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門口，宛如實質的熱浪聲浪撲面而來，重低音炮砰砰直響，讓李穆的胸口都要跟着一起震動。其實這也不是東海龍宮的大廳，而是酒店的大堂，不過被黃老闆改建過了。原來東海龍宮是個卡拉OK，除了門口開闊一點，一進去就是幾十間房子。這個大堂被改裝的還真不錯，噴煙噴霧軌道一應俱全，音響什麼的，音質好不好另說，至少聲音夠大。一看這個舞臺效果，沒有十幾萬肯定不行，黃老闆還真是下了重本啊。
裡面到處都是人，男的在舉着玫瑰花大聲叫嚷，女的基本都脫光了，就算沒脫光，穿的也是透明的紗布或者塑料衣服。舞臺的中心還能夠維持着基本的秩序，幾個演員在哪兒表演，周圍的丫鬟士兵什麼的，可就一點都不在乎了，好一點的朝着觀衆丟媚眼，叫幾聲：“明輝親親老公支持我啊！”之類的。放蕩點的直接跑到圍欄邊上摸手摸腳，“朱教授你還不給人家買多幾朵花。”
這時候舞臺正宗響起了啪啪的響聲，李穆也忍不住把注意力轉移了過去。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年青美女，除了屁股前面搭着一塊小荷葉，身上未着寸縷，手上的零碎卻是不少。一隻手拿着一隻小花槍，一隻手拿着個呼啦圈，腳上還踩着旱地滑輪鞋，手這麼一抖那支小花槍，就用很奇怪的腔調說：“龍王，我哪吒可不是這麼輕易就會把衣服脫下來的人！”
看來這個就是黃老闆高價請回來的泰國人妖了，居然還能說中文，真是不錯。不過，不會輕易脫衣服……這是什麼怪臺詞啊？再說了，你現在還有什麼可以脫的啊？“李老闆！你又回來了啊。”黃老闆剛好就在旁邊，他滿頭大汗，卻笑得十分高興。李穆問他劇情，他就說，“是這樣的，龍王變身成爲一個美女，就是那個。”說着他往舞臺上面一指。
那個龍王十分的高大，看來就是黃老闆說的模特了。身上很出奇的穿着東西，還是衣服褲子一應具齊。“人家是模特，不願意就這麼脫嘛。而且你看看她的成績，”說着黃老闆又指了一下上方的大屏幕，“什麼主角，才只有50朵玫瑰，連大部分的丫鬟都比不上，哎，真是虧了啊，早知道不應該請模特的……先不說這個，我們說劇情。”
劇情是這樣的：哪吒把巡海女夜叉和龍女都百合之後收入自己的後宮，誰想龍王居然發大水淹了陳塘關，趁着波浪遊進去想要強了哪吒，奪回巡海女夜叉和龍女。誰知道哪吒的衣服（就是那一片蓮葉）是太乙女仙賜下的護身寶物，除非哪吒自己脫了，別人強開不得。這次哪吒衝到龍宮來報仇，龍王就變成了一個美女，來騙哪吒脫衣服，所以哪吒才說：“我不是這麼輕易會把衣服脫下來的人。”
“這算哪門子三流劇情啊？”李穆對此很不滿。
“什麼三流劇情，這是我們民
政廳洪廳長親自寫的劇本啊。”黃老闆說，“我們洪廳長以前是從文工團出身的，這是他寫的戲，不過還沒寫完，他家裡就找了路子把他調出去當官了。這事洪廳長心中永遠的遺憾，現在他要退休了，東海龍宮也要轉型了，正好趁這個機會讓洪廳長的大作面試，也許這就是最後的機會了。”
“洪廳長知道你拿他的戲劇來做這種表演，還不罵死你啊。”李穆沒好氣地說。
“誰說的，你看那邊，”黃老闆指了一下一個陰暗的角落，“洪廳長就在那兒啊，他看得不知道多開心。”李穆沒見過洪廳長，不過看過很多照片視頻什麼的，仔細觀察之下，認出果然是這個民政廳的大boss，省裡廳長的位置和普通的市長市委書記相同。李穆嚇了一跳，正想過去套套近乎，黃老闆就把李穆按住了，“洪廳長說了，今天只想安安靜靜的看演出，誰都不想見，你看他一個人都沒帶，穿着打扮也和平時完全不同。”
李穆也不知道洪廳長平時是怎麼打扮得，不過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我靠！要是真的有警察來，洪廳長那不是……”這也實在是太危險了吧？這可是一個廳長啊，想像一下都覺得是個大丑聞啊。
“要不然我這麼着急幹什麼啊！”黃老闆說，“警察來突擊檢查來的多了，要不是今天這麼重要，我怎麼會立即讓人撤退清空場地呢。怎麼樣，李老闆看好誰啊？現在第一名是哪吒，第二名是龍女，第三名是……”他一一介紹下去，“李老闆想要捧誰啊？我記得李老闆好像在這邊也有個好朋友的是吧？不過管賣花那個，可是洪廳長的女朋友，出了名認錢不認人的貨，特別是今天，那是概不賒欠啊。就算是我去了，也只能交錢拿花。”
李穆在東海龍宮可沒有什麼好朋友紅顏知己什麼的，光是自己撲上來的李穆就搞不定了，還要花錢來找麻煩？他搖了搖頭說：“沒有，我就是來看熱鬧的。”不過那個顯示屏倒是很有意思，上面顯示着名字和玫瑰的數量，第一名那個泰國哪吒的鮮花數是8000多，也就是說人家已經花了快17萬在她……嗯或者他身上。第二名是7000多，第三名是6000多。後面還有一大串5000多的，並且還在以幾十幾十朵的速度在上升。
“其實很多人一看這個獎金是10萬，就帶了10萬塊錢過來，想要把好朋友捧成花魁，以後說出去多有面子啊。”黃老闆說，“結果很多美女都是5000朵花，我都不知道我們這兒的美女們有這多有錢的男朋友。偏偏現在銀行什麼的也下班了，想要拿錢也來不及了。哎，要是我提高一下獎金就好了，你說要是我定爲20萬，那不是賺多一倍了？”
恐怕人家主要還是抱着投資的想法來的吧？給10萬，收回10萬還有5%的乾股，這明明是
很划算的生意啊。不過明顯的聰明人不少，結果就便宜了黃老闆。“你們這兒有這麼多花嗎？我加了一下，光是顯示出來這些都快有8萬朵的玫瑰花了。要是全部都拿出來，還不把整個會場都給鋪滿啊？”8萬朵花，這可不是小數字，一畝地一個月大概能產8000枝玫瑰花，8萬朵的話就是10個月的產能。李穆記得黃老闆說過這個是別人的實驗產品，做實驗的話應該不可能做很多的吧？
“這個當然是循環使用的啊。”黃老闆解釋說，“老闆們先去買花，買了以後就拿在手裡，喜歡誰就交給誰。那些美女們拿到了玫瑰花以後，再給工作人員點數，點完了以後就可以再次出售。實際上，在買花的時候我叫人點過數的，好像一共是三萬多支玫瑰花吧？”三萬支這也不小了，如果是一個月的產量，大概需要4畝地。如果是一個星期的產量，那也要12畝。李穆都覺得那個花場也太可憐了一點，不知道它的規模有多大？要是小一點的話，這個損失就很慘重了。“這麼循環下去，別說賣出去八萬朵，就是八十萬朵也沒問題啊。”黃老闆得意洋洋地說。
“這也太落後了吧？”李穆轉念一想，瞬間就想到了無數的主意，“途中總有損耗的吧？要是這麼循環下去，幾十遍幾百遍，花不都殘了嗎？”不過反正是一個晚上的事情，這個好像說服不了人啊，“反正是要循環的，不如直接開張證明，上面寫着當1000朵玫瑰什麼的不就行了嗎？比你拿着一大堆的花方便多了。”就好像貨幣一樣，最開始的時候是金銀銅，然後經濟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就開始使用紙幣了。
“這個怎麼能行呢？求的就是這一個拿着幾十朵幾百朵花的氣氛啊！拿着幾張紙片還有什麼氣氛？”黃老闆卻拒絕了李穆的合理提議說，“再說了，花多花少大家是明明白白看着的，花了多少錢也是大家都看着的。要是拿着一張紙就可以當一千朵一萬朵玫瑰，人家會說我們作弊的啊。”
低級，真是太低級了，就好像那些賭神賭俠什麼的騙子一樣，開始的時候還是用籌碼，到後期清一色全都用現金了，把一整個檯面都堆得滿滿的，還不能是港幣，得是美金纔夠高級。不過即使是賭片，人家偶爾也有拿出什麼匯豐銀行本票啊，世界各地房產什麼的啊，不過就是需要會計師當場覈資驗算罷了。“這樣你會少賺很多的啊。”李穆勸他說。
“寧願少賺一點，也要把氣氛炒上去啊。”黃老闆說，“賺錢當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還是要建立一個好名聲？現在這種情況最好了，總共有多少花，送了多少花，收了多少花，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就沒有爭議了。要是像你說的濫發貨幣，輸了的人能甘心嗎？花魁可只有一個，剩下的都可以算是輸家，到時候人家還肯去廣寒宮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