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包弋陽出現在廣都的目的之後,陳珞就一直在刻意迴避事件的矛盾,也因此警告過包弋陽不要亂來,卻沒想到,最終包弋陽還是選擇了朝易雄下手,進而挑起嶺南這邊的矛盾,劍指古洋。
所謂上陣父子兵,包弋陽這麼做的目的無可厚非,但是千不該萬不該的是,他不應該利用陳珞的背景來達成自己的目的,自己卻是躲在背後,享受勝利果實。這種做法已經突破了陳珞的底線,是所不能容忍的了。
隨後兩天,關於易雄的一系列消息就像是瘟疫一般迅速傳開的,隨着各種消息愈演愈烈。最終傳出易雄被警方扣留審訊的消息。
等了兩天,陳珞打了一個電話出去,他並未直接和包弋陽聯繫,而是打了一個電話給只有一面之緣的左帆,約見一面。
見面的地方是一家餐廳。
陳珞剛剛下車,剛好見着側邊一輛黑色轎車停下,從車內有三個男人下了車來,居中一個正是易天賜。
因爲易雄被警方帶走的緣故,易天賜一夜之間跌落凡塵,看上去有些落魄,滿臉的鬍渣,眼窩很深,神色極爲陰厲。
他一眼就看到了陳珞,大步朝陳珞這邊走來,怒吼道:“陳珞,是你乾的是不是?”
“如果我說不是,你信還是不信?”
“他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呢?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這麼做?”易天賜怒吼的聲音更大,恨不能一口將陳珞吃掉的樣子。
對易天賜,陳珞是一絲的同情都沒有,現在他又像是一條瘋狗一樣的咬在了自己的身上,就更是覺得憎惡。
他冷笑道:“你信不信是你的理由,沒必要對我指手畫腳,你不配。”
“你……”易天賜的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的響。
陳珞眉頭微皺:“好了,話說完了,可以滾了。”
易天賜大吼一聲,一腳朝陳珞踹來,陳珞側身閃過,一腳反踹回去,踹在他的腰間,直接將人給踹飛了,跟着易天賜一起來的兩個男人就要衝上來,陳珞毫不客氣的將槍拿了出來:“不想死的就動手,我倒是要看看,你們的骨氣到底有多硬。”
那兩個男人臉色大變,如被施了定身一般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了,陳珞也不再理會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易天賜一眼,拉着何向晚朝餐廳裡面走去。
包廂內,左帆已經到了,見着陳珞的時候就是笑道:“陳少,你剛纔可是給了我一個驚喜啊。”
陳珞也不意外外面的事情左帆會知道,淡淡一笑,看向坐在他身邊的包弋陽。
包弋陽見陳珞看向自己,笑着道:“陳少,我不請自來,應該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陳珞淡淡吐出這兩個字,拉着何向晚坐了下來。
包弋陽對何向晚的認知很深,本來見着何向晚的時候就非常的奇怪了,再見着陳珞和何向晚手拉着手,一看就是關係不菲的樣子,更是驚愕,根本就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兩個原本水火不相容的人,怎麼走到一起去了。
何向晚在外人面前,依舊是那個清高冷傲的樣子,看都不看包弋陽一眼,似乎根本就沒這個人存在一般。
這一次是由左帆做東,左帆張羅好一切之後,纔是道:“陳少,包公子說你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所以讓我居中做個和事老,你們兩個好好談談。”
“好啊,好好談談。”陳珞皮笑肉不笑的道。
這種笑容在陳珞臉上出現的次數可不太多,包弋陽第一時間就是想起當初第一次和陳珞見面被狂扇耳光的事情來,稍稍一想就是覺得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疼,不得不說那一次的事情,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
“我想我需要解釋一下。”說着,包弋陽翻出一張報紙,折到一個版面,遞過來給陳珞。
這個版面上有一則消息濃墨重筆的介紹了陳珞的一些情況,最後作者做出一個假想,言說廣都這邊的一系列事件,會不會是一場連鎖反應,就差沒直接指明,要動一動易雄的人就是陳珞了。同樣的傳聞,近幾天的報紙和雜誌上都有,陳珞閉門不出,卻是在廣都名聲大噪。
“說。”
包弋陽見陳珞這不冷不熱的樣子,有些無奈,道:“易雄那邊,的確是我動用了一些關係,但是我沒想到會有人捕風捉影的報道這些莫須有的消息,要是知道的話,我一定會阻止的。”
“我以爲是你想要澄清呢。”陳珞譏笑道。
包弋陽面色微微一窒,道:“陳少,我知道你對我有所不滿,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能理解。”
“我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畫腳,這個任何人,也包括你在內。”陳珞冷聲道。
包弋陽臉上的苦意愈發的濃了,道:“陳少,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做出一些補償。”
“怎麼補償?”
“我們之間的那份協議,我可以做出百分之十的讓步。”停頓了一下,包弋陽道:“你知道這百分之十的概念的。”
百分之十,以目前包弋陽旗下地產和炒房團的斂財速度來說,一年下來,絕對不下於十個億,這的確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數字,包弋陽說着這話,都是一陣肉痛,可是這種事情,他是必須要做出妥協和退讓的,不然只會激怒陳珞。
“真是好大的手筆。”陳珞臉上的譏諷之意愈重,“不管是什麼事情,都是有一個度的,跨過那個度的話,大家的臉面都不會太好看,我想你恐怕還沒明白我的意思。”
“你需要什麼?”包弋陽乾脆說的直接了一點。
陳珞就是呵呵笑了起來,那散漫的笑容,讓左帆莫名其妙,包弋陽則是心裡一陣發毛,但凡是陳珞這麼笑,總會有一些變故發生的。
果然,陳珞道:“明天,我要在報紙上看到你來廣都的消息。”
“什麼?”包弋陽瞪大了眼睛。
左帆也是覺得事情不妥,出聲道:“陳少,這種事情太敏感了。”
陳珞臉色一冷,臉上再無一絲的表情:“左少,如果我剛纔沒弄錯對象的話,我好像沒跟你說話吧。”
左帆臉色微微一變,情知因爲他將包弋陽帶過來的事情,陳珞是連着將他也給恨上了,左帆本就有點心虛,再一思及陳珞的身份背景,就是有些喪氣。
這樣的人,連包弋陽的面子都絲毫不給,他的面子,又豈會有包弋陽那麼大。
頭微微低下,左帆咬着牙不甘心的道:“陳少,對不起。”
說完,他就是起身往外走去。
左帆的離開,猶如一個巴掌惡狠狠的扇在包弋陽的臉上一般,讓他的情緒變得焦躁起來,易雄的事情在他的推動之下東窗事發,經嶺南省省紀委插手之後,雖然還沒將費思明給扯出來,但是隨着事態發展下去的話,費思明遲早是要被捲進來的,到時候,嶺南省官場方面亦是會隨之大地震,就算是古洋和此事一點關聯都沒有,也是會受到波及。
這是一個很大的連環套,包弋陽在做這事的時候,就是有想過會激怒陳珞,但是也僅僅是激怒而已,畢竟並不會直接給陳珞帶來損失,卻沒想到陳珞會如此的霸道張狂,就差沒直接打他的臉了。
陳珞提出讓他明天出現在廣都這邊的報紙上,擺明了,就是要他親自出面,將這件事情抗下來,讓包長卿和古洋之間面對面打擂臺。
這一點,包弋陽自然是不願意的,他的呼吸,都是變得粗重不少,頭腦飛快的運轉着思索是否還有折中的處理辦法。
陳珞一見包弋陽這樣子,就是明白他不會情願,一聲冷笑,道:“包公子,怎麼不說話了,不管是可以還是不可以,總該給我一個答案的吧。”
包弋陽終於道:“陳少,抱歉,我做不到。”
“那你能做到什麼呢?說說。”陳珞咄咄逼人的道。
“只要不是這個,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咬了咬牙,包弋陽狠聲道。
“好,我要你的全部家產,記住,是全部。”陳珞譏諷一般的,說了出來。
包弋陽如被雷擊中一般,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陳珞會如此的獅子大開口,全部家產,這代價,絕對是難以接受的。
“你……”包弋陽想要說話,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怎麼,接受不了是嗎?既然接受不了,就不要一開始將話說的太滿,你是個聰明人,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難道還要我教你嗎?”
“陳少,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我欠考慮,但是你要相信,我是一直都將你當成我的朋友的。”
“朋友,難道就是用來出賣的?嘖嘖,作爲你的朋友,我壓力很大的。”
“陳少,何苦如此,你真的要如此逼我嗎?”包弋陽的眼睛赤紅,擡起頭來看向陳珞,顯出幾分狂暴之意。
陳珞淡淡一笑:“不,你錯了,不是我在逼你,我要是真的逼你的話,直接和報社方面聯繫了,根本就沒必要和你聯繫,你要知道,我這是在給你機會。當然,如果你還是不明白的話,我想我會想想辦法,讓你明白過來的。”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這是包弋陽最直接的感受,可是根本就沒辦法,因爲陳珞所說的是事實,在他當初利用陳珞的背景,打算禍水東引的時候,或許他還沒能完全明白這一點,但是現在,他總算是徹底明白了。
這個人,根本就是魔鬼,太犀利,太無情。
他原本以爲自己的手段已經足夠的強硬了,可是和陳珞一比較起來,根本就是一個渣,連一星半點都趕不上。
“那我要怎麼做?”有些喪氣的,包弋陽低聲問道,言下之意,已經是在妥協了。
陳珞扔過去一根菸給他,自己也點燃一根,抽了兩口之後才道:“還有一個選擇,也是你好我也好的選擇,老實說,我並不介意得罪易雄,也不介意自己的名聲再壞一點,但是我很介意被人牽着鼻子走,這樣子會讓我很沒安全感。”
“易雄這個人,我不喜歡,事情鬧到這個份上,我也沒想過還要轉圜什麼的,他如果直接判個死刑槍斃掉最好,儘管這一點不太可能,但是事情就是這樣子。但是,前提必須是,始於易雄的事情,就在易雄身上終止,不要牽扯到其他的任何人。這是我想要的最終結果,至於怎麼操作,全憑你,我不會去管。”
“不,不可能。”包弋陽失聲道,如果真的是這樣子的話,那麼他的前期努力就等於白費了,平白的爲陳珞做嫁衣裳,用自己的手搞掉了易雄,自己卻一點好處都沒得到。
“至於可能還是不可能,我想你還是打個電話給包書記問問吧,我想,他看問題,總歸是比你看的更清楚的。”陳珞淡然一笑,一副吃定了包弋陽的樣子。
這話讓包弋陽有些狐疑,只是現在的陳珞,太過強勢,讓他根本就沒有絲毫髮揮的餘地。
“另外還有一點……”陳珞的聲音有響了起來,這聲音讓包弋陽的心猛的一懸,直覺上自己這一次所做的事情是何其愚蠢,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剛纔說的百分之十,我不滿意,我要百分之二十。”說了這話,陳珞就是站起身,拉着何向晚往外面走去,至始至終,包弋陽是什麼反應,他都不會去管了。
不管是什麼人,做錯了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是他一貫的原則,更何況,包弋陽此次的做法,對他來說已經踩線,他介意的不是錢,而是包弋陽的態度,如若包弋陽足夠聰明的話,他還可以給一次機會,如若包弋陽心存僥倖的話,那麼,也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包弋陽目送着陳珞和何向晚離開,眼睛赤紅,身體一陣顫抖。
他自小成長一帆風順,唯一說經歷的挫折,就是在陳珞的手上經歷的,那一次的幾個巴掌,直打的他顏面掃地,而這一次,陳珞雖然沒有扇他的巴掌,但是他的一張臉也是火辣辣的,比被扇了幾個巴掌沒有絲毫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