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願初償
寧清卓和姐姐一道出了房間,見到寧修平和陳晉安在聊天,寧爺爺坐在一邊,心中便是一聲冷哼。
她要爲沈鴻銳舉辦詩酒會的消息已經散播出去,寧修平想是聽到了風聲,想來攀關係,設法參加。
寧修平的確是爲這事而來。寧清卓將告示貼出去後,又一番造勢渲染,詩酒會人氣暴漲,贊助費也水漲船高。商人們想去詩酒會,爲了進門就得交100兩銀子。這還不包括詩酒會上,另外還要爲重修盧陵書院捐款。寧修平不願多花錢,是以想跟着寧清卓混進去。
他也知道寧清卓討厭自己,是以又拉上了寧爺爺。結果正好碰到陳晉安陪寧如欣回門,便聊了這事。
陳晉安新婚,這幾日都在府中陪寧如欣膩歪,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心中暗道:寧清卓何時跟狀元郎沈鴻銳認識了?
卻見寧清卓上前,不冷不熱喚了句“爺爺”,就熱情朝他迎了過來:“姐夫!你來得正好,我給你留了張詩酒會的請帖。”將請帖和名帖遞給他。
陳晉安驚訝接過。他少年時的確讀過書,也中過舉,但做族長後便荒廢了學業,因此在盧陵府士子中,他的聲望並不高,實在當不起這份請帖。遂道:“小妹,其實我可以用商人的方式進去,陳家不差那些錢。”
寧清卓笑盈盈擺手:“不是錢的問題。詩酒會裡有文人單獨的茶會,你以文人的身份進去,會方便許多。”
陳晉安明白了:士子不屑商人,自然希望有個單獨的場合談詩作賦,他以文人的身份進去,的確可以更好的結識一些人。卻又微微皺眉道:“這樣你會不會不方便?”
寧清卓搖搖頭:“沒事,你到底也是舉子,你叔叔陳大學士在士子中更是享有盛名,放你進去,不會有人多話。”
陳晉安這才收了那帖子:“那募捐時,陳家會捐銀500兩,也算是補了那贊助費。”寧清卓待他親近,他心中萬分歡喜,卻又想到個問題:“你要操辦宴席,人手一定不夠,不如我派些人去幫你?”
寧如欣微笑上前,在他身邊坐下:“晉安,不用操心。清卓會找高元緯幫忙,妥當着呢。”
陳晉安微微眯眼。他很不喜歡高元緯。這男人素來和寧清卓親近,以往便罷了,可現下他已經是寧清卓姐夫了,爲何她還是寧願接受姓高的幫助,也不要自己幫忙?
陳晉安試探道:“還是我找些陳家人幫你吧。你請高元緯出馬,定是要花不少銀子。”
寧清卓嘻嘻一笑:“他倒是想收我銀子!想收我也沒有啊。”她賣寧家大屋的500兩,給寧如欣置辦嫁妝時花了個乾淨。
陳晉安皺眉。高元緯幹得是地痞營生,就是靠四處打秋風賺銀兩,何曾免費爲人辦過事!這人的打算,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寧清卓卻似乎不在意?難道她對高元緯……
可他便是再如何猜測,身份在此,也不好多說什麼,只道:“那我借你些銀子吧。就算人力不花錢,你辦宴席總得花錢。往後你有了錢再還我便是。”
寧清卓又擺擺手拒絕:“姐夫費心了!要用錢的話,我會向沈鴻銳要的。”
陳晉安微訝,心中愈加不悅:高元緯便罷了,他只當這兩人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沈鴻銳呢?那人才來盧陵幾天,寧清卓怎麼就和他那麼親近了?
寧修平見寧清卓一直不搭理自己,終於插話道:“清卓,你還有沒有請帖?也給哥哥一份吧。”
寧清卓一攤手:“沒了。沈鴻銳就寫了六十分名帖,都已經送去各個府城了。”
寧修平只當她的確是沒辦法,只得退而求其次:“清卓,那我便以商人身份入場,你別收我贊助費了,可好?”
寧清卓利落拒絕:“不好。”
“哥哥你稍稍去打聽下,就能清楚,現下幾個府城的商人都在爭奪機會,想來參加詩酒會。哥哥你卻不出錢入場,要我如何向其他人交代?!”
寧爺爺適時插話:“修平,你便出個十幾兩銀子吧?免得清卓不好交代。你得看長遠些,這次去的人不僅有官員士子,還有很多大商戶。你經營寧家茶莊,不能坐吃山空,要廣結人脈……”
寧清卓手肘斜斜支着腦袋,歪在椅子裡,腳尖一挑一挑,聽到這裡,忽然哈哈笑出了聲。
陳晉安看去,見她笑得肆意,心就是一跳。
寧爺爺皺眉問:“清卓,你笑什麼?”
寧清卓又笑了一會,這才挪了挪身子坐直了些:“十幾兩……爺爺,原來廣結人脈在你眼中,就值區區十幾兩?”他還真是爲寧修平着想!
她也不指望寧爺爺回答,收了笑道:“我說沒法子,那是說笑。別說免費入場了,便是請帖,哥哥若是要,多少張我都弄得到。只是……”她眯眼看向寧修平:“我有想要的東西。我要參與寧家茶莊經營。你若答應,我便帶你入場,若不答應,那對不住了,詩酒會不歡迎你。”
寧修平不料她兜了這個圈子,原來是在這裡等着,先是一愣,隨即朝寧爺爺使了個眼色。寧爺爺心領神會,氣得直喘粗氣:“孽子!孽子!你是要氣死我才甘心!”
又來了。寧清卓撇撇嘴,淡淡道:“爺爺,你身體若是再這樣時好時壞,我就請個大夫來照顧你。”她懇切道:“然後,爲你的身體照着想,往後你就得時時躺在牀上,那些老朋友,可不能再見,橋牌逗鳥啥的,可不能再玩。那些好吃的好喝的也別惦記,只能吃專門的藥膳,這樣才能長壽健康。”
寧爺爺風箱似的抽氣聲戛然而止:她威脅他!這沒良心的丫頭,居然用苦行僧的生活威脅他!
可他還真不敢再來那招。他身體好得很,平日就指着逗逗鳥打打牌打發時間,就圖好菜好酒祭祭五臟廟,若是寧清卓以照顧他身體的名義禁了他這些愛好,他活着還有什麼樂趣!
寧清卓見他不再抽氣,這才咧嘴一笑:“這就對了。”她看向寧修平,正色道:“哥哥,別拉爺爺了。你若是個男人,就自己和我談。”
寧修平見寧爺爺沒了辦法,只能親自上場,哼哼幾聲:“清卓打得可真是好算盤。難道我寧家茶莊的經營權,就值那一場詩酒會?”他站起身,不悅道:“我還不屑去了!”
寧清卓適時喚道:“哥哥且慢。”
她起身,行至寧修平身前,含笑道:“哥哥,這次我特意請了茶馬司的劉大人來參加詩酒會。”
劉大人是茶馬司的提舉,總管一省的茶馬貿易。寧修平聽言微微驚訝,探究看她。
寧清卓繼續道:“我還請了茶馬道馬幫的吳老爺子。你讓我入夥經營寧家茶莊,我便帶你入場詩酒會,並請沈鴻銳單獨爲你引見他們。屆時,我們一併重開寧家茶馬生意,如何?”
不得不說,寧清卓所言對寧修平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誘惑。
商場如戰場,寧爹爹過世後,寧家關外茶馬的生意立時被其他茶莊侵佔。寧修平接手寧家後,也曾經多方努力想要重開茶馬生意,但最終卻賠了一大筆,只得放棄。現下寧家茶莊就指着曾經的老主顧年年購茶,茶莊收入較之寧爹爹在時,可謂是一落千丈。
若是有了茶馬司和馬幫的人照應,那寧家重開關外茶馬生意,基本上是十拿九穩,收入必定大增。
可寧修平實在忌憚寧清卓。這女人竟然有本事搶了他的族長之位,他絕不能再讓她搶走自己好容易握在手裡的茶莊。
寧清卓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扯嘴角,嘲諷道:“哥哥該不會是怕了吧?我一個女子,行事處處不便,哪裡值得你如此忌憚?”
她貶低自己,可寧修平人品不行,處事卻謹慎至極,只是沉吟不答話。
寧清卓便無奈狀嘆道:“哥哥,你便是不放心自己,也該放心您的岳丈大人啊!他可是盧陵同知!有他在,我還能爬到你頭上不成?”
這話倒讓寧修平心中有了些底氣。他當寧家族長的三年裡,最大的收穫就是娶了馮同知的女兒。這也多虧他儀表堂堂,那小姑娘纔會對他芳心傾付,被他幾番甜言蜜語,便與他暗通了款曲。東窗事發後,馮同知念及木已成舟,而寧修平好歹也是一方族長,遂睜一眼閉一眼,同意了這門婚事。這幾年族人狀告寧修平侵佔族產,也是馮同知一手壓了下去。
寧修平還在思量,寧清卓卻不耐煩了:“哥哥,你到底同不同意?痛快給句話!實話告訴你,我找你是也念着同族之誼,你若不答應,我可找別家合夥了!重開茶馬生意多大的盈利,你也該清楚!這世上沒有平白的好處,你總得有所付出,纔能有所收穫。”
寧清卓的話忽然一頓,因爲她發現,不自覺間,她居然說出了沈鴻銳曾經說過的話,心中微訝,便順口接着道:“額……就比如此次,沈鴻銳會讓我負責籌備詩酒會,也是我付出了很多,與他交換得來的。”
她的意思其實單純,可聽在陳晉安耳裡,卻變了味道:寧家衰敗他也清楚,寧清卓能用什麼與沈鴻銳交換?她該不會是……
陳晉安只覺心沉了下去。
其餘人卻沒注意到這點。寧修平幾番思量,想着有馮同知在,自己再盯着些,寧清卓一個小女子,總不能翻了天去。又實在垂涎茶馬生意的盈利,遂點頭應允:“好,便依你所言。”
兩人約定過些日去茶莊詳談,寧修平和寧爺爺便告了辭。
寧清卓總算走出了奪回祖產的第一步,心中歡喜,勾脣立於門邊,暗自盤算暢想。片刻才反應過來,陳晉安和寧如欣還在屋中,遂朝着兩人一笑,臉上還有殘留的歡喜。
寧如欣回以一笑,溫婉。陳晉安也回以一笑……勉強。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滴讀者們,變態這個詞貌似不夠和諧(讓我先去哭一會),
所以文章題目要改(讓我再去哭一會),
作者腦子笨又一條筋(讓我一直哭着吧),
想不到好題目(嗚嗚嗚嗚),
求讀者親支招!賜予我一個好題目吧(嗚嗚嗚嗚……阿門)
PS:有讀者親問孫變態啥時出來。快啦,再過幾章~
謝謝angelikahpj 的手榴彈!嚶嚶被嘉獎了好羞射!
謝謝路西法親的兩顆地雷!初次見面,快過來讓我親一口!
謝謝暮莊的地雷!破費啦=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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