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卓,你一大男人,怎麼總像深閨怨婦般偏愛惹是生非?”蕭墨涼最看不慣喜歡挑事的男人,這白卓表面上清清冷冷,卻長了張尖酸刻薄的嘴。
“蕭墨涼,你!我說陸離,關你何事?”白卓一向討厭蕭墨涼眼高於頂的樣子,眼下邊關戰事吃緊,兵馬軍餉一大筆開支,作爲鹽都陸言商深得皇上器重,爲了籠絡陸言商,皇上有意將陸離指給煜天臨,可陸離行事一向乖張,現竟在宮中不顧禮義廉恥,與男子勾肩搭背,成何體統。
“算了,墨涼,該回去了,否則娘又該嘮叨我了。”見蕭墨涼正要上前與之理論,陸離一把拉住他,聲音放輕,可在場的四人均能聽清,語畢還衝着蕭墨涼眨巴下眼睛,示意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雖不知爲何對方口出惡言,畢竟在宮中,衝動只會害了家人和自己。
“好。”大病初癒,竟讓她懂事了幾分。
回到席上,宴席已過大半,許多王公大臣都已酒過三巡,面色微紅。
“陸愛卿,你女兒也快到出嫁的年紀了吧。”高高在上的男子突然發話,陸離明顯看到爹爹後背略微有些僵直。
“還早,明年方能及笄。”陸言商恭恭敬敬地回覆着,傻子都能猜出,女兒的婚事怕是由不得自己做主。若能得皇上指婚,定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可……御賜的婚事未必是件順心的美事。
“不早了,是時候考慮考慮了,爲人父母的,孩子的婚事豈能馬虎。”皇上面帶笑意,許是剛剛飲過酒,面色微醺,少了些威嚴,多了分溫和,可講話的語氣依然帶着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皇上說的是,老臣謹記,不敢馬虎。”
宴上的氛圍瞬間冷卻幾分,雖事關自己的婚事,陸離卻別沒過分關注,只顧着跟對面的蕭墨涼眼神對峙。蕭墨涼手裡晃了晃剛剛順手牽羊的琉璃耳飾,這可是陸離分外心儀的幾款首飾,她尚未及笄還不能束髮,平日裡最愛這些小巧的耳飾。這耳飾本不是什麼貴重物什,可眼下御宴之上,自己少了一邊耳飾,若旁人比自己早一步發現,定會笑話一番。想到這兒,陸離氣呼呼地扯掉另一邊的耳墜。
“天臨近些年征戰沙場,這婚事便也耽擱了,國事爲大,也不能耽誤了終身大事……”
“父皇,軍中事務繁忙,兒臣現行告退。”席間突然站起一人,陸離看過去,正是剛纔找事的二人之一,此人不同於平日裡的官家公子,本是清俊秀氣的好看眉眼,偏偏眉心面頰多了兩道疤,許是常年征戰沙場、刀口舔血留下的印跡,竟多了幾分男人氣概。看來這便是皇四子煜天臨,他是別人口中聞風喪膽的活閻王,陸離本以爲長得多凶神惡煞,沒想到竟是個美少年。
“天臨,今日就算天塌下來,也要先將你的婚事定下來。”皇上的面色冷了下來,瞬間席間安靜下來。
“皇上,臣以爲軍事爲重,待四皇子處理好軍中事務,再談婚事也不遲。”深吸一口氣,陸言商斗膽出言打斷,陸言商是聰明人,皇上的心思他自然明白,他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兒,可眼下這情況,旁人是斷不能插嘴的,他便斗膽出言緩和下氣氛。若真是皇上與四皇子起了口舌之爭,裡外不是人的還是自己。
“好,今日便許陸愛卿個薄面,天臨,明日申時御書房,你若再找言詞推脫,休怪朕不客氣,下了你的兵符。”
陸離看着煜天臨闊步離場,深深呼了口氣,驚險,真是太驚險了,再僵持下去,最尷尬的怕是自己,說到這兒,她還有些感激煜天臨。剛剛白卓口出惡言責難,現下煜天臨憤然離場,皇上剛剛的一番話,她再不明白便也傻的可以。她並不會自戀到認爲皇上看中她的才貌,方想將她許配給煜天臨,這一切不過是爲了籠絡父親罷了。想到這裡突然覺得食不知味,若真是御賜的婚事自是無法推脫,眼下煜天臨怕是也對自己全無好感,若是如此,順應聖意,結此姻緣不知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