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夏如軒只是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腦海也全然一片混沌。
喉嚨裡如同火燒一樣地乾澀,夏如軒只覺自己像飄起來一樣恍惚。
他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卻只能看見昏黃的散影,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
我要水。他低聲呢喃着。然後就這麼渾渾噩噩的躺着,身旁好像有一個閃動的人影,漸漸靠了過來,鼻尖傳來一陣淡淡的沁香,讓他渙散的視線稍稍有了一些焦點,他看見一張嬌豔欲滴的脣距離自己只有那麼微毫的距離,只是說話地沉重的嗡嗡聲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一樣。只是在幾秒鐘之後,耳旁忽然一陣溫熱的風,像是開啓了一個開關一樣。
就好像是開啓了天地之初的混沌一樣,原本只是不太舒服的夏如軒,腦袋空白了半秒之後好像是出於某種在他二十八年的生命中常年累月到現在終於不再壓抑的本能扯動了一根神經末梢一樣,身體裡忽然點燃了一團火,更加用力的灼燒着他,他輕嚀一聲望着那嬌嫩欲滴的香脣忽地湊了上去。
微涼和柔軟的觸感讓只剩下本能的夏如軒的身體忽然覺醒了。
神說,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
乾渴的夏如軒那一片空白的腦海裡隱約感到了什麼,但是沒有容他去想象的空間,他需要去澆熄身體和喉嚨裡的火焰,就像是嚐到了到了世間最甘美的津液一樣,喉嚨裡如同火燒一樣的他就這樣用力的汲取着,索求着。
他恍惚聽見了輕吟的嬌喘,還有一直隱約傳進鼻子裡的那誘人的沁香,以及觸感上的柔軟和細膩在這一瞬間完完全全的引燃了,在他的身體裡壓抑了一年多,卻始終被他的理智所壓抑的已經扭曲的屬於生物本能的慾望和火焰。
燃燒吧。燃燒吧。好像腦海裡冥冥之中有一個小人撒了一把火。讓夏如軒腦海裡最後一絲清明燒成了殘存着的無法和生物本能抵抗的塵埃。
尹夏咬着牙,她的嬌軀一陣不自覺的輕顫,未經人事的她又怎麼能夠受得了夏如軒本能裡面的那個紈絝風流的大少上下齊上那嫺熟手段的挑逗。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那浴袍卻也已經被那雙手靈活而輕巧的剝去,不過半分鐘的時間過去。
她就已經無力招架只能繳械投降,有些痠軟無力而軟綿綿的趴在在夏如軒那熾熱的胸膛上,那酒精味加上夏如軒身上淡淡的煙味與肥皂味混雜在一塊卻好像變成了致命的催情氣味。
她最後情迷意亂的望了一眼好像並不是完全清醒的夏如軒,只能任由他的胡作非爲。一陣旖旎的掙扎之後,尹夏那婀娜修長半遮半掩的身體終是被夏如軒輕柔的摟在懷裡。
當終是面臨着那強硬而熾熱襲來的一刻,她的心裡忽然不再有害怕的情緒。
她只是環住夏如軒的脖子,“夏夏……原來你的溫柔真的會讓人上癮……”輕嚀還沒完,忽而撕裂般的疼讓她本能的急蹙秀眉,本能的輕聲嚀喘着。
那些遠從九天之外傳進夏如軒意識裡的聲音讓他感覺到自己好像在做一個夢。
他夢見在自己最不願意回憶的那個冬夜,一臉無助的癱坐在牀上望着她的精緻的女人。
那是夏如軒記憶裡一個最不願提及的傷。他壓抑的太久太久,在這個世界把自己包裹在一個不真實的外表之下,以至於心裡已經積蓄的太多——與其說他刻意的去改變自己,不如說他是在逃避曾經的那些痛苦的記憶。在逃避那個一事無成的自己。
他始終找不到一個突破口去宣泄。
然而逃避終究只是一時的,此刻,他終於拋棄那無謂的懦弱的假象時,他才真正以真實而堅定的姿態昂揚的面對着過去的一切,真正的遺忘過去的一切。
所有的痛苦終將開始抽絲剝繭一般的被抽離他的身體,他也終究可以昂揚這面對着這一段他未曾放下的往事,迎接涅槃的新生,迎接真正的自己。
良久之後,當一切歸於平靜。
尹夏那一直微微蹙着的眉頭終是漸漸平和而變得滿足。
夏如軒那沉重的鼻息驟爾寧靜下來,及其疲倦而輕柔的靠在尹夏那香汗淋漓的嬌軀上,眉目乾淨的像是一個孩子。
尹夏輕輕的攆了一下他被汗水浸溼的頭髮,然後幫他理順,在碰到他額頭的時候他會輕輕的皺一皺眉,其實他也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大男孩而已,而此時的他身上卻揹負着無數沉重的負擔,身處這樣環境的他一定很累吧,雖然他。
只要他滿足就好了……尹夏在夏如軒臉頰上輕吻了一下。柔和的燈光下她望了眼這狼狽的還有些狼藉的沙發,有些無奈的撇撇嘴,這沙發套都要拿下來洗了吧。
尹夏準備起身再去洗個澡,然後整理一下這一切。只是在準備推開夏如軒手臂的時候,他忽然摟的更緊了。“尹夏……”他的聲音羸弱卻有着堅定的音色,“我一定不會……再拋下你。”
然後他挪了挪頭,滿足的蜷縮在尹夏的懷抱裡。
尹夏愣了一下,笑了起來,眉目閃爍着是深深的眷戀,她撫摸着夏如軒那棱角分明的臉。
睡吧,夏夏。
窗外有呼嘯的冷風,還有四處飛揚着無聲飄灑的雪花,飄揚了一天的雪終於漸漸輕淡了下來。
只是此刻窗外已經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而這一切被隔離在玻璃窗外,像是遙遠在另外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情。街道上再也看不見半個人影,只有孤獨的路燈寂寞的佇立着。夜深了。
……夏如軒做了一整夜的夢。
夢裡的場景從陰鬱逼仄的陰影漸漸變得明亮而充滿希望起來。以至於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還以爲自己身處夢境一樣。因爲整個客廳一片通透明亮,燦爛的陽光照射在地板上,投射出塵埃的影子。整個世界顯得安靜而美好。
電視機開着……早間新聞的主持人一臉微笑的祝所有觀衆元旦快樂,然後不輕不淡的說着一些沒有人關注的國際時政,夏如軒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後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讓他覺得奇怪的是理應有宿醉的反應此刻卻半點全無,就連心裡面的壓抑也全無。
心境也是特別清明開闊,好像所有的情緒全部都留在二零零四年風雪覆蓋的最後一天裡。
他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然後走到廚房打開熱水器又去到衛生間裡。
在他站進浴缸裡打開蓮蓬頭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覺到有一些不對勁,他隱約想起了一些什麼,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八年後的尹夏,然後還和她在夢中妖嬈了那麼許久。可是夏如軒越想越不對勁的是這夢的感覺怎麼那麼真實?
當熱水拂過他的身體他觸摸到大腿根部的皮膚沾上有些乾澀的某種液體的感覺之後,他愣了那麼三秒。然後他快速的衝好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回到客廳。
果然……夏如軒看見自己睡的那張沙發光禿禿的被拔掉了外皮,只剩下裡面的芯突兀的暴露在空氣中,那雪白的芯子上甚至還沾上一些觸目驚心的紅色。夏如軒頓時明白了昨天夜裡自己那真實逼人的春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自己好像因爲宿醉……外加上某些特別的原因,然後就和尹夏發生了一些什麼。
站了幾秒鐘之後,夏如軒突然又有些坦然了。他終於也想明白了,林微說的是對的,大概在自己的靈魂深處本就不是那樣一個如同柳下惠一樣無能的衛道士。
他是絕對不可能接受尹夏有一天跟了另外一個男人,更不可能安然的看着這一切發生,他忽然有些好奇在自己腦海裡出現的一些可笑的想法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思索了片刻,走到尹夏的房間前敲了敲門。無人響應。
站了兩分鐘,夏如軒坦然的接受了現實幹脆也就不想了。回頭看見桌上已經準備好的早餐,走過去他抓起一塊麪包,準備到浴室去把溼漉的頭髮吹乾。
嗯?
桌上有一張紙條。
夏如軒叼着麪包,抓起那張紙條。
“早餐準備好了,我先走了。”
不是吧。夏如軒臉上神情頓時一黑,難道是因爲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導致尹夏徹底對自己失望然後就離開了這裡?
他走到沙發前抓起自己的手機撥通了尹夏的電話。
您撥打電話已關機或不在服務區。
夏如軒苦笑着頹然的坐回到沙發上,擡頭看了看鐘,現在是上午九點多。好不容易自己想明白了走出了那個心魔現在又鬧了這麼一出嗎?
他心裡頓時又多了幾分惆悵,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走到窗邊拉開窗戶抽了起來。
窗外的風讓他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冬天的陽光就是不怎麼可靠。不管多麼明媚多麼燦爛,永遠都是那樣陰冷的彷彿沒有溫度一樣。
“砰砰砰。”房門忽然被敲響,夏如軒打了一個激靈,趕緊走過去開門。打開門卻看見藍浚洋那張肥碩的大臉,“新年快樂。”夏如軒無言的拉開防盜門無力的重新往沙發上那麼一坐,順手用昨天夜裡應該是尹夏給自己蓋的毛毯蓋住沙發芯。
“怎麼一點精神都沒有?”藍浚洋走進來低聲嘟囔着,“怎麼沙發都拆掉了?”
“嗯……昨天吐了一沙發。”夏如軒心虛的道,轉身又一些覺得不太舒服的望了眼笑嘻嘻的林微,“那個……你們知道嗎,尹夏她走了……”
“我知道啊。”林微抓起桌上的蘋果,啃了一口。
“你怎麼知道?”
“因爲我跟蕭丹打電話了,她現在和尹夏在菜市場買菜,準備中午來做好吃的。怎麼尹夏沒跟你說?”林微一臉奇怪的望着夏如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