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曦集團例行的董事會議上,易雄毫不客氣的拍了桌子對着楊晨曦黑臉,直言楊晨曦不太適合這個位置。甚至連早點回家養老,免得晚節不保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直噎的楊晨曦面色赤紅,手裡的資料撒了一地,當場摔門而出。
不過傳言總歸是傳言,到底有多少可信度誰也不知道,畢竟之前早就有言傳二人之間的不合,但是因爲康卉和易天賜的關係,再因爲在易氏集團的酒會上易雄和楊晨曦站在一起言笑晏晏相談甚歡的場面,場面讓大家都有些看不透。
而易雄在酒會上送康卉大扳指的事情,也是被好事的記者拍了下來,這天早上的報紙都刊載了,這裡面的內容太多,所以,真相到底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陳珞此刻一邊吃着早餐,一邊看着手裡的報紙,他起來的有點晚了,此時差不多上午十一點,早餐和午餐算一起了。
報紙上的內容很八卦,洋洋灑灑的將易家和楊晨曦及康卉之間的關係敘述的非常之清楚,並且表示這是一對金童玉女的組合,對處於困境的晨曦來說而言,是一個大逆轉的機會,可是誰能想到,今早易雄和楊晨曦這麼一鬧,一記響亮的巴掌扇在所有人的臉上,讓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回不過神來。
陳珞看着報紙,捕捉着這裡面的信息,他直覺,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他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康卉,可惜的是,康卉的手機再一次關機,找不到人了。
……
廣都這邊不平靜,對陳珞而言,雖然不算好事,卻也絕對不算是壞事,畢竟於他而言,一開始的確有攪亂這邊的打算,現在這邊自主的攪亂了,倒是省了他不少的力氣。
張長髮從外面來,手裡拿着一張紙,上面寫了一個座機號碼,還有一個地址。
“這是什麼?”陳珞好奇問道。
張長髮道:“你上次給了我一個號碼,我去那個電話亭查過,有查到那個電話當時打過兩個電話,其中一個是打給你的,另外一個則是打給這個號碼。”
“這是醫院的號碼?”
張長髮點頭:“我有順着這個號碼打過去,是醫院值班室的一個號碼。”
“好像有些問題,是什麼問題?”陳珞追問。
張長髮道:“醫院上段時間住進去了一個特殊的病人,被醫院方面再三囑咐要重點看護,聽說受的傷有點奇怪。”
“你去看過沒有?”
張長髮笑道:“你知道我這個人喜歡刨根問底,這麼有趣的事情自然會去查個清楚,不過一查清楚我就立馬知道事情不太尋常,趕緊回頭和你說一聲,那個人,表面上中的是刀傷,實則是槍傷。”
“槍傷?”陳珞眉頭微皺,沒由來想起張長髮前幾天說起廣都這邊不太太平,連國安都插手進來,是不是,這事情和關凌有關係?如若真是如此的話,是不是代表關凌此時就在廣都?她當初向他借二十萬,是不是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陳珞站起身,當即道:“你帶我過去看看。”
張長髮開車帶着陳珞前去醫院,醫院方面的口風果真很嚴格,雖然探視方面並不限制,但是更多的內容則是不清楚了。
病人是個中年人,老實巴交的,見着他們的時候還有些惶恐,因爲傷口層層紗布包裹着的緣故,也無法掀開來看,不過張長髮既然說是槍傷,那麼肯定就是槍傷。
陳珞並不在傷口這件事情上做文章,而是問那個中年人最近有沒有見過一個女人,中年人結結巴巴的說沒有,他被人送進醫院之後就沒人管了,好在有人往醫院的賬面上打了一筆錢,他在這裡住院的費用倒是不用擔心。
陳珞愈發覺得這事情是關凌做的,只是可惜沒有更多的線索。
他沒有立即離開醫院,就在外面的車內,在醫院的門口蹲守了一個白天,希望有所發現,只是可惜的是,並未見着關凌,看樣子,關凌現在肯定是被某些事情給纏住了。
入夜了,陳珞在車內吃着盒飯,對張長髮道:“你想想辦法在那間病房安裝一個攝頭像,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張長髮道:“如果真的是國安做的話,我們這麼做,恐怕會有點不妥。”
陳珞道:“我們不必驚動他們,做的隱蔽一點。”
張長髮心知這麼做會有點困難,不過陳珞既然如此說了,還是隻能照做。
……
接下來的兩天陳珞一直在等待這方面的消息,可惜並未有什麼發現。
而在這兩天,楊晨曦和易雄之間的矛盾越鬧越大,彼此之間的裂縫也來越寬,幾乎鬧了一個滿城風雨。
作爲廣都本地最有影響力的兩位商人,他們的一舉一動無疑是備受矚目的,這一場鬧劇,不管最後會朝哪一個方向發展,眼下,無疑都是楊晨曦和易雄之間在較量。
楊晨曦掌控晨曦集團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易雄只有百分之三十,說起來易雄並不佔絲毫的優勢,但是一旦易雄真正的要奪權的話,局面基本上是一面倒的傾向於她的,畢竟他現如今正是如日中天,而楊晨曦則是窮途末路。
不過令陳珞意外的是,在這件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時候,楊晨曦並未和他見面,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打過,要不是白峰一直都在的話,陳珞幾乎都要懷疑,楊晨曦是打算放棄這次的爭奪了。
網一的收購案之後陳珞一直都很清閒,期間周妁打過一個電話來,說過兩天就要隨劇組來廣都了,專門向他彙報了一下行程。
電話裡周妁溫軟的聲音無疑讓陳珞多了一份期待,卻無法轉移他的注意力,他的心思主要還是放在易雄和楊晨曦的這場爭奪戰上。
而在這個時候,一個意外的來客出現在了陳珞的面前。
向羣。
他千里迢迢從星城趕過來了,第一時間趕過來和陳珞見面。
向羣是剛下的飛機,還沒吃晚飯,二人就在酒店的餐廳對付了一番。
這個看上去氣質不凡的男子,此刻看上去有些潦倒,他狼吞虎嚥的吃了點東西之後,擦了擦嘴,對陳珞道:“陳少,康卉失蹤了。”
“失蹤?”陳珞微微一愣,咀嚼着這兩個字的含義。
向羣點了點頭:“是的,是失蹤,不是危言聳聽。”
頓了頓向羣接着道:“我有接到消息,在易氏集團的酒會之後的第二天,康卉就失蹤了,這幾天楊總派出所有的人尋找她,幾乎連生意上的事情都要放棄了,只是一直都沒能找到。”
陳珞冷笑:“你們楊總找她,只怕也未安好心。”
向羣嘆一口氣:“這方面的事情我不想做過多的評論,不過康卉失蹤了肯定不是好事,所有的人都很擔心她出事,難道你不擔心。”
陳珞皺眉道:“我才知道這個消息,你要是有心,應該早點和我說。”
向羣苦笑:“其實我以爲你早就知道了。”
向羣是康卉的愛慕者,即便後來傳出康卉要和易天賜訂婚的消息,這份愛慕一直都沒變過,不過他深知自己是沒辦法和易天賜競爭的,所以也就沒在這件事情上出頭。
不過他也算是有情有義,雖然終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一知道康卉出事,還是立即拋下一切從星城趕了過來。
向羣是專門過來和陳珞說這事的,一頓飯沒吃幾口就急急忙忙的離開了,他也要加入尋找康卉的大隊伍之中。
康卉失蹤這件事情,陳珞之前並未看過端倪,所以顯得後知後覺,也是相當的意外。
不過仔細一想,也不算是一件太過意外的事情,從易雄和楊晨曦鬧翻了這件事情來看,康卉肯定是拒絕了易雄的某些要求從而激怒了易雄導致易雄對楊晨曦發難,而作爲這件事情的導火索,康卉肯定是對楊晨曦抱有極大的愧疚,這纔會選擇自動失蹤,避而不見。
這件事情擱誰身上都是一件難以兩全的壓力,康卉根本就沒有能力解決這件事情,所以失蹤逃避,也是一個辦法。
陳珞想着康卉可能會去的地方,一時半會也沒什麼頭緒,不由有些頭疼,這可真是一個多事之秋,即便他一再的冷眼旁觀,這把火,還是燒到了他的身上。
楊晨曦跑過來聲色俱厲的問責他的時候,陳珞就更加的明白這把火,是燒到了他的頭上了,或許楊晨曦只是第一波,接下來,易雄那邊,估計也會將矛頭對準他。
“小卉去哪裡了?”楊晨曦大聲問道,以往的風度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排解的憂慮。
雖然在晨曦集團的這件事情上他有利用康卉的嫌疑,但是對這個他一手帶大的外甥女,他還是有着極深的感情的,幾乎是將康卉當成是他的親生女兒,只是可惜,一次犯錯,這種親情關係的破裂,就無法挽回。
陳珞好笑的道:“你來問我?你是在質問我,什麼意思?難道你在懷疑我將她藏了起來?”
楊晨曦不置可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不是嗎?小卉之前一直都寄情於工作,朋友很少,而剛好你又在廣都,她不來找你還能去哪裡?”
陳珞冷笑道:“我覺得這件事情你應該好好問問你自己,問你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情纔會將她給逼走,你來問責我,在我看來真是相當的諷刺,老實說,你現在不來找我的話,我馬上就要去你的辦公室拍桌子罵人。”
楊晨曦微微一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在告訴你,收起你假惺惺的一面,我不想看到,估計康卉也不願意見到,如果你真的是爲她好的話,又如何會做出這般讓人心寒的事情來?怎麼,現在來表現你的關心和關愛了,不覺得很可笑嗎?”
楊晨曦深呼吸一口氣,壓制住自己的怒火:“我知道自己可能做錯了,但是這並不是責怪我的理由,你沒有站在我的立場上,永遠都不知道我有多爲難?”
“你有多爲難呢?”陳珞譏笑,“就算是晨曦集團最終易主又怎麼樣,即便是破產又能如何?你就算是一無所有,你還有這份親情在,老有所依,可是現在,你有什麼?公司即將保不住,人也沒了,你什麼都沒有,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劈頭蓋臉的一頓怒罵,楊晨曦並沒有反彈,他的臉色不太好看,眉頭皺的很深,顯出額頭上的幾道皺紋,這一刻,看着他,一下子老去了好幾歲。
“或許,我真的是一個失敗者吧。”楊晨曦扔下這句話,起身離開,不再過問任何的事情。
陳珞也沒覺得他有多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一點在楊晨曦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種什麼樣的因得什麼樣的果,即便是父母與子女的關係,作爲子女,也沒有絕對的義務要承擔這種因果。
當初楊晨曦在將康卉推出去的時候,就應該有想過會有今天這個結局,他那樣的人,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只是一時,卻足以將自己的前半生悉數葬送,不得不說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
陳珞雖然對楊晨曦的態度惡劣,卻也是加入了尋找康卉的隊伍之中,這支隊伍裡,有向羣那樣的純粹的愛慕者,也有楊晨曦這種矛盾者,更有易家那種急功近利者,不過所有人的目的都是一樣,尋找康卉,最快的將她找出來。
不過,任憑將廣都弄了個翻天覆地,依然沒有一丁點關於康卉的消失,她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消失於人羣之中,沒有任何的音訊。
陳珞比較希望是這個結果,卻又是擔心康卉那邊會發生不可預料之事,亦是矛盾重重。
而就在這個時候,陳珞接到來自張長髮的電話,醫院那邊,有結果了,的確是看到一個女人。
陳珞看了看視頻,的確是關凌來過醫院探望。
這麼長時間她只來過一次,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戴着一頂鴨舌帽,看不清楚樣子,看樣子是在刻意掩飾,不過陳珞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來是她了。
也正是因爲關凌來去如此之快,纔沒有發現病房內的監控設備,不然恐怕會爲尋找的事情添加一些麻煩。
一輛黑色的轎車行駛在車流之中,毫不顯眼,張長髮一邊開車一邊和陳珞說話,神情嚴肅,他的目光,一直都盯着前方不遠處一輛同樣不起眼的破舊的桑塔納。
按照張長髮的說法,車內就是關凌。
關凌的行蹤很隱蔽,不知道是不是在執行什麼任務,整個人處於一種高度的警戒狀態之中,一點的風吹草動,都能讓她改變車子行駛的方向。
好在張長髮當初在雲山市吃過一次虧之後,對跟蹤之類的事情有過鑽研,一路跟的小心翼翼的,終究是沒被甩開。
兩輛車子,沒入車流之中,朝着同一個方向行駛,路上的車子很多,堵車,因此車子都開的不快,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前方忽然變得空闊起來,那輛破舊的桑塔納陡然提速,瞬間將並排行駛的幾輛車子甩出去老遠,冒着黑色的尾氣跑出去老遠。
張長髮暗罵一聲見鬼,趕緊踩低油門追趕,輕易可以看出來桑塔納的外觀雖然不起眼,內飾絕對是改造過的,從車子冒出來的尾氣來看,發動機所燃燒的絕對不是汽油,而是柴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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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大馬力的發動機,無疑使得桑塔納的驅動後勁十足,一旦上了速度,那速度就是出奇的快。
好在張長髮車技不錯,全力以赴之下,總算短時間內沒被甩開,不過因爲黑色轎車加速的緣故,原先隱蔽的狀態暴露出來,很快就被前面的桑塔納發現,桑塔納開動的時候明顯更多技巧,再追一段路,就是將黑色轎車給甩開了。
同樣的事情兩次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這讓原本充滿自信的張長髮鬱悶不已,他用力的捶了一下方向盤,給自己點燃一根菸。
“應該是追不上了,還要再追嗎?”張長髮詢問道。
“追。”陳珞很肯定。
“前面的岔路口很多,不知道她會往哪個方向走,很麻煩。”
“大不了將所有的路都跑上一遍,一定要追上。”陳珞咬牙道。
他直覺關凌身上肯定有一些事情,必須要追上去探個究竟,不然恐怕會發生一些難以想象的事情。
張長髮本也不太服氣再一次被甩掉,被陳珞這話激起了鬥志,再一次的追了上去。
這裡的道路佈局和後世有着很大的差別,不過陳珞前世的時候有過多次自駕遊和到周邊的郊區自助燒烤的經歷,對這裡還算熟悉,他指揮着張長髮,儘量走捷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浪費。
一輛跑了四條不同的路,在第五條路上,因爲灑水車剛剛開過去的緣故,在一塊泥濘地上,張長髮看到了一道車輪的痕跡,他立即道:“沒錯了,是這一條。”車速,再一次提升。
再往前面開幾公里,就是一塊廢棄的工廠區,工廠區廢棄許久了,雜草叢生,顯得這裡很是破敗,而在破敗的及膝的從草之中,一輛破舊的桑塔納,分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