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臉上的表情一定非常的恐怖,因爲剛纔拍我的那個人不停地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長風,你怎麼了……”
我想擺手叫他不要再碰我了,可是我的手腳根本動不了,我只能竭力控制體內狂轉的氣息,臉上很快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但是,幾次治療歐陽星之後,我的氣息又增加了不少,此刻我根本無法控制它們,而我又沒有練過其他幾幅圖,氣息所能運行的路線非常有限,這更加劇了我的疼痛,我感覺經脈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很快,我的身邊就圍滿了人,一定是那個驚慌失措的學員看我不對勁,跑去叫人了。我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臉上青筋暴突,這時,我模模糊糊的看到似乎有醫生過來了。每年的體能考覈,都會有醫生在場,就是防止發生什麼事故。
醫生稍微檢查了一下我的狀態,可能也找不出什麼原因,他想了想,從隨身的藥箱裡拿出了一支鎮靜劑,讓旁邊的學員按住我——其實不用他們按了,我根本就沒法動。然後他小心地找到我的動脈,將鎮靜劑注射了進去……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雖然身上的劇痛並沒有減輕半分,體內的氣息也越來越狂野,但是身體對藥力還是產生了反應,我失去知覺以前,心裡不停地咒罵那個自作聰明的醫生:給我注射什麼鎮靜劑!本來我還有幾分機會努力控制氣息的,現在只有任其肆虐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身上的疼痛刺激得醒了過來,我估計時間也不會很長,因爲鎮靜劑的藥力維持不了多久的,更何況我身上這麼劇烈的疼痛時時刻刻都在刺激着我的神經。
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牀上,來不及想其他的事情,我趕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狀態,我發現情況比剛纔更糟糕了,我練過的那幾條經脈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氣息也更加紊亂了,它們甚至往我的大腦出竄去,我不禁有點驚慌失措——照這樣發展下去,我就是不死也得半身不遂,我竭力的嘗試控制它們,還是以失敗而告終。
最後,我咬了咬牙,決定兵行險招,雖然對剩下幾幅圖的說明文字半懂不懂的,但是我還是準備嘗試着練習一下,因爲今天的形勢是: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氣息了,如果任由氣息肆虐下去,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的經脈完全損壞,甚至可能危及生命,而我試着去練習一下,最壞的結果也就是這樣了,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度過這個難關了。
下定決心後,我咬緊牙關,讓自己的心神進入忘我的狀態,說實話,在這種劇痛的折磨下,想沉下心神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我做到了,我進入了那種狀態之後,甚至忘記了肉體的疼痛,對於受了這麼久如萬箭穿心般折磨的我來說,也算是有了片刻的安寧,不過我很快就開始走我的這步險棋了。
在經脈中亂竄的氣息,我當然沒有辦法控制住它們了,我回憶起第二幅圖的樣子,然後努力地使氣息大致的往第二幅圖標註的經脈中涌去,由於沒法控制氣息的大小,也無法讓它們準確地移動,我那些沒有經過鍛鍊的經脈在真氣經過的一霎那就像要爆炸了一樣,即使我在這種狀態下,肉體的疼痛幾乎是感覺不到的,但是,我仍然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身上已經完全被汗水溼透了。
但是確實有氣息進入了這些經脈,而且,我腦子裡想像着第二幅圖的樣子,那小部分進入經脈的真氣就沿着這個路線高速地運行着,彷彿摧枯拉朽一般掠過,而後面左衝右突的氣息剛好找到宣泄的地方,都緊跟着涌進了我那些尚未開發的經脈,頓時,這些經脈在瞬間被強行擴張了好幾倍,在這一剎那,我差點就被疼暈了過去,我咬緊牙關撐着,同時心裡按照我理解的第二幅圖的說明盡力引導真氣的運行。
由於這些真氣在運行的過程中還在慢慢的增強,尤其是在新的經脈裡,真氣的增強速度更快,所以很快我覺得這部分經脈已經快承受不住了,氣息就像脫繮的野馬一樣的在經脈裡馳騁,我心裡想道:能撐到現在還沒事,已經賺了,不如就試試第三幅圖……
說幹就幹,我竭力地引導已經變得比剛纔容易控制的氣息衝向第三幅圖所指示的經脈,又是一陣極爲劇烈的疼痛,我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快咬斷了,臉上的青筋暴突,太陽穴一直在猛烈地跳動着,我如法炮製,在自己也是個半吊子的情況下,將第三幅圖的經脈也開拓完畢。
接着是第四幅圖、第五幅圖……直到我將最後一幅圖都練了一遍,體內的氣息還是沒有完全控制下來,而且在運行的過程中,氣息增大了很多,那些未開發的經脈就像一個個寶藏,氣息經過的時候能夠壯大不少。
雖然氣息仍然有點紊亂,但是,容納它們的地方大多了,起先可能只有少數的經脈可以允許氣息的運行,現在幾乎全身所有的經脈都包含在裡面了,這就好比把一艘船放在池塘裡,自然處處碰壁了,但是如果移到大海中去,那就可以運動自如了。
所以此時氣息已經基本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內了,我努力地引導着它們在經脈中有序地運轉,雖然還有點亂,但是運行幾周之後,也就漸漸的平息下來了,我不禁吁了一口氣,這次真是太兇險了,在對那些說明文字不是很瞭解的情況下,我居然把所有的圖譜都練了一遍,如果不是出現今天的特殊情況,再借我兩個膽我也不敢啊!
我慢慢地將強大了不少的氣息在丹田處收攏,然後小心地從牀上站了起來,剛纔那種千刀萬剮一樣的疼痛已經消失不見了,我活動了一下身體,一點兒疼痛的感覺都沒有,肩膀上的傷也不知不覺中完全好了。同時我也感覺到自己身體似乎輕靈了好多,那些經脈通暢了之後,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腦子也異常的清晰,我看到自己眼中的世界似乎都變了一個樣子,所有的色彩都變得更加生動,萬事萬物更是層次分明……
猛然間,我想起了自己才參加完一個科目的考試,心裡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撒腿就往操場跑去,心裡祈禱着自己還來得及趕上考試。剛出門,差點把一個醫生撞了個正着,他正要進門來,顯然,他就是給我注射鎮靜劑的那個醫生,可能他估計不到藥性這麼快就過去了,所以忙別的去了。
看到我要出去,他連忙拉着我,問道:
“你要去哪裡?”
我急忙說道:“參加考試啊!再不去來不及了!”
醫生連忙說道:“等等,你是病人!不能出去!剛纔你那個樣子,連動都動不了,渾身發燙,可能有什麼問題呢,你要留在這裡觀察一段時間……”
我心裡很着急,就怕趕不上考試,我說道:
“醫生,我沒事了,你看我不是很健康嗎?”
醫生看到我的樣子確實不像是生病的樣子,而且我現在的氣色肯定比以前還好,但是,他還是遲疑了一下,說道:
“可是……”
我不管他什麼“可是”了,轉身就跑,邊跑邊喊道:
“我去參加考試了,謝謝你醫生!”
我來到操場上,我們連正在進行一百米測驗的最後準備工作,我連忙跑過去,兄弟們看到我過來,都停下準備活動,圍了過來。
魯森問道:“長風你怎麼樣了?剛纔可嚇死我了,我拍了一下你的肩膀,你忽然就全身發燙,冷汗直冒,牙齒也咬得咯咯響……”
原來是這個傢伙差點害死我啊,不過我現在已經沒事了,而且似乎能力更強大了一些,我也不想計較了,不知者不罪嘛,我笑着說道:
“現在已經沒事了,剛纔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忽然覺得全身忽冷忽熱的,很難受,連話都說不出來……”
旁邊的張慶擔心地問道:“會不會是什麼病啊?長風你最好抽空去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
我感激地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謝謝大家關心……”
這時,監考教員喊道:“那邊是不是九隊的學員啊?過來參加考試了!”
我連忙喊道:“知道了,馬上過來!”
然後把兄弟們集合起來帶到起跑線處。大家按照學號,四個人一組,挨個參加測驗,在等待的間隙,我走到教員面前,問道:
“教員,剛纔我得了急病,可能錯過了幾項考試,您看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考一次?”
教員看了我一眼,問道:“急病?你就是剛纔倒在操場上那個學員?”
我連忙點了點頭。說道:“對!對!對!請教員給我一個考試的機會……”
教員問道:“你確認自己已經沒事了?”
我說道:“沒事了……只不過我不想兩個月之後還要補考,所以纔想今天考試的,請教員通融一下……”
教員點了點頭,說道:“我去請示一下我們教研室的主任,你先把百米跑完了再說!”
我欣喜地點頭說道:“是!謝謝教員!”
百米考覈很快就輪到我了。我自信地在起跑線上蹲下,隨着教員一聲槍響,我們四人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但是,我的啓動速度明顯高出其它三名學員一截,在我蹬腿的一瞬間,我感覺腿部似乎有一股熱流涌過,然後我的速度明顯地一提,就衝在了其它學員的前面。
我有意地控制了一下自己的速度,在衝過終點線的時候,我和其他學員的差距已經不大了,跑完之後,我一點兒呼吸困難的感覺都沒有,看到他們氣喘吁吁的樣子,我也配合地喘了幾口氣,和我跑一組的馮東民一邊喘氣一邊笑着說道:
“長風,你小子……後勁不足啊,否則,憑你這個……啓動速度,可以……可以做個專業運動員了……”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我們這組的成績都是優秀,跑過短跑的人都知道,如果同一組裡有個速度特別快的,那整組的成績都會提高一點兒,正是因爲我的速度,讓其他三人在口面猛追,所以整體成績都很好。
跑完之後,我回到起點上,剛纔那個教員過來說道:
“我剛剛請示了主任,你這個情況特殊,主任允許你參加考試,不過你要利用自己考試的間隙,和現在正在考試的學員一起考。剛纔我覈對了一下,你還有單槓和雙槓沒有考,你們連下一個科目是五公里了,所以你要利用現在的時間過去考試!”
我大喜道:“謝謝教員!那我過去了!”
說完,我接過自己的成績表,衝向單雙槓場地,顯然教員已經打過招呼了,我一過去,那邊的監考教員就接過我的成績表,說道:
“九隊的陸長風是吧,你先上器械吧!”
說完,示意邊上的學員先等一等,讓我先上,我充滿歉意地對那個學員點了點頭,然後走向單槓,輕輕鬆鬆的完成了十個二練習,然後喊了一聲報告,跳下槓來,我又不想出風頭,二練習足矣!
教員滿意地點了點頭,在我的成績表上大筆一揮,寫下“優秀”兩個字。隨後在雙槓上我也是做到優秀的標準之後就跳了下來。
我輕鬆地回到我們的隊列,此時大家已經做完準備活動了,正忙着背上號碼牌,準備開始考覈了,我走了過去,林峰將我的號碼遞給我,說道:
“一會兒還是由你來帶隊吧!你小子比較會鼓舞士氣!呵呵!”
我笑着點了點頭,接過號碼牌,小心地綁上。
隨着教員的一聲槍響,我同時吼道:
“跑步——走!”
大家大吼了一聲,整齊的跑了出去。出發時的士氣就高出其他連一截了!大家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對五公里長跑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方法,排頭兵不用我提醒,就知道什麼時候該加速,什麼時候該減速。
而整個隊列經過這麼久的合練,大家的配合也非常的默契,遠遠望去,我們就是一個移動的方塊,我在隊列的左側的指揮位置不時地給大家鼓鼓勁,很快,我們就按照部署跑完了大半路程。
這時,張慶又不甘寂寞地出來領唱,還是那曲讓我們聲名鵲起的《真心英雄》。大家還是和訓練的時候一樣積極地響應着,此時大家已經習慣五公里跑各個階段自己身體的反應,大家甚至對極點時的難受都習以爲常了。我也在高聲的唱着歌,心中充滿了未來自在掌握中的豪氣!
很快,我們就順利地整體跑完了全程,甚至連衝刺階段都沒有人掉隊,大家圓滿的完成了軍校生涯最後一次體能測試,除了一兩個人在手榴彈這個項目中不及格外,其他兄弟全部都合格了。當然,用手榴彈砸倒我的那個學員被判不及格了,真不知道是他倒黴還是我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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