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2號。
李東被迫起了個大早。
昨晚他睡的舒坦，曹芳兩人卻是一晚上沒睡着。
天剛亮，曹芳就闖進了房間，把李東從溫暖的被窩中給拖了起來。
迷迷糊糊的李東，甚至都不太記得老媽問了什麼。
反正他徹底清醒，起牀洗漱的時候，就見爸媽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臉上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反正很複雜。
李東也沒追問，老兩口也沒追問他。
直到李東出門的時候，曹芳纔有些猶豫道：“那……那秦家那邊……”
李東撓頭道：“這事您就暫時別管了，我自己處理就行。”
“隨你吧……”
曹芳嘆了口氣，心裡是真的不知道什麼滋味。
按理說，她該高興的。
杜市長的閨女，那是什麼都好，好到曹芳以前根本不敢想象，這樣的閨女能成自己兒媳婦。
可一想到年紀問題，曹芳就有些糾結。
女大三抱金磚，這要真大三歲，她也沒話說。
可現在三歲還帶翻倍的，她是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失落。
可兒子都決定了，她也不好說什麼。
李東現在有自己的主見，比起他們老兩口，李東比他們看的更明白。
想是這麼想，兒子娶媳婦，卻是沒問一下自己的意見，兩口子還是有些不樂意的。
一方面是不樂意李東直接就定了，一方面還是迴歸主題，不樂意沈茜的年齡。
如果不是年齡的問題，這時候兩口子能樂開花，哪會這麼糾結。
等李東走了，曹芳纔看向李程遠嘆氣道：“你說，怎麼辦？”
李程遠悶悶道：“什麼怎麼辦，你問我有啥用。
他樂意，那就聽他的，又不是和咱們過日子，他自己不後悔就行。”
“早知道問你還不如不問，兒子的終身大事一點都不關心。
那丫頭，比東子可是大了8歲！”
李程遠訕訕道：“別成天說這些，電視上不是報了麼，大30歲的都有……”
“能一樣嗎？”
曹芳白了他一眼，接着又繼續糾結道：“還有啊，這說定就定，還要去京城和杜市長見面，我這心裡真沒底。
這混蛋小子，淨給咱們出難題。
這要換成秦家閨女多好……”
李程遠打斷道：“行了，都要定下來了，這時候你說這個，被人聽見了，多不合適。
還有，我那套西裝你放哪了，回頭我要穿……”
“你急什麼！都說年底了，還有一兩個月呢，光會添亂，早就知道你除了吃就沒啥別的能耐！”
李程遠撇嘴，也懶得聽她嘮叨，揹着手就出了門。
……
從家中出來，李東沒去公司。
上了車，李東直奔省委大院。
到了大院，隔壁院子，沈家母女正在吃早餐。
見他來了，沈雪華瞥了他一眼，主動問道：“吃了嗎？”
“還沒，阿姨，我陪你一起吃點？”李東笑呵呵說了一句，卻是直接坐下來準備吃飯。
沈雪華搖頭，也沒說什麼。
不過很快，沈雪華就眼神犀利了起來。
對面的這傢伙，跟大老爺似的，往下一坐，啥都不管，開始坐等吃飯。
而自己閨女，居然起身幫他盛飯去了！
看這架勢，不是第一次了啊，都熟練的很了。
沈雪華眼神滿是殺氣，盯着李東一會才道：“家裡是不是該請個保姆了？”
李東隨口道：“我那邊有，這邊茜茜平時也不怎麼……”
“李東！”
沈雪華哼了一聲，滿臉黑線道：“你請個保姆都捨不得，以前別人說你摳門，我不以爲然，這次我是真信了！”
這時候沈茜也端着碗走了過來，李東一看，忽然明白了，馬上笑道：“開玩笑開玩笑，阿姨別誤會，回頭我就去請，請個幾十個。
我主要是怕人多了，打擾氣氛。
其實我一直覺得，這種氛圍挺好的，家裡多了那麼多外人，其實我不是太習慣。
當然，也許和現在的環境有關。
等結婚了，我和茜茜到處看看，重新買套房子，買的大一點的，莊園式的，該請的人都請，阿姨放心吧。”
沈雪華聽到這才臉色好看了一點，又道：“去京城買？”
李東一時間有些訕訕，還是一旁的沈茜笑道：“媽，遠方總部就在這邊，去京城多不方便。
難道開個會，還得乘飛機回來，那還不得麻煩死。
就在江北吧。
其實我倒是覺得，現在這院子就夠了，不行到時候兩邊打通了，重新改建一下，也挺好的。
在這住習慣了，忽然換環境，我還不習慣呢。”
沈雪華其實也知道不可能，李東的產業中心都在江北這邊，去京城休息一段時間倒是可以，去定居的可能性真不大。
除非，以後遠方的總部搬遷了，那還有戲。
可一想到女兒孤身在這邊，沈雪華又有些捨不得，想了想才道：“江北定居也行，不過京城那邊也不能不去。
回頭我幫你們挑一套別墅，有空你們就一起去住幾個月。”
李東點點頭，不過他也聽懂沈雪華的意思了，連忙道：“我和茜茜自己回頭去挑就行，您這邊就不用忙活了。”
沈雪華似笑非笑道：“你捨得花錢？”
李東滿面無奈，這話說的，我是葛朗臺嗎？
不就是剛剛一句話沒應承到位麼，用得着抓着不放？
又想到更年期的女人惹不起，李東只好乾笑不說話。
他不說話，沈雪華卻是主動找話道：“聽說，今天是孫月華女兒生日？”
李東看了看沈茜，沈茜一副無辜的表情，別看我啊，我老媽對孫家的事比我還了解，我才懶得說這些。
沈雪華哼道：“別看茜茜，李東，這都快結婚的人了，也該收收心了。
我早跟你說過，孫月華不是什麼善茬。
她女兒那邊，我不是太瞭解，也不想說小輩的閒話，可有這樣的母親，女兒也傻不到哪去。
你呢，畢竟還年輕，有些東西看不透。
等你再年長一些……”
她話音未落，沈茜就嬌嗔道：“媽，大早上的老是說年紀，你成心刺激我呢。”
沈雪華瞥了她一眼，半晌才道：“你媽我都沒認老，以後少跟我胡說八道！”
沈茜無言以對，看着李東，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李東心裡嘆氣，我該知道的，就不該在沈雪華還在這的時候，往這邊晃悠。
尤其是這時候，存心找存在感呢。
隨口應和了幾句，李東藉口公司有事，慌不着路地跑路了。
等他一走，沈雪華便瞪着沈茜道：“你傻不傻？
趁早讓他和孫家那閨女斷了，這麼下去不是回事！
孫月華多難纏的人，抓住了機會，還會鬆手？
胡明那人也一樣，上次在融資酒會碰到了，成心給我添亂來着。
你自己的日子自己不過好了，指望別人到最後同情你，可憐你？
媽告訴你，不可能的事！
男人都這樣，你越是放縱，他們就越過分，你爸年輕的時候……
咳咳……：沈雪華中斷了話語，沈茜卻是急忙八卦道：“媽，爸年輕的時候怎麼了？”
沈雪華皺眉道：“少跟我轉移話題，晚上他不是要參加生日宴會麼，你跟着一起去！
實在不行，我也去。
我倒想看看，孫家臉皮到底多厚！
年輕的時候，孫月華就和我不對付，老了老了，她閨女還跟我們家作對！”
沈茜急忙安慰道：“媽，別生氣了，我知道的。
放心吧，晚上我去就行了，狠狠收拾胡小蕊。
您就別去了，這要是和孫阿姨打了起來……”
沈雪華白了她一眼，你是我閨女嗎？
老孃長這麼大，快60的人了，也沒打過架，真以爲我是街頭小混混呢。
懶得跟女兒置氣，沈雪華最後還是叮囑道：“該管的，還是要管起來才行。
不是說你從容大度，男人就會領情的。
凡事有個度，男人的心思我瞭解，也見得多了。
不是讓你什麼事都管，管緊了，他也不自在。
一些應酬，生意上的往來交際，這些都無所謂。
可你記住了，絕對不允許第二個女人進家門，絕對不允許他在外面有其他的金屋藏嬌的壞習慣！
至於別的，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也別太置氣。
他只要沒事，每晚回家，除了應酬，在家吃飯休息，這些就夠了。
家庭，還是要靠自己去經營才行。
媽說這麼多，就是提醒你，哪些女人你該防着，哪些人你可以適當放手。
晚上，不是說讓你和那丫頭爭吵。
杜家的女兒，有杜家女兒的涵養和風度。
但是，你要表現出你的從容和主動權，而不是被動地去接受這一切……”
藉着這機會，沈雪華開始教起了女兒持家之道。
而沈茜，聽着聽着，感覺還挺有道理的。
……
同一時間。
胡家別墅。
傭人們在打掃衛生，佈置場景，顯得熱鬧非凡。
客廳中，胡小蕊卻是受氣包似的，託着下巴，鼓着嘴，不肯說話。
孫月華滿臉的無奈和惱怒，盯着女兒氣惱道：“你到底聽沒聽媽在說什麼？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女兒，光會給我添亂！
他李東到底有什麼好的，你說，我讓他改行不行？
現在李東和沈茜打的火熱，杜安民兩口子恨不得告訴所有人，那是他們家女婿，你現在非要纏着李東，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你少聽你爸攛掇，有什麼好搶的，我孫月華的女兒難道還怕找不到好人家？
你說你喜歡什麼類型的，我馬上給你找十個八個，保證個頂個的不比李東差。
就李東那土匪脾氣，土匪相貌，哪配得上我們家閨女？
也就杜家當寶似的，我還不稀罕！”
胡小蕊咕噥道：“我就喜歡這種類型的，土匪多好。”
“你！”
孫月華氣的肝疼，盯着胡明惡狠狠道：“我讓你看着女兒，你就是這麼看的？
胡明，你要是不把這事給我解決了，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你！
以前我女兒多聽話，現在你看看，這纔多久，你都教成什麼樣了？”
胡明有些無奈，也有些委屈。
我也不想啊，可咱閨女你還不知道，天生就是個犟種。
嘆了口氣，胡明心累道：“要不，乾脆我晚上打死那王八蛋好了，你看怎麼樣？”
“滾！”
孫月華差點沒氣死，被女兒氣一頓就算了，這死胖子還來氣她，你倒是打死他看看！
再次看了看胡小蕊，孫月華皺眉道：“小蕊，媽什麼都跟你說了，你自己也明白的。
你非要一條道走到底，媽也拿你沒辦法。
可你得記住了，李東真要和沈茜成了，你馬上給我止步！
沒結婚，那好說，我不攔着你。
可我不能拿胡家和孫家的名譽開玩笑！
我女兒，可以爭，可以鬥，但是不會破壞別人的家庭，這是媽的底線！
你到時候要是還跟我犟，我送你去國外，一輩子都不許你回來，別以爲媽做不到！
大不了，我就當沒生你這女兒！”
胡明見老婆說的這麼重，連忙道：“幹嘛呢，又不是小蕊的錯，是李東那小王八蛋勾搭我女兒，你別對女兒發火啊，找李東去……”
“胡明！”
孫月華氣的臉色通紅，我教訓女兒呢，都是被你慣壞的！
這要是身邊有把刀，她真要砍死這胖子，你把我女兒教成什麼樣了？
狠狠瞪了胡明一眼，孫月華正準備繼續和女兒說幾句，就見女兒興高采烈地起身道：“媽，我知道了，那我出去了。”
孫月華愣了一下，連忙道：“去哪？”
“去找李東啊，時間緊迫，趁他結婚之前，多溝通一下……”
“我……”
孫月華這輩子幾乎沒罵過人，這時候她真想罵一句，她麼的！
老孃前面的話，你當放屁了？
可一想到她媽就是自己，孫月華滿心的哀怨和無奈，我上輩子造了多大孽，才讓這個討債鬼成了我女兒？
有氣無力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父女，孫月華疲憊不堪道：“都滾，滾的遠遠的！
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當年沒再生一個，再生一個，我今天非得掐死你們父女才行！”
父女倆對視一眼，接着都心有靈犀地繞過快要爆發孫月華，一起往外跑去。
“哎！”
一聲長嘆，充斥大廳，頗顯惆悵。
……
就在這兩對母女溝通的時候，李東在車上打了很多個噴嚏。
使勁揉了揉鼻子，李東凝眉道：“總感覺不太妙。”
前面開車的譚勇一聲不吭，你感覺不太妙的時候多了，每次都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