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葉鈞來說,那個剛出場就裝死,臨走前還放狠話的瘋婆娘完全就是一場鬧劇,這種意義上的鬧劇對他來說完全屬於事後健忘的類型。所以,當跟在場的賓客寒暄好一會後才得以脫身的葉鈞,立刻躲到房間裡享受這難得的清靜。
在葉鈞更衣就寢前的幾個小時,郭曉雨領着小白狗光顧了好幾次,用郭曉雨的話說,似乎在房間裡小白狗顯得有些悽楚,不斷用前爪去蹭房門,起初郭曉雨還不明白這小傢伙的心意,可時間長了,就知道小白狗是想去黏着葉鈞。
這一來一回折騰足足五次後,郭曉雨做了一個很大膽的決定,就是讓小白狗跟葉鈞待一晚,畢竟明早她還得起早上班,可不敢聽着小白狗哀怨的哼哼聲入眠。因爲到時候那不叫就寢休息,而是徹夜失眠。
“小傢伙,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洗完澡的葉鈞瞄了眼牀上正活蹦亂跳的小白狗,臉上滿是困惑,“你倒是說說,爲什麼今天老是想黏着我,我可告訴你,甭指望我給你買肉包子吃。對了,差點忘了,你這小傢伙可看不上肉包子,嘖嘖,頓頓還要吃牛扒,真奢侈。”
小白狗並不介意葉鈞說着些調侃它的話,或許壓根就聽不懂,只是後腿蹬着軟牀,直接站了起來,前爪輕輕揮了揮,似乎在央求着葉鈞抱它。
“真拿你沒辦法。”
葉鈞甩甩頭,弓着身將小白狗給抱了起來,然後順勢就撂倒肩膀上。這小白狗也聰明,輕輕叫了幾聲,就愜意的趴在葉鈞肩膀上,小眼睛也笑眯眯的,還打了個哈哈,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小白狗這種奇怪的行爲讓葉鈞越來越困惑,直覺告訴他,這小傢伙的反常八成與他融合了天賦微波有着直接的掛鉤。否則,葉鈞實在找不出其他更合理的理由去解釋這種有違常理的現象,總不可能說這小傢伙吃錯藥,就真以爲這小傢伙傻了不成?
基於這種猜測,葉鈞不得不諮詢系統,良久,系統作出解釋,“葉先生,前陣子您一直在修煉你們世界裡面一種叫‘氣’的玩意,系統目前還在研究這種‘氣’的成份,儘管目前還處在研究當中,但您身上這種‘氣’,能讓動物升起一股親近感,因爲這種‘氣’本身就源自於大自然。”
系統這種解釋倒也說得過去,可葉鈞還是很困惑,“那爲什麼之前這小傢伙沒有受到這麼強烈的干擾?”
“或許是您身體的‘氣’已經有了外泄的趨勢,加上動物嗅覺靈敏,所以這條狗能夠嗅到您身上的這層特殊氣體。”系統沉默了一會,纔再次作出解釋,“也有可能是您融合了天賦微波,鞏固了自身的精神力,之前就提到過天賦微波能對您目前掌握的被動天賦擁有加成效果,而您的天賦內養、第六感以及博聞強記應該都先後獲得提升,就算每項天賦加成只有百分之二十,但總和卻能使您的精神力在原基礎上提高整整百分之六十。系統認爲您身上這股‘氣’的質量完全與您的精神力有關,所以纔會對這條狗產生如此大的影響。”
其實葉鈞的猜測也大致相同,當下葉鈞忽然升起一個主意。
先是將小白狗擰着放到軟牀上,然後纔跟小眼睛滿是好奇的小白狗笑道:“小傢伙,你老實待在這裡,我待會就回來,你可別亂跑,知道嗎?”
汪汪汪…
出乎葉鈞意料的是這小傢伙竟然很配合的叫了兩聲,然後直接爬到棉被上,眯着小眼睛,一副睡態。
這讓葉鈞忽然升起一股很別捏的感覺,暗道該不會這小傢伙還聽得懂人話吧?
其實小白狗這種表現多少與郭曉雨平日裡的訓練有關,每次哄小白狗入睡,或者上班前叮囑小白狗千萬別亂跑,不管是動作還是語氣,都幾乎讓小白狗聽得耳朵起繭。所以葉鈞這才說完,小白狗就基於平日裡的本能,做出相應的迴應。
當葉鈞悄悄來到後院,進入那處插滿木樁的小棚子裡。當然,葉鈞不是大半夜特地跑來練習身法的,而是爲了棚子裡面的幾個小籠子。
先是打開燈,看了眼四周的幾個鳥籠,還有一個擱在地上的小鐵籠,忽然,葉鈞喊道:“啊!”
這股喊聲持續了足足五秒,當收聲時,第一時間就開始觀察着籠子裡面這些小動物的反應。這一看,葉鈞立馬露出喜色!
不光是那頭小白鼠彷彿喝醉酒似的搖搖晃晃,就連鳥籠裡的幾隻鳥都麻木的閉上眼珠子,良久,這些小動物才驚醒過來,一個個嚇得東逃西竄,可愣是溜不出束縛它們自由的籠子。
葉鈞很滿意自己能造成這種效果,喃喃自語道:“看來,四叔那招一聲吼就能讓人摸不着北的絕招,我也掌握了。果然還是與精神力有關,聽四叔的說法,這其實跟那些催眠師差不多,精神力越強,越容易讓人陷入昏睡當中。”
葉鈞沒有繼續去嚇唬這些小動物,而是沾沾自喜的返回屋子裡。
第二天,葉鈞就將大清早天還沒亮就開始騷擾他的小白狗給送回郭曉雨的房間,不理會這小白狗委屈難過的目光,葉鈞酷酷的就將房門給關上。
直到早上十點左右,陽光攝入窗戶,一陣電話鈴響徹房間,葉鈞提起話筒,疑惑道:“怎麼了?”
“葉先生,昨天您跟我提到過的那個人來了,應該是他吧,我也不確定,他只是說港城一個朋友讓他過來找您的。對了,他還說讓他找您的那位朋友,姓林。”
“我知道了,你招呼他一下,我稍後就來。”
看來是沒錯了,這應該就是林嘯羽跟他提到過那個生意夥伴。當下穿好衣服,葉鈞順手打開門,沒有急着下去招待,相反,卻優先給林嘯羽撥了個電話。
“你跟我提到過的那個人目前已經在會所裡面,我只是想知道,該怎麼幫他?”
葉鈞直切主題,沒有一句廢話。
林嘯羽沉默好一會,才平靜道:“葉少,實際上我跟他的關係僅僅是停留在生意場上,這次他找我,恐怕也是走投無路。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請你將他帶到港城來,據說現在已經有一批人正在追捕他。”
“意思就是說,點子很麻煩?”
葉鈞皺了皺眉,坦白說,跟一個毒販子走太近,對他的影響可不好。其實最關鍵的,就是葉鈞並不認識這個人,也不瞭解對方的脾性。
林嘯羽顯然也猜出葉鈞的顧慮,笑道:“葉少請放心,我怎麼可能給葉少添麻煩?儘管我跟他交情不算太深,但卻清楚他嘴巴嚴實,記得前幾年他落在一個仇家手中,被折磨了三天三夜,愣是沒吐露任何信息,因爲當時他只要說出哪怕一丁點信息,就能免收皮肉之苦。所以我認爲這種心性的男人,把誠信看得比生命還重。”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葉鈞頓了頓,平靜道:“週記那邊的事情,你儘快處理好,一定要物色一個新的話事人。吉光這老傢伙,始終知道太多信息了,儘管我目前還看不出陳清媚會對我做出什麼事情,但這老傢伙能擺我一道,就難保不會第二道,這老傢伙留着,終究是個禍害。”
“葉少,吉光這老傢伙很謹慎,平日裡衣食住行,只有他身邊的那些人清楚。或許是李泰斗遇害給了他一個警醒,所以要計劃最合適的動手時間跟地點,我認爲把握性太低。”
林嘯羽語氣有些擔憂,其實他也不希望在葉鈞面前說出這種話來,這讓他覺得很丟臉。在強者爲尊的世界裡,他不希望因爲自己的能力有限,而被葉鈞漸漸疏遠,因爲他有足夠的理由跟葉鈞合作合作再合作,這種利益當頭的關係看起來不牢固,但實際上只要雙方都能各取所需,就必然牢不可破。
“既然吉光這老傢伙如此謹慎,那不妨從他身邊人下手。只要搞定他身邊的人,那麼這老傢伙就算城府再深,恐怕也沒想到咱們在他身邊會放下一個暗哨。”
林嘯羽雙眼一亮,可很快就爲難道:“吉光平日裡並不相信太多人,我覺得能被吉光所倚重,肯定都是一些悍不畏死的真漢子,這種人很難打亂他們的忠誠度。”
“我沒讓你從吉光的近侍下手,而是他的女人。”
“女人?”
“對。”
葉鈞頓了頓,陰沉道:“派人盯緊他的女人,等我到港城時,就立刻控制起來。”
“知道了。”
彼此掛斷電話後,葉鈞就朝着休息室走去。
一個看起來恐怕一個月都沒洗澡的男人正慢條斯理吃着身前的糕點,這讓不遠處的副經理有些意外,因爲對方外表看起來比較粗獷,加上這狼狽相一看就是幾天沒閤眼,又沒食物果腹的那類叫花子,實在沒想到這大漢吃起東西來還這麼含蓄。
等葉鈞緩緩出現在休息室,這大漢僅僅瞄了眼葉鈞,就繼續慢條斯理吃着身前的糕點,似乎對於葉鈞這位全球名人毫不感興趣。
“你們都下去吧。”
對於大漢這種怠慢的不禮貌行爲,葉鈞並不介意,只是揮退了副經理跟幾名服務生。
等人都走後,葉鈞就笑着坐在大漢身前,“你好,請問我有什麼能幫助你的?”
“一把槍,一輛車,還有一萬現金。”
“就這麼點?”
葉鈞有過一瞬間的愕然,但只是笑了笑。
大漢停下手跟嘴的動作,很認真的看了眼葉鈞,然後平靜的點點頭。
葉鈞沉默一小會,才點頭道:“沒問題,我現在就能替你準備好。”
說着,葉鈞就掏出大哥大,當着大漢的面笑道:“輝哥,替我準備一輛車,記得加滿油,備好三個輪胎,還有一桶汽油。然後,再準備一把手槍,以及三十發子彈。”
等葉鈞掛斷電話後,就朝大漢笑眯眯道:“我待會就讓帳房給你取兩萬塊錢,別推辭,留着備用,終究不是壞事。”
“謝謝。”
大漢將身前最後一個糕點嚥下後,很認真的凝視葉鈞良久,才站起身,“我爹孃死得早,但他們跟我說過一句話,我這輩子都記得。他們經常告訴我,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倘若我這次能逃過這一劫,那麼我這條命就是葉少救的,日後但凡有任何差遣,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會皺半個眉頭。”
“我救你,沒想過要跟你索要報答。如果你真要感謝,就感謝林嘯羽吧。”
對於葉鈞這種無所謂的姿態,大漢並不在意,平靜道:“一碼事歸一碼事,我陳奎這輩子只認一個理,誰幫過我,我就欠誰的。”
“等等,你剛纔說,你叫什麼?”葉鈞忽然露出意外之色。
“陳奎。”
這名自稱陳奎的大漢並沒有發現,當他再次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葉鈞臉上竟然閃過一絲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