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默默的感動

一眨眼的工夫,二十多天過去,期間雖然很忙碌,很累人,但凌宇卻感覺不到疲憊,反而覺得很充實。不過在內心的充實中,似乎總欠缺着什麼,似乎是種遺憾。

不知道趙語欣最近怎麼樣了?

自從上次惹得趙語欣生氣後,凌宇就一直沒敢去找趙語欣。他有想過去打印店轉轉,想隔着馬路偷偷看看趙語欣,但卻怕被趙語欣發現,怕趙語欣還在生氣,怕趙語欣會發飆的揍他。

凌宇絕對不是什麼純情男,相反,在對美色的誘惑下,他那顆心從來都是蠢蠢欲動的。只是趙語欣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太特殊,不僅是一個美女,更是一份最難忘的回憶。

青春期的初戀和暗戀都是最懵懂的,最純真的,他不想讓這些珍貴的東西出現變質。所以在面對趙語欣時他會心怯,會患得患失,會顧慮多多。

男女間的感情,就好似一場遊戲,認真得越多,就會越顧忌,越害怕。這就好比是無論多花心,臉皮多厚,多亂來的男人,總會有一個讓他不敢去亂來,不敢冒瀆的女生。

愛之深,情之切,男女之間的感情糾葛,認真得過了頭,也就等於輸了……

或許,該讓一切隨緣吧!

凌宇自我安慰着自己,身下騎着的“大坦克”卻在不知不覺間來到打印店對面。

隔着大馬路,凌宇出神的望向打印店裡的趙語欣。她似乎很忙碌,她的清麗容顏上總是掛着淡淡笑容,她永遠都保持着落落大方的清雅端莊,她似乎總是那麼的秀麗迷人……

打印店裡,趙語欣不知是察覺到自己被人注視,還是因爲什麼其他的原因,總之她轉頭望出打印店,看到了馬路對面的凌宇。

她俏臉上的微笑之容消失了,她的眼幕中抹過一絲不悅。哼,既然來了,爲什麼不過來,躲那麼遠,算什麼意思?沒膽鬼。

凌宇不知趙語欣的心中所想,還以爲趙語欣的不悅是因爲上次的氣還沒有消。於是他隔遠給了趙語欣一個歉意的笑容,然後灰溜溜的騎車離去。

趙語欣看着凌宇漸漸消失的背影,美麗的大眼睛中浮出一陣幽怨。

十年,我們認識了十年,你要一直躲我躲到什麼時候?你可知道,還有兩年我們就要各奔東西,你可知道,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幾日後,所有分店的裝修完畢,銀行的抵押貸款也到位了。

“小宇,銀行的錢到手了。我找了老朋友,兩套老房子一起十六萬,你究竟打算用來幹什麼?”凌斌從銀行回來,迫不及待的問道。這個問題都橫在他心頭一個月了,壓得他特難受。

凌宇沉了沉氣,正色說道:“爸,我說了後,您可不許生氣,更不能反對啊!”

凌斌顯然早有心理準備,點頭道:“嗯,說吧!爸早說過,由你當一回家,全聽你的。”

“那好,我打算在每家分店裡都裝上大匹的櫃式空調。”說完後,凌宇的整個身子就往後縮,雙手交叉在着護衛前胸,真怕凌斌會揍他。

不怪得他害怕,不怪得他之前不敢說。因爲在這個時期,一般的掛式空調都沒幾家捨得裝,更別提大匹的櫃式空調了。一臺就是八千多,普通人一年的工資都買不起一臺。這麼高檔的奢侈品,竟然裝在餐店裡,不是胡鬧嘛。

“什麼!”果然,凌斌被嚇得跳起來了,一對虎目都暴起精光,額頭上的青筋都在綻放了。

十五家店面,就是十五臺大匹櫃式空調,就是十二三萬啊!這麼大筆錢,都超過十五間店面的裝修總價了,開什麼玩笑!

凌宇臉色拉得很長很苦,就知道凌斌會發火,所以只敢等到銀行放款才說。

“爸,我知道您心疼這筆錢,但這筆錢必須花。我們這裡是最南方,夏天又長又熱,店裡有空調,就能吸引客人。而且空調價位高,也能避免競爭對手不是。只要客人都來我們店,錢還是一樣賺回來的。”

這時候,郭麗華回來了,知道買空調的事兒,竟然沒有發火,一副很光棍的樣子道:“噢,不就是買空調嘛,那麼多錢我們都投進去了,還在乎多投這一筆嘛!”

看到老婆明顯站在兒子一般,凌斌也無話可說了。想到自己對兒子的承諾,由兒子當一回家,他也只能揮手道:

“好吧!買就買吧!不就是錢嘛!”

十五臺大匹櫃式空調可是大買賣,環江市最大商場的經理聞訊趕來,那副笑臉,那份殷勤,就好似在對着自己親爹一樣。然而無論經理笑得多甜,招呼得多殷勤,凌斌的老臉都是苦的。

一星期後,所有準備工作完成,凌宇命名的“百惠連鎖餐店”正式開業了。但開業沒有進行什麼儀式,只是在每間店面外放了一陣鞭炮,主人家更是沒有出現。

不是凌斌一家不想出現,只是十五間店面一起開業,又沒有個總店定位,他們都不知道該去那間店好。

凌斌和郭麗華焦急的呆在家裡,不停打電話到各個分店,總怕不是親自坐鎮會出問題。

凌宇倒是不怎麼擔心,打着哈欠道:“爸媽,別太操心了。請人是幹什麼的,就是幫我們做事的。你們老這麼操心,請了不就等於沒請嘛!”

“死小子,你倒說得輕巧。二十萬投進去,媽能不操心嗎?”郭麗華沒好氣道。

這年月的二十萬可不是小數目,而且這筆錢是凌斌和郭麗華兩家的全部家底,真要是出什麼問題,這個家也就徹底垮了。

凌宇聳了聳肩,一屁股坐到父母身旁道:“那好,還有一小時到午飯時間,我們一起等結果吧!”

其實不用等一小時,此刻在各分店門口都已經聚滿人了。

人們看了看店門口的招牌“百惠餐店”,又看了看店內整潔舒適的環境,再見到大匹的櫃式空調,心裡都冒起很大的問號。

“這家真是餐店?”

“應該是吧,你看,門柱上不是有菜單價目表嘛。噢,還提供送餐上門呢!”

“什麼,還可以送餐上門,那得多貴一份啊!”

不怪得這人驚訝,現在的環江還沒有普及送餐業務,就算有些餐店提供送餐,也都是送給附近的熟客,超過一條街都懶得送了。

“呃,上面寫着,送餐是免費的。看價格也不貴,只比別人貴一塊錢。”

越說圍觀的人越多,看着清晰的價目表,再看着店裡的環境,所有人在愣了楞後,便是一涌而入了。

開什麼玩笑,只貴一塊錢,環境又比別人好,還有舒服的空調吹,三十多度的大熱天,不進去吃飯的就是傻子。

一個多小時過去,苦等電話的凌宇一家,始終沒等到各分店打來報消息的電話。

到這時候,一直處之泰然的凌宇,現在也有些坐不住了。“媽,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

郭麗華白了凌宇一眼,心道:死小子,現在知道急了。

郭麗華想了想後,拿起電話就打給北城區其中一家分店。“小慧,店裡情況怎麼樣,也沒見你給我電話說一聲啊!”

陳慧以前跟郭麗華在副食品廠上班,二人好得跟兩姐妹似的,後來廠子效益不好,二人也就一同被下崗了。

“哎喲,華姐,我一直忙着開單子,收錢,接送餐電話,都恨不得長八隻手了,哪裡還有空給你電話啊!”陳慧叫苦道。

“什麼?生意這麼好!”郭麗華激動得從沙發上跳了一起,趕忙問道:“小慧,你幫我看看對面的那間餐店,看看他們的生意怎麼樣?”

陳慧瞟向對面一眼,大笑道:“華姐,對面根本沒人。你也不想想,這麼大熱的天,咱們這又有空調,環境又好,誰還去那些髒兮兮的餐店吃飯啊!”

“好好,哈哈!”郭麗華樂透了,剛想掛電話時,又聽到電話裡傳來配菜員的大喊聲:“慧姐,菜不夠了,趕緊打電話讓廚房送菜來啊!”

凌宇在設計餐店時,就把所有廚房都去掉,爲的就是讓店面沒有油煙,也節省廚房造價的投入。這樣一來,廚房統一配送菜品,既方便管理出菜的數量,也方便郭麗華統計賬目。

郭麗華聽到店裡的菜賣光,嘴巴都張得能塞進拳頭了。

她在每家店裡都備了一百多份菜量,這纔剛剛進入午飯時間沒多,菜就賣光了?這是什麼概念,她完全懵了!

以前她經營的餐店,長長一天下來,也就賣出一百多份。現在新的餐店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竟然能賣出她以前一樣的份量。這要是一天下來,不是頂得上她以前四五天的收入了。

陳慧太忙,沒空跟郭麗華嚇扯,在催促郭麗華趕緊安排廚房送菜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緊接着,家裡的電話就開始響個不斷,各分店都是打聽話來催菜的,這可把全家人都樂翻過去了。

樂歸樂,郭麗華還是很有覺悟的,趕緊通知廚房盡送菜。

“呼,老斌,兒子,我問過所有分店,附近的餐店都沒生意了,看來我們家要發了。”郭麗華忙完後,倒在沙發上,一臉的滿足。

凌斌一直聽着電話,早被餐店的紅火給驚呆,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

“呵呵,爸媽,我早說過,我們的錢不會白花。”凌宇聳肩輕笑,心裡卻是不勝唏噓。

想想前世,當連鎖超市和連鎖餐店進入環江市後,父母的處境不正是和現在那些餐店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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