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廚房，馮念趕緊拿了旁邊的廢舊報紙和一些劈的薄薄的小木塊去生爐子。
結果才一拎開上面的水壺，就發現爐子早就生好了，再一看廚房的角落，兩平米左右的面積碼着人高的煤球。
煤球旁邊蹭落的煤渣，顯見是今天或者昨天剛弄的。
馮念有點慚愧，覺得自家做的不夠好，想想幾人一直忙着，便準備用土竈燒點熱水，給幾個人喝。
鍋重新洗過，倒了水進去便開始燒火。
只是燒着火，燒着火，人就有些走神兒。
林微還年輕，也不知道睡着之後都是什麼樣兒，現在身邊有個孩子，就怕她一個不小心壓着孩子……
這想法一出，馮念直接被嚇了一跳，不行，不行，不能自己嚇自己！
可人就是這麼奇怪，越是不讓自己想，就越是想的深入。
馮念無語了好久，直到水燒開了，才長長吁出一口氣兒。
算了，她晚上還是少睡點兒，觀察一下吧。
馮念在這邊往暖水瓶裡灌水，那邊程姥姥也在跟林微說話。
“這幾天孩子一直在嬰兒車裡，跟你沒睡一牀。現在孩子要睡你旁邊了，你得警醒點兒，時刻記得自己身邊還睡着一個小嬰孩兒，可別馬大哈，壓着孩子了。”
早年間，就有小媳婦兒睡得太沉，把孩子壓死的。
這事兒她記得牢，所以當年跟程曼說了。
現在孫女有了孩子，話再難聽，也要說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姥姥……”
林微心裡咯噔一下，隨後心跳的急促，這是騙她的，還是確有其事兒啊！
太嚇人了！
她這第一天讓孩子跟自己睡來着……
“騙你幹什麼！”程姥姥斜她一眼，“你別不當回事兒，晚上睡覺老實點兒。”
程曼見林微臉色不好，明顯是嚇着了，趕緊道，“現在孩子是要跟你睡一起，但是也不用那麼擔心，我們不是還在嗎？你晚上睡着了，還有我們呢。”
即便偶爾不在這兒，還有王姐。
雖然不放心一個外人，那也有放手的一天。
“那，那我警醒點兒。”
林微忐忑不安，看了小拂曉一眼，更是心驚肉跳。
她不能想象沒了小拂曉的生活！
“媽，別光顧着我，還有果兒呢。”說起孩子，林微突然想起來了妹妹林果，“她怎麼沒來？”
這幾天姥姥他們可是一直守着她，妹妹林果吃飯上學怎麼辦的？
靠她爸林志遠，或者舅舅程亮？
倆大男人能行？
“這邊人來人往，距離又不近，就沒讓她來。”程姥姥道，“再說，還有芳芳幫忙照看着呢，沒啥事兒。”
孫姐住在姥姥家？！
林微看了一眼自家姥姥，見她神色自若，疑惑不已，難不成是她思想太齷齪，把姥姥想得太……太過大氣？
可，姥姥真的不是想給舅舅製造機會？
“孫姐還有事兒做，不好長久託給她的。”林微想想孫芳工作忙起來的樣子，趕緊道，“現在又到了做冬款衣服的時候，估計又要忙起來。媽，你和姥姥儘管回家照應着家裡，這邊不用擔心，有我婆婆和王姐呢。”
等她出了月子，就要好好找地方的人談談，弄個服裝廠給孫姐試手了。
當年兩人同宿舍的時候，就提過這個事兒，如今兩年多過去，也該是實現的時候了。
“讓你媽回去，我留下。”程姥姥直接做了決定，“你媽回去能照顧一大家子，到時候讓你舅舅也去那邊吃飯，省事兒了。”
程曼：“……”
她能說她媽很能幹，一定也能照顧好一大家子嗎？
“再說，你媽月子裡都是我照顧的，再照顧個你，也就是閉着眼睛都能行的事兒！”
程姥姥很自信，看了一眼程曼，笑道，“比我照顧人坐月子，我可比你強多了。”
程曼再次無語。
她是沒人練手，要是有，那也是有經驗的人了。
可惜，兒子在國外，小女兒又太小，二女兒林微身邊又不乏經驗豐富的人，現在看看，她實在沒啥競爭力。
“行吧，家裡我照顧着。”程曼道，“到時候讓孩子爸再請個人去店裡，我就騰出手不去了。”
有空的時候就來這邊走走。
“也好。”
林微笑笑，“正好媽也可以想想，準備再做個什麼好。”
開飯館賺錢是賺錢，但是太累。而且仔細看看，她媽好像並不喜歡這樣的工作。
“做什麼？不做什麼了！這個飯館我和你爸守好就行了。”程曼笑呵呵道。
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好時候，林微又說了一句，“反正你這段時間好好想想吧。”才住了口。
馮念提着暖水瓶進屋，程曼也起身過去，看看有啥需要幫忙的。
結果倆人才衝了點糖水，就聽見大門口有響動。
“莫不是他們也到了？”程曼放下手裡的杯子，對馮念道，“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過去搭把手。林微那兒，就讓孩子姥姥看着。”
程姥姥自然沒有異議。
倆人到了門口，卻哪裡是程亮他們，原是老爺子着人拎了東西過來了。
“爹？”
馮念看着老爺子拎着的箱子包袱，人有點懵，“您來這邊了，其他人要是找你咋辦？”
這樣能行？
“找我就來這邊，我又不是失蹤了。”他來的時候都打過招呼了。
說完，招呼着人進屋。
“你們住哪些房間？”
馮老爺子笑眯眯地問程曼，“微微旁邊的房間還有沒有了？”
他有事兒耽擱了，到醫院的時候，那邊的人說她回家了，他思來想去，就先到這邊兒碰碰運氣了。
只是不知道這房間他還能分到一個離小拂曉近的不？
“只是先給林微鋪了臥室，其他的，我們還沒定下來。”
程曼笑道，“所以啊，您想住哪一間都行。”
這邊倆人說着，馮念卻在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見老爺子神色舒緩，沒有強顏歡笑，便猜測着家裡這事兒八成會柳暗花明。
“行行行！”馮老爺子笑得越發慈眉善目了，“這人年紀大了，就喜歡跟小孩兒擠堆兒。”
他要薰陶小拂曉，打小就給她念念這些醫學上的口訣，就不信了，長大後她還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