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重逢故人
站在我病牀前的是一個漂亮的女軍官，兩隻美麗的大眼睛正含着激動的淚水看着我，合身的軍裝很好地將她曼妙的身材凸現出來，她的皮膚白皙而有光澤，鼻子微微翹起，在英武之中又透出了幾分可愛。她的身體因爲激動微微地有點兒顫抖。
我虛弱地和她對視着，聽了這麼多天她的聲音，今天終於見到真人了，想不到第一眼就給我驚豔的感覺，說實話，她的樣子是有點兒似曾相識，但是我幾經努力都無法想起來，看來恢復記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女軍官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長風，你終於醒了……”
說完，眼淚就“啪噠啪噠”地往下掉，接着，一邊抽泣，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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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這一個多月，我有多擔心你，單位那邊我幾乎都沒去上班了，天天守在這裡，就怕你有什麼事……”
雖然我很感動，也很不忍心，但是我還是用虛弱的聲音問道：
“對不起，你能告訴你是誰嗎？我現在在哪裡？我自己又是誰？我怎麼啥都想不起來了……”
那個女軍官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她呆呆地看着我，問道：
“長風，你不是開玩笑？你真的不認識我了？我是鍾婕啊！”
“鍾婕……”我反覆回味着這個名字，但是我實在想不起來，而且似乎我的心裡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子的名字呼之欲出，我似乎對那個名字更熟悉一點兒，這個鍾婕只能說有點兒印象，至於和她之間的事情，我是忘記得一乾二淨了……
鍾婕緊張地看着我，一定希望我說記起她來了，但是我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了，她的臉色頓時黯淡了下去，她小聲地問道：
“你真的什麼都忘記了？你自己叫什麼名字也記不起來了？”
我遲疑地說道：“聽到你叫我長風，那應該就是我的名字吧！”
鍾婕激動地喊道：“我是問你自己能不能記起來！”
我迷茫地搖了搖頭，鍾婕頹然地坐在了凳子上，半晌，她才擡起頭來，平靜地說道：
“你叫陸長風，是一名陸軍中尉軍官，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叫鍾婕。”
我失聲叫道：“女朋友！”
這一用力，馬上全身的傷口都開始疼，看到我齜牙咧嘴的樣子，鍾婕心疼地站了起來，關切地問道：
“你怎麼樣了？剛剛醒過來就亂動，怎麼？你不相信我是你女朋友啊？”
她說話的時候露出了嬌嗔的表情，臉紅撲撲的，非常可愛。我失神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現在什麼都記不起來了，也許你真的是我的女朋友吧！但是我已經忘記了，甚至連你的樣子我都沒有印象了……”
鍾婕柔聲說道：“沒關係，只要你能夠恢復健康，我們有的是時間培養感情！”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忽然又感覺到疲倦了，我說道：
“那個……鍾婕，我感到有點兒困了，我睡會兒，要不你先回去吧！”叫她的名字總是有點兒不習慣，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鍾婕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快休息吧！我晚上再來看你！”
我虛弱地點了點頭，一會兒工夫，我又進入了夢鄉……
這次我沒有夢到那些血與火的場面，整個夢境就看到一個女孩子，她的臉我依然看不清楚，不過我肯定不是今天那個鍾婕，在夢裡，那個白衣如雪的溫婉女子對我甜甜地笑着，我看着她的笑容，彷彿沐浴在春風裡一樣，我們一起在一條小路上手牽着手，悠閒地散步；我們互相依偎着站在山頂上，陶醉與一個城市燈火輝煌的夜景；我們在一個房間裡抵死纏綿，彼此緊緊擁抱……
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我似乎和一個女孩子感情很深，雖然每次做夢我都只能夢到一個個的片段，而且始終無法揭開那個女孩子臉上那層無形的面紗，但是我可以肯定，這個女孩子絕對不是鍾婕，她們兩個人的神韻完全不一樣。
其實我知道，不是夢裡看不清女孩子的臉，而是因爲我的記憶中，已經沒有這個女孩的具體形象了，所以做夢纔會出現那樣的情況，但是她究竟是誰呢？我總感覺心裡有個名字非常熟悉，但是就是叫不出來，難道就是她？如果鍾婕是我的女朋友，那這個女孩子和我又是什麼關係呢？
我正躺在牀上胡思亂想，病房的門忽然開了，鍾婕領着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走了進來，老人也是一身戎裝，肩上掛着的居然是上將的軍銜。他的頭髮已經花白了，但是看上去非常的精神，整個人身上透出一股逼人的氣勢，我知道，只有身居高位的人身上纔會有這樣的氣勢。
看到我已經醒了，鍾婕對那個老人說道：
“爺爺，長風現在什麼都記不起來了，醫生說可能大腦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所以導致失憶，可能很快就能恢復，但是也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了……”
最後一句話她壓低了聲音說的，但是很奇怪，我依然能聽得清清楚楚的。其實我早就知道自己失憶的原因了，肯定就是上次來的那個男人說的，我們一起去執行一個兇險異常的任務，然後在一次爆炸中我受了非常嚴重的傷害，還差點兒死掉。至於會不會一輩子都想不起來過去的事情，我現在倒不是很關心了，現在困擾我的問題是：到底鍾婕是不是我的女朋友？爲什麼我夢中會經常出現另外一個女孩子？我相信，如果這個問題搞通了，我的記憶就很有可能會恢復了。
鍾婕小聲地對那個老將軍說道：“爺爺，你要有心理準備，他很有可能也不認識你了……”
將軍點了點頭，走到我的病牀前，慈祥地問道：
“長風，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爺爺啊！”
我使勁地回想，腦子都快爆炸了，就是想不起來，我頹喪地搖了搖頭，說道：
“不記得了，我全都不記得了，現在我腦子裡一片混亂……”
鍾婕上前來說道：
“長風，你不要着急，你面前的是我的爺爺，也是總部的副總長鍾定琛上將，你以前也叫他爺爺的……”
說完，她的臉漲得通紅，似乎很不好意思地樣子，我不解地想道：我也叫他爺爺？難道鍾婕真的是我的女朋友，而且我們都見過對方的家長了？
我用詢問的眼光看着鍾將軍，他慈祥地笑了笑，說道：
“是啊！長風！你還在上軍校，就叫我爺爺了。”
我把目光轉向鍾婕，她害羞地低下了頭，這時，爺爺接着說道：
“呵呵，時間過得好快啊，你都畢業出來這麼久了，而且第一次……就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回想當初，小婕始終不願意叫你……”
鍾婕忽然打斷了爺爺的話，說道：“爺爺，過去的事情還說它幹什麼？長風現在已經慢慢地好轉了，只不過暫時失去記憶了而已。”
爺爺呵呵笑道：“好！好！好！不說了，長風，你好好養傷，過兩天可能會有人找你談話，你記住，無論他說了什麼，你都要牢牢地記在心裡，以後的事情我會幫你安排好的。”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謝謝爺爺！”
叫他爺爺倒是很順口，但是，鍾婕的身份我始終感到有點兒彆扭，不過現在家長都出來了，也由不得我不相信……
爺爺和我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匆匆告別了，看來大首長工作確實非常的忙。留下鍾婕和我在病房裡呆着，氣氛一下子就尷尬了起來，我乾咳了一下，說道：
“鍾婕……你多跟我說說我們以前的事情吧！說不定有助於我恢復記憶……”
鍾婕小聲地說道：“以前的事情有什麼好說的？最重要的是現在，現在你在我的身邊，這就夠了，以前的事情忘記了就讓他忘記吧……”
我心裡一直想不通爲什麼她很不願意提起以前的事情，難道我失憶之前和她鬧過矛盾？還是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事情？
我想了想，接着問道：
“那……你能把我的一些基本情況告訴我嗎？我現在就知道自己名字叫陸長風，其他的我全不記得了……”
鍾婕說道：“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你是解放軍軍官，中尉軍銜，有個女朋友，名叫鍾婕……嘻嘻！”
說完她調皮地笑了起來，我承認她笑得很好看，就像我睜開眼睛看到她的時候那樣，讓我有一種驚豔的感覺。但是卻沒有那種戀人之間的親暱……
我說道：“就這麼點兒？那我是在哪個部隊工作的？部隊番號是什麼？駐地在哪裡？”
鍾婕說道：“這些工作上的事情有人會找你談的，你就別問這麼多了，好好養傷吧！我單位裡還有點兒事情，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哦！”
說完，像逃跑一樣就匆忙離開了。我看着她近似落荒而逃的背影，奇怪地搖了搖頭，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個鍾婕好像有什麼事情瞞着我一樣，給我一種很神秘的感覺。
連續兩天，鍾婕都沒有來醫院，我的身體倒是恢復得飛快，現在睡覺的時間終於少於清醒的時間了。我問給我換藥的護士，鍾婕這兩天爲什麼沒有過來，她也不知道，我只好無聊地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發呆，沒有鍾婕過來陪我，還真是有點兒寂寞。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有人敲門。我心想：鍾婕這個小丫頭今天居然還懂得敲門？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不自覺地將她當成我的妹妹一樣，覺得自己要是有這麼一個可愛的妹妹就好了，但是做女朋友嘛！總感覺有點兒缺憾……
我說道：“請進！”
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不是鍾婕，而是一個上校軍官，高高壯壯的身材，黑黑的臉膛，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強烈的軍人味道，他進來之後，反手把門鎖上，然後走到我的牀前，說道：
“陸長風少校！你還記得我嗎？”
我驚奇地說道：“對不起，我朋友告訴我，我的軍銜是中尉，陸軍中尉！”
上校臉色一黯，說道：
“看來，你還是沒有像起來，好吧，我今天就是奉命來找你談話的，以前我是你的上級兼教官，今天我們重新認識一下，我，雷軍，中國人民解放軍影子小組一組組長！上校軍銜。”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說道：
“而你，就是我們影子小組新一批組員中最優秀的一個，由於你失憶了，所以我有必要再強調一下紀律，我們是一個高度保密的單位，今天我們的談話內容，要絕對保密，就連身邊最親密的人也不能說，知道嗎？”
我忽然感覺這個場景似曾相識，病房裡、雷軍、保密……我竭力地找尋着不知道隱藏在大腦深處哪個地方的記憶，眼神也變得有點兒迷茫了。
雷軍看到我的樣子，問道：“陸長風，你在想什麼？你沒事吧？”
被他一問，我一下子就回過神來了，再想去回憶，那僅有的一點兒感覺已經無影無蹤了，我嘆了口氣，說道：
“沒什麼，對不起，我走神了，您說的保密問題，我會遵守的！請放心！”
雷軍點了點頭，將影子小組的情況向我大致介紹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
“你在一個多月前奉命前往日本執行任務，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你們受到了叛徒的暗算，兩名影子陣亡，其他人也不同程度地受了傷，其中你的傷勢最重。”
我點了點頭，這些情況我基本都推斷出來了，我問道：
“那麼……我們這次任務是否完成了？”
雷軍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說道：“目標是你親手擊斃的，你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雷軍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
“組織上這次派我來，主要是要交代你幾件事情，還有一些問題要徵求一下你自己的意見。”
我點了點頭，雷軍說道：
“你們這次雖然成功完成了任務，但是也有一個問題，當時發現你們幾個人的時候，你已經生命垂危了，所以你們被就近送進了一家地方醫院，加上後來又轉到301醫院，這樣你們受傷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而且你們養傷的時間比較長，你們各自的單位那裡也需要給個理由，因此，可能會給你們安排個其他的原因，到時候需要你們的配合。”
我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
雷軍接着說道：“還有就是你的情況特殊，所以我來徵求一下你的意見，傷好之後，你是願意回到原來的單位去呢，還是就近留在北京？”
我想了想，說道：“我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連自己以前的單位在哪裡都想不起來了，所以……這個問題能不能給我點兒時間考慮？”
雷軍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你是影子的大功臣啊！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們解決的嗎？”
我說道：“謝謝你們的關心，我現在挺好的……”
雷軍點頭說道：“那好，你就先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我會再來找你的，好好養傷！”
說完就轉身走了，留下我呆呆地躺在牀上，原來我還是個少校啊！我猜連鍾婕都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爺爺倒是可能知道點兒。胡思亂想了一陣，我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剛剛醒來一會兒，就有人敲門，我心說：
“這回該是鍾婕了吧？三天沒有來了……”
我一邊想，一邊喊道：“進來！”
門被推開之後，忽然涌進來一大堆人，有穿着軍裝的將軍，有西裝革履的領導，甚至還有抗着攝像機的記者！我一下子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