杜映蓮甩開林花枝的手:“沒事,我就是給她一個教訓。”說着,便往邊上的畫攤走。
林花枝再次扯住杜映蓮,怒喝道:“你還嫌不夠亂嗎?大過年的,你定要找晦氣嗎?”
杜映蓮也火了,瞪着林花枝:“你以爲你是誰?是誰找誰找晦氣?怎麼?你和崔婷揹着我達成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約定了?你今天怎麼處處護着她?”
林花枝懶得和杜映蓮計較這些子虛烏有的事,她左右看看,才壓低了聲音道:“你這個時候讓她出醜,這不是白白給她找機會貼近老爺嗎?老爺那人最心軟不過,到時候他憐香惜玉,崔婷因禍得福,你說你冤不冤?”
杜映蓮聽林花枝這一解釋,立馬醒悟過來,這個時候她真找崔婷的麻煩,這大庭廣衆下,嚴少白定會護着崔婷,到時候出醜的人反而是她。
杜映蓮想明白這點,忙點點頭:“林花枝,還好你提醒我。不過……”杜映蓮見嚴少白並崔婷正向她們這個方向走來,她暗地裡呸了一口,“不過看到她,我這心裡就是不舒服。”
林花枝輕輕一笑,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四下瞅了瞅,拉着她往前面去:“不舒服就別看她,咱們尋快樂就成。看,那裡有桂花圓子,還有炸糕甜耳朵。”
聽到有好吃的東西,果然分散了杜映蓮的注意力,平日在家裡,要時刻謹記身份,走路吃飯行動都要一板一眼,到了廟會上,杜映蓮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
林花枝回頭看去,正撞上嚴少白看過來的眼睛,她只看了一眼,臉上並不見任何波動,眼睛落在他身旁的崔婷身上後,便立即轉回頭。
嚴少白看着林花枝的背影,似又想起那日在城西,她被那個男人急急拉開時的神態,眼底不由一暗,臉上的神色又淡了些。
快到天黑時,嚴少白才帶着她們坐着馬車轉回陳府。
杜映蓮今天過的很開心,吃了好多好吃的小吃,又雜七雜八買了許多東西,花姐夫的錢就是不一樣。高興之餘,杜映蓮斜眼看去,崔婷只買了一件琉璃玉瓶,其它的什麼也沒要。
杜映蓮扁了扁嘴,心裡暗罵崔婷假清高,明擺着是想在嚴少白麪前裝作賢良淑德,不亂花錢,實際還不是爲了討嚴少白的歡心,想到這,杜映蓮心裡越發看不起崔婷。
桌子上堆滿了杜映蓮買回來的小玩意,她翻找了一會,從裡面翻出一塊玉牌遞給了林花枝:“這上面的吉祥花雕的不錯,這玉也算是上品,給你帶在身上。”
林花枝推辭不要,說這太貴重。
崔婷坐在一旁,端着茶碗小口小口抿着,聽得林花枝不要,擡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
杜映蓮不高興,板着臉硬要把玉牌塞到林花枝手裡,她道:“給你就是給你,這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不過是我的一番情誼罷了。”
林花枝見杜映蓮把話都堵在那,再不伸手,就是她拿喬不知趣了。
林花枝只得伸手接過,謝過杜映蓮。
杜映蓮這才露出笑臉,又看了看,這才發現今天買的好多東西要不是她已經有的,要不就是目前還用不上的,買的時候只圖開心,到了現在才知道白白多花銀子,杜映蓮不由輕皺眉頭,這下該怎麼處理?
眼睛一轉,見她對面的崔婷一副淡淡然的神色,杜映蓮暗罵一聲狐狸精,又把眼睛轉到了林花枝這邊。
“林花枝,這些東西都賞你了。”
林花枝微微一驚,杜映蓮這是幹嘛?
杜映蓮見崔婷皺起了眉頭,一臉你瘋了的神色,她心裡很是得意,再次點頭肯定:“對,這些東西都賞你了。我不像某些人,貪心別人的東西,還不知羞恥佔着別人的家,唉呀,再說這些東西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這身份用的可比這些不入流的高檔多了。”
林花枝哭笑不得,合着杜映蓮把她當刀使了。
崔婷自然聽出杜映蓮這話裡含槍帶棍,指桑罵槐,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她就恢復常色,繼續端着手裡的茶,不說一個字。
杜映蓮見佔了上風,越發開心:“林花枝,還愣着幹嘛,賞你的你就拿着吧。”
林花枝只得暗地裡輕嘆一聲,福身謝過,抱着那大堆東西退出了房。
她前腳出了門,這邊,嚴少白開口道:“映蓮你玩了一天,早些下去休息吧。”
要是平時,杜映蓮不見崔婷走,她也絕不會離開半步,難得她今天在崔婷面前是佔盡上風,再加上心情實在太好,聽嚴少白叫她去休息,也沒多說,搭了幾句閒話,便趾高氣昂的回了華風園。
杜映蓮一走,崔婷的臉立馬垮下來,神色之間寂寂可憐,幽幽看了嚴少白一眼,沒說話只是輕嘆了一聲。
嚴少白看着崔婷,柔聲道:“我知道你心裡委屈,可她就一個小孩子,一向受人寵愛,脾氣是有些嬌蠻,說話難免有些不中聽,可是心底是好的,沒想着要害誰,你就當她小孩心性,不與她計較。”
崔婷委委屈屈的嗯了一聲:“我也知道表妹是和我鬧着玩,所以沒放在心上。只是……只是我感覺表妹不喜歡我,每每見我與你親近,就不給我好臉色看,其實我也想和她好好相處,怎奈表妹不願同我親近,時時提防我。”
嚴少白笑了笑:“難得你有如此胸懷,相處長了,映蓮自然知道你對她的好,慢慢來。”
崔婷應了,想了想,又問:“表妹出來這麼久了,難道她家裡人不擔心?”
“年前杜家倒是派人來接,我允她過完年再回去。”
一聽杜映蓮不日就離開陳府,崔婷立馬高興起來:“杜老爺和杜夫人一定極想念表妹,這沒幾天就過小年了,是不是派輛車把表妹送回去?也讓杜老爺和夫人開心開心,畢竟年三十就沒在一處過,老人家會掛念的。”
送杜映蓮回去過小年?嚴少白倒沒想過這個,此時聽崔婷一提,他也不由的認真起來。
見嚴少白把話聽在心裡,崔婷更是開心,可是臉上還是裝出若無其事。
嚴少白道:“本應是該讓映蓮回去過小年,可是今天都初四了,這又下着雪,路上不好走,我看時間上來不及,等她在府上過完小年,再說別的。”這話其實是把崔婷的意見給否了。
崔婷也沒惱,畢竟知道杜映蓮遲早都要離開陳府,她心裡就開心,而只要杜映蓮一走,剩下的另一個人,自然好對付。
崔婷嘴角邊泛起一絲冷意,走着瞧,看誰能笑到最後,嚴少白終究是她的。
……
林花枝抱着東西回到她住的地方,一進門,就聽杏兒驚呼:“花枝姐,你這是準備搬家嗎?”
把手裡的東西往牀上一堆,林花枝這才喘着氣道:“搬什麼家?這些都是今天從廟會上買來的,你看看,喜歡什麼都拿走。”
杏兒聽說有好東西拿,歡呼一聲,蹦蹦跳跳的過來,拿起牀上的東西,是左看也愛,右看也喜歡。再聽得林花枝與嚴少白一起去的廟會,更是羨慕極了。
林花枝道:“這些都是表小姐賞下來的,你喜歡就全給你。”
杏兒忙搖搖頭:“表小姐賞的,我可不敢要。”說完,像是想起些什麼事,忙把拿在手上的東西全放回牀上。
林花枝不由笑了起來:“你怕什麼?已經說明是賞的,難道她還要回去不成?”取笑了杏兒兩句,林花枝把牀上的東西大半塞到杏兒手裡。
杏兒雙手抱着,一副在要與不要之間掙扎的表情,糾結了半天,杏兒才下定決心,笑呵呵的對林花枝說了句謝謝呀。
林花枝打來熱水,淨了手臉,見杏兒還在查看她的戰利品,閒閒問道:“對了,新年你們在府裡過的開心嗎?有放煙花嗎?”
杏兒點點頭:“開心呀,老爺還請了戲班子來唱大戲,還發了紅包,馮姨說等開春給我們東院的丫頭每個人裁一件春裙,就連下人院也能得新衣服。不過……翠雙姐這陣子都在生病。”
聽到翠雙生病,林花枝有些難過:“那可真不巧,合着翠雙什麼好戲都沒趕上了,是着了風寒?”
“好像不是風寒。”杏兒跑到林花枝牀上,小聲道,“聽說翠雙姐是被氣病的,初一那天,她家的人罵上門來,說了翠雙姐好多不是,翠雙姐就是那天病的。”
翠雙的家人?林花枝不明白了,翠雙哪來的家人?想當初,翠雙是陳素月從大橋底下撿回來的丫頭,當時怕有什麼問題,陳素月還打發人去鄉下調查,後來也證實翠雙是個孤兒。
隱隱感覺到不對,林花枝又忙問杏兒,是否真是翠雙的親戚。
杏兒道:“我原也聽說翠雙姐是夫人生前帶回來的,無父無母,可是門房上的阿年說了,罵上門來,的確是是翠雙姐的親戚,說是她孃舅那邊的人。再說了,如果不是熟悉的人,誰會這麼有病正月初一鬧上門來?”
林花枝沒說話了,上次翠雙央她向馮姨請假出府的事她還記的,那個時候見翠雙一臉着急,想是發生了什麼事,如今聽得杏兒一說,看來翠雙當日出府就是去她親戚家了。
不過……
林花枝皺起了眉頭,看來,改明她找個時間應該去見見老鬼。
翠雙有問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