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發生的時間只是一瞬,影響的時間卻很久很久一秒鐘往往改變的不是一個人的命運,而是幾個,數十個,甚至上百人的命運。
就像南美洲的蝴蝶輕輕扇動幾下翅膀,就引發了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一樣。
一個人一時間或衝動或深思過的決定,會對整件事情的發展起了決定性作用。
總算是重獲〖自〗由了,接到了簡洵的電話,在第一時間報告了顧逸重傷昏迷的情況,範雨瑤結束自己的裝病生涯,沒想到這一場恩怨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了結。
顧逸在醫院重傷奄奄一息,據說因爲傷到了大腦,可能會變成植物人,鍾文博因爲宋青青的舉報被警方帶走接受調查。
這一場龍爭虎鬥結束得這麼輕易?輕易地讓她感到不安。
而原先雙方卯足了勁娶拼個你死我活的人馬,一瞬間失去了領頭人,便作鳥獸散了。
範玲不理解女兒一夜之間又變得生龍活虎,雖然懷念女兒躺在牀上嬌嬌軟軟和她撤嬌的模樣,但還是希望她能夠繼續像原來一樣充滿朝氣地堅強生活下去。
不管怎麼樣,在家龜縮了幾天讓她有一種灰頭土臉的感覺,要不是鍾文博那一記垂死掙扎,顧逸不會這麼輕易倒下。
原以爲這會是一場商戰,怎麼卻弄得有些像黑道火拼?
因爲從未有過和對手不死不休的仇恨,她並不是很理解這種兩敗俱傷的行爲,在現代商業社會裡講究的是雙贏雖然她也會耍些陰招,但侷限於商業手段,對弈雙方會互相咒罵幾句但下一次仍有合作的機會,弄到這樣他們這樣的地步就有些庸俗了,她無味地想着,卻忘了這兩人都不是清清白白地做生意發家,骨子裡都有着那麼一股彪悍的味道,他們和粱昊他們一樣,雖然看上去是生意人但卻信奉逼急的兔子也要咬人的準則,必要時從肉體上毀滅一個人。
當然有的時候從肉體上消滅一個人更快速便捷,只是後患無窮,就像現在的鐘文博,在警方的控制下估計很快就會泄漏他這個並不嚴密的計劃吧,只要有了懷疑,她相信要找到那些蛛絲馬跡並不難何況現在的鐘文博倒下了,他身後恐怕也沒有勢力相挺,這一場牢獄之災是難免了。
“這個鍾文博怎麼說倒就倒了呢?、,傳說中不管事很久的粱爺修剪着屋內的盆景,事實上在南州很少有什麼事能夠逃脫他的掌控,甚至包括一些他兒子不知道的事。
他並不希望南州是粱氏一家獨大樹大招風這句話他比誰都深有體會,才刻意放縱鍾文博的發展,這種有競爭有合作的關係最利於粱氏的長久發展,必要時還能把文博地產搬出來擋住那些明槍暗箭,可沒想到鍾文博這個老狐狸竟然會栽在顧逸這種小卒子手裡,鍾文博果然還是和過去一樣優柔寡斷不僅成不了大事,還壞了自己的未來。
“鍾先生上次請我去看過,他常住的那棟宅子修得有些古怪也許和這次的事有些關係。”粱爺身邊的男子黑色長褲白襯衫,一副儒雅的文士氣質低眉順眼地站在粱爺身後,宛若古代的謀士一般。
“哦?怎麼說?”粱爺感興起地同。
男子微微皺眉,沉吟道“我見鍾先生的宅子不像是沒有人指點過的,而且不是一般的江湖野路子,是用一種不常見的秘法佈置的,但是有些似牛非馬,不過我們這行的規矩是不拆臺,所以我也沒多說些什麼子。”
粱爺微微領首,他是知道鍾文博底細的,他從香港重金請了個在媒體上很有名聲的風水師精心佈置了他的宅子,還爲這事顯擺過好長一陣,還和他說得頭頭是道的,一直鼓勵他也去找那位風水師看看,結果因爲他不喜歡和語言不通的人交流而作罷。
還好還好,可惜可惜,有名不等於有本事。
“那個風水師是香港來的。”
“哦,難怪。”男子臉上浮起一絲忍俊不禁的笑意。
“怎麼了?”
“風水奇局最忌諱雜亂無章,橫添枝節,鍾先生家的宅子竟然是中西合璧,明明用的是風水局,卻嵌入很多西方的星座方位,兩者結合就有些不倫不類了,這種局用得好則財源茂盛,稍有差錯,這宅主反被其害,佈局之人也池魚遭殃。
“這麼說,鍾文博這次的大難都怪他宅子修得不好嘍。”粱爺很是唏噓。
粱昊卻一臉不屑嗤笑了一聲,明明就是鍾文博的行事和氣度決定了他有這次的劫難,竟然也能怪到風水上去?
難道鍾文博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請個大師回家做做法,顧逸的車就會自動飛到橋下去,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如果風水命理這麼管用的話,大家還拼搏工作幹嘛?只需要在家裡擺擺風水陣,錢就從天上掉下來了。
粱昊不以爲然地玩着手中的山核桃,這是粱爺的小玩意兒,他坐在這裡不耐煩地陪着已經很久了,對於風水之道他並不是很相信,可是他老爹深信不疑,特別是這幾年,似乎身邊都沒法少了風水師,雖然看不慣,但事父極孝的他再不耐也得陪着。
粱爺早就察覺到兒子的煩躁,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搖搖頭,一邊的風水師也像沒事人兒似的,依舊默默站着,毫無侷促感。
人活到了他這個年紀,經歷的事情多了,對於年輕時不相信的東西就有了新的看法,雖然不覺得有某些人說的神神鬼鬼那麼玄乎,但是風水是種科學,與磁場和心理學相關的這種說法說服了他,每接觸一分,他就感興起一分,這種心情是粱昊這種年輕人體會不到的。
自己的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於年輕氣盛了,不過年輕人嘛,當年他年輕的時候,比他還要囂張狂橫一百倍。
不過他還是喜歡趁着兒子有空,將他拘到身邊,多磨鍊砥礪他的性子,讓他學會對自己不相信不喜歡的事物還是能夠抱持寬容的態度。
“方先生,你看這次鍾文博能躲得過這次劫難嗎?”粱爺輕飄飄地問。
男子頓了一下,還是斬釘截鐵地說了一個字“難。”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沒想到他最後栽在這兩種人上”粱爺微微皺眉,現在的南州失去了勢力均衡,如果鍾文博沒有希望了,他希望趕緊扶植出另一股足以取代他的勢力。
瞟了一眼自己的獨子,他有些失望,粱昊一向都不怎麼看得起黑道,也許是因爲他的母親死於混戰的原因,自從接手粱氏開始,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漂白。
可是黑道就是黑道,漂白也不過是隻烏鴉在麪粉裡打滾,想要變成一隻白鴿,一旦下雨,還不是要露陷。
對於兒子全盤拋棄黑道的根基的做法,他並不贊成,年輕人總是太理想化,忘記了很多事情是不能採取光明正大的手段的,當你需要施展這些手段的時候,卻沒有身後強大的靠山,只能像鍾文博一樣做得破綻百出,可是現在的粱昊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粱氏分成明暗兩股勢力,過去以暗爲主,以明爲輔,陶一華在明裡經營着粱氏,春風得意久了,低估了粱爺手頭那一股黑暗的勢力,結果被他一夜做掉。
粱爺和粱昊談過很多次,希望他不要重蹈陶一華的覆撤,可是這個兒子卻推三阻四地不肯接過他手裡這股真正能夠威懾南州人的勢力。
真是個犟小子,和他媽的脾氣一樣,粱爺只覺得無奈。
他老了,未了的心願太多了,他手裡的力量誰來繼承?新的勢力誰來接手?
範雨瑤,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突然閃過這個名字。
對這個小女孩,他一直都很感興趣,真正的青出於藍,比她那落魄老爹不知道強多少倍,如果……
他的眼睛亮了亮,鍾文博若是死了,這文博地產也理所當然有她的一份,只要她肯接受這份產業,以她的能力,再有他在身後扶持,就絕不會弄得太差,但也絕不會讓它強過粱氏,因爲小姑娘的心太大,南州根本容不下她呢……
若是自己看走眼了,小姑娘的能力有限,那就讓她做自己的傀儡,維持南州的勢力均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還有誰是比她更合適的人選呢?粱爺不禁要爲自己此刻的決定拍案叫絕,可擺在面前的問題是她的年齡太小,還未成年怎麼接管一個企業,不過也快了,只要再撐個一年半載的,她接手就絕對沒有問題。
不過小姑娘看起來就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並不像是個會覷覦她父親家財的人,防備心又極重,想要說服她和自己合作就要很費上一番腦筋了。
粱昊一臉疑惑地看着父親,不知道他一臉陰晴不定是爲了什麼事,甚至連將他最心愛的盆景剪禿了都未察覺,而身邊的風水師顯然已經習慣了粱爺時不時的放空走神,很淡定地拿出一本書翻閱着,這場面這氣氛着實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