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石氏父子的一番談話,無意間讓陳珞想清楚的很多的問題,對溫少宇這個人,也是重新審視一番,這個他有史以來所面臨的最強大的對手,也註定是一輩子的對手,其實沒有他所想的那麼不堪一擊,他是真正意義上的對手。
而就在陳珞和石氏父子見面的時候,一水閣,高樓雅間,溫少宇和包弋陽坐在一起喝酒。
“這酒很不錯。”包弋陽搖晃了一下手裡的杯子,微笑道。
溫少宇笑道:“你喜歡就好,我這裡還有一瓶,一會帶走。”
“不會說我奪人之美吧,我可不是喜歡佔人便宜的人。”
“你佔我便宜越多,我就越開心。”溫少宇笑眯眯的,像個紳士。
“那我倒是成了強盜了。”包弋陽大笑,一口氣將杯子裡的紅酒喝掉。
溫少宇拿過酒瓶給他倒上,道:“說點正事吧,酒也喝的差不多了。”
包弋陽貪婪的聞着酒香:“你說吧,我的酒蟲可是全部都被你的酒給勾出來了。”
這話讓溫少宇有些不悅,不過他還是道:“關於陳珞的事情,你是什麼看法?”
“不過是一個乳臭味乾的小毛孩罷了,我遲早讓他好看。”包弋陽沉着臉道。
“他可不是一般的人,你也知道,我和他鬥智鬥力這麼久,一路看着他走到今天,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溫少宇不聲不響的煽風點火。
“那你是太仁慈了。”包弋陽冷笑,“有時候我也很奇怪,他爲什麼能夠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蹦躂這麼久呢?難道你就不生氣?”
“我當然生氣,但是這世上不可預料的因素太多,陳珞和燕京的幾大家族都走的很近,爲這事,我爺爺還專門警告過我,讓我不要做傻事。”
“我倒是覺得你所做的最傻的一件事情就是讓他一路成長到今天。”包弋陽毫不客氣的道。
這語氣這神態,讓溫少宇幾乎要將手裡的酒潑在包弋陽的臉上去,不過他知道包弋陽對他還有用,而其父親包長卿也是心機深沉,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人物,傳聞包長卿在中海的任期滿後不出意外的話將會進入國務院,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這也是讓溫少宇稍稍忌憚的地方。
皮笑肉不笑的,溫少宇道:“這一點的確是我的問題,很慚愧,所以現在輪到我頭疼了。”
包弋陽笑道:“你說這話其實我不是太相信的,難道你真的這麼怕陳珞,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體制內的事情牽一髮而動全身,根本不能按照常理來解決。”溫少宇適時表現出自己的好脾氣。
包弋陽想了想道:“那你覺得,在我說要加大在中海市地產這一塊的投資之後,陳珞和石氏,會是什麼反應?”
溫少宇不屑的道:“石仲已經老了,整個人幾乎要廢掉,要不是陳珞一直都用力的將他往上拉的話,在那次股市風波之中,就已經徹底完蛋,哪裡還能撐到今天,這段日子,已經算是他們賺來的了。”
說起這事也是溫少宇的一個痛,這是溫少宇和陳珞之間的第一次正面交鋒,可是卻是完敗,若不是陳珞最後插一腳進來的話,石氏早就變成了他的產業。
包弋陽道:“陳珞他真的這麼厲害,還是他背後的那些關係在推動?”
溫少宇道:“我有查過這件事情,的確只是他個人行爲,說起來,那次股市風波,還是他在背後推波助瀾所導致的,以他這個年紀就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真可以算是一個少見的天才了。”
包弋陽冷冷一笑:“天才,我最喜歡的就是扼殺天才的快感,我不管他到底做過什麼事,也不管他的能量到底如何,既然來到了中海,那就是到了我的地盤,我沒可能讓他好看。”
“你想怎麼做?”
“併購韓家是第一步,打垮石氏是第二步。”包弋陽毫不掩飾自己的機心。
溫少宇聽的笑道:“我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也不希望事情太容易,要不然,太沒成就感了。”包弋陽狂傲的道。
溫少宇覺得包弋陽是個瘋子,這是一個典型的高智商低情商的傢伙,雖然做生意的手腕不錯,可是若不是包長卿一路保駕護航的話,他根本就不會有如今的成就。
當然,包弋陽越狂,和陳珞之間鬧的越兇,溫少宇就越喜歡,最好是他們二人之間兩敗俱傷,他坐收漁人之利就好。
“還是別掉以輕心。”溫少宇假惺惺的勸道。
包弋陽覺得溫少宇這話有點噁心,不悅的道:“溫少,莫不是你真的被陳珞弄的怕了,我是知道你在他手底栽過幾次跟頭,可是也不必怕成這樣子吧。”
“我也是爲你好,別忘記我們可是好朋友。”溫少宇眼皮子底下閃過一絲陰霾。
“是啊,好朋友。”包弋陽陰陽怪氣的道。
溫少宇極爲不喜包弋陽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因爲短期內不可能和包弋陽翻臉的緣故,他也不想馬上和包弋陽鬧的太僵,而且既然在他的撮使下,陳珞和包弋陽之間已經勢如水火,正是他最好的得利之時,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和包弋陽較勁,以後,可是有的包弋陽好受的,而且在關鍵時刻,他絲毫不介意痛打落水狗。而且他在心裡發誓,總有一天,他要讓包弋陽跪在他的面前舔~~他的腳趾頭。
擔心包弋陽說話越來越難聽,溫少宇轉移話題,道:“你前兩天的新聞發佈會出來之後,中海市的房地產市場又是動了動,可是石氏並沒有做出迴應,這一點,你還是盯着一點比較好。”
“爲什麼不是你出手?”包弋陽反問。
溫少宇笑:“我之前說過,如果你願意在這件事情上幫助我的話,我保證分你一杯羹,現在正是兌現承諾的時候。”
包弋陽眼前一亮:“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當然,我想你以後會越來越多的發現我的優點的。”笑着,二人碰了碰杯子,各自飲盡。
包弋陽坐了一會之後就離開了,郭虢國從外面走進來,自己給自己倒上一杯酒,拿在手裡輕輕搖晃着,問道:“談的怎麼樣?”
“不算愉快,但也總算是達成了我的預期意向。”溫少宇不太痛快的道。
郭虢國輕笑:“我早就知道在南山山莊的事情他會懷疑你,他畢竟不是傻瓜,這事,倒是你做的太心急了。”
溫少宇搖頭:“這是勢在必行的一步,我們雖然在中海有一定的根基,但是包長卿那人軟硬不吃,要是讓他配合我們的話是不可能的,而包弋陽這人,典型的不見兔子不撒鷹,沒有足夠的好處,他也不會出手,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只能人爲的製造矛盾。”
郭虢國聽的認同:“而且你也知道,就算是包弋陽懷疑你,即便是認定了就是你故意那麼做的,他對陳珞的仇恨也已經種下了,首要要做的,是對付陳珞而不是你。”
溫少宇點頭:“沒錯,就讓那個驕傲自大的傻瓜去折騰吧,我們只需要在背後掀風作浪就成,他以爲陳珞很好解決,以爲別人都是傻瓜,我倒是要看看,他這一次到底會栽的有多慘,到時候,不等到他來對付我,我直接要了他的命。”
最後一句話,溫少宇是一字一句的吐出來的,字字冰冷如冰渣,很顯然,今日包弋陽的態度,已經是徹底的激怒了他。
聽了這話,郭虢國看溫少宇一眼,眼中神色複雜,當然更多的還是欣賞,有一會郭虢國才道:“我今天打電話給老師了。”
“馮先生說了什麼?”溫少宇立即道,對馮先生,溫少宇可是極爲推崇的,而且這個郭虢國,就是馮先生的門生,一門生就有如此功力,馮先生本人更是難以想象。
郭虢國微笑道:“老師說要我不要忘記了我這個名字的意思,還說,等你回燕京了,不要忘記請他喝一杯茶,他老人家想念的緊。”
“當然沒問題。”溫少宇得意的大笑起來。
……
車子,在昏黃的路燈下行駛,車窗玻璃放下一半,包弋陽的一隻手伸出去一點,一點一點的彈掉菸灰。
過一會,他又是將菸頭湊過來吸一口,然後才轉過頭,看着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女人,道:“對溫少宇這個人,你是什麼評價?”
“他是一隻狐狸。”女人道。
“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狐狸總是在不合適的時候露出自己的尾巴。”
包弋陽好奇:“你似乎對他並不是那麼的看好,爲什麼?”
女人看他一眼,道:“因爲你和他本質上是同一種人,我也同樣不看好你。”
以包弋陽的脾氣,若是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的話,估計早就發飆了,可是在這個女人的面前他可是絲毫的不敢。
“我知道你一直都對我不滿,認爲我沒出息,這麼多年還是小打小鬧。但是我可不想和他是同一種人,這根本就是侮辱。”
女人輕嘆一口氣:“其實你還不如他。”
“什麼?”包弋陽的眼睛瞪圓,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
“你不要不服氣,我也不是刻意貶低你,但是你的爲人處世的確讓我失望的很,你身後有很強大的背景,但是你並不擅長借勢,這也是你會總是慢人一步的緣故,而溫少宇那人,卻是極爲懂得利用身邊的一切關係和人脈,並且將這種關係發揮到極致。”
包弋陽吞一口口水,道:“既然如此,他應該很不錯纔對。”
女人笑:“很不錯嗎?一個只懂得利用各種關係,而從來不會加重自身修養,這樣的人,如果成不了漢高祖劉邦,那麼就是一個廢物。時勢造英雄,他絕對不是一個英雄人物。”
聽的女人如此評價溫少宇,包弋陽才覺得心裡稍微舒服一點:“那麼你覺得,陳珞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陳珞麼?我沒見過,但是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有趣,哪裡有趣?”包弋陽追着問。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在國內橫衝直撞的打下一片屬於自己的江山,從無到有,一步一步步入人間巔峰,短短兩年之內就足以和溫少宇以及你正面交鋒抗衡,難道這不有趣?”女人問道。
“我有研究過他這個人,我覺得或許運氣的成分多一點。”
女人道:“你不要總是將自己的淺薄無知當資本,運氣,什麼叫運氣,你跟我解釋一下。”
包弋陽被這話噎的臉色青一陣紫一陣,不敢說話,女人便是接着道:“若說運氣,投胎也是一種運氣,這一點上他和你以及溫少宇相比,可是差的太多……而且我始終認爲,能夠至始至終的抓住各種機會,這種運氣,本身就是能力的一種強悍的體現,這裡面所體現出來的各種智慧,遠遠不是你所能理解的。”
包弋陽冷汗:“難道我真的這麼差勁不成?”
女人道:“差勁還是不差勁,要看跟誰比,以你現在的情況,不管是跟陳珞還是跟溫少宇比,你永遠都是被人牽着鼻子走的那一個,永遠不要覺得自己有多聰明,也不要覺得自己有多厲害,因爲這個領域,根本就不是你的優勢所在。”
包弋陽無言以對,恨不能一頭去撞死。這絕對是他所聽過的最難聽也最刻薄的話,可是他一點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因爲坐在他身側的這個女人,是一個女王式的人物,她叫何仙姑,人稱胭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