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葉鈞的點頭下,孫凌拾起兩部賬本,就神色匆匆離開了這間咖啡廳。
透過身邊的玻璃窗瞥了眼走出咖啡廳的孫凌,葉鈞掏出大哥大,緩緩道:“外公,孫凌已經答應不再過問江陵市市委書記一職的事情,所以可以開始着手操作,讓趙阿姨準備準備。至於蓬安市的周書記,我會想辦法穩住他。”
“周慶明要的無非是能夠平步青雲的功勳罷了,這方面不一定非得到江陵市橫插一槓,而且看樣子上次你的要挾相當有效,這也是周慶明遲遲不敢動手的原因。”
董文太頓了頓,緩緩道:“不過,只要周慶明求的只是這些,依着你今時今日的社會影響力,絕對有充足的籌碼跟周慶明聊一聊。”
現如今,儘管讓興邦電器從南方全部撤走的條件,孫凌還未答應下來,不過這無非是葉鈞臨時加進去的。真正的目的還是江陵市市委書記一職,這纔是葉鈞真正的初衷,只要趙國瑛得以在江陵市任職,那麼他的大本營將徹底高枕無憂,到時候也不必費太多精力去研究江陵市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局勢。
至於蓬安市市委書記周慶明,周慶明可不是好忽悠的傻子,而且還是有着大背景以及卓絕能力的政客,對付這種一門心思只求政績的政客,最有效的方式不僅是行得正坐得直,還有就是投其所好。
葉鈞從來都不相信這世界上有真真正正爲老百姓謀福祉的好官,葉揚升就暗示過葉鈞千萬別對政客盲目,因爲政治這玩意只講究得失利弊,懂得權衡,就會漸漸看明白這個圈子。而且,這世道也沒有不貪婪的人民公僕,只是心中想要追求的籌碼太多太雜,如果對方嚴詞拒絕,這並不能說明對方就是一個好官,只能說是事情太忙,又或者是你開出的籌碼還不足以讓對方心動!
“商量過了,我們會在短期內,安排南方的興邦電器撤離南方。”
孫凌頓了頓,陰沉道:“那麼我想知道易購電器城何時撤離北方?”
“開玩笑吧?我有說過易購電器城要撤離北方?”葉鈞很無辜的聳聳肩,“這貌似是你一廂情願加進去的,或者自我感覺良好的吧?”
孫凌一陣語塞,一直以來他都誤解了葉鈞的意思,以爲葉鈞是打算在連鎖電器城上跟江正領銜的團隊平分天下。可看目前這架勢,恐怕八成是談不攏了,可這話已經說出口,並答應下來,如果想要反悔,即便這賬本已經收好,可誰敢保證葉鈞手頭上沒有副稿?不然,會這麼大方在事情沒處理好之前,就讓他先提貨走?
“葉鈞,這不合規矩。”經過短暫思索,孫凌皺眉道。
“不合規矩?你該不會將剽竊理解爲是辛苦勞作吧?可別忘記打從一開始你們就率先抄襲,甚至提前搶佔市場,害得我們先期準備的營銷工作不得不延後,你現在倒是理直氣壯了?”
葉鈞的譏諷讓孫凌再次語塞,當下搖頭道:“算了,說不過你,待會我再聯繫一下。”
孫凌返回酒店後,並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就通過中間人聯繫上了葉鈞,最終決定,除了天海市這處必爭城市以外,其他都陸續撤離當地,返回北方。
這個消息對尋常人來說,無疑是一件不值得小題大做的問題,現如今不說南方一片大火,就連北方的易購連鎖電器城,都在瘋狂搶佔原本屬於興邦電器城的用戶羣體。
沒辦法,價格優勢、品牌優勢、服務質量,都徹底打動了千千萬萬的消費者。葉鈞實際上也沒預料到生意會這麼好,同時也清楚現如今只需挖一個坑讓那些不甘寂寞的消費者往裡跳,不見得就不是一件值得發揚光大的樂事。
只不過,有着興邦電器在旁側虎視眈眈,這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道理葉鈞當然清楚,而且南方的消費檔次明顯在逐年超過北方,面對這麼龐大的消費羣體,身邊有着一位同行在這裡面渾水摸魚甚至故意抹黑,葉鈞當然不能袖手旁觀,裝出副後知後覺的模樣。
“很好奇你是怎麼辦到的。”夏師師驚訝的看着葉鈞,先前從下邊人那裡得知,現在興邦電器城,除了天海市的幾個鋪位,幾乎都在進行着搬遷事宜。當然,夏師師可不會傻到認爲興邦電器城這種行爲是因爲最近老百姓都選擇易購電器城,從而疏遠他們,導致興邦電器城經營越加慘淡。夏師師僅僅是認爲,這裡面八成是葉鈞搞得鬼。
“好奇?”葉鈞很快就明白夏師師的意思,無所謂的聳聳肩,笑道:“其實就是跟燕京黨的孫凌談談心,恰巧手頭上有他感興趣的東西,就做了一筆交易。”
“僅僅是這樣?”
“對,不然你以爲呢?”
很明顯葉鈞不打算說,夏師師也不好問,只是笑道:“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明早就走,反正留在這地方,也沒事做,倒不如先回去準備準備。”
聽到葉鈞這麼說,夏師師忽然嫵媚一笑,“要不要我陪你一塊回去?比方說,到時候見見家長之類的?”
“得,多謝夏總垂青,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葉鈞撓了撓腦門,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爲夏師師真對他來電,“當然,夏總也別逼得這麼急,好歹讓我緩口氣,世紀大道那塊地又不會飛走。跟我合作這麼久,難不成夏總就這麼不信任我?”
“那我就再給你三天的時間。”夏師師喝了一小口紅酒,臉上泛起一股令男人迷醉的嫣紅,“當然,葉總,可別讓我等太久。”
葉鈞這一瞬間,被夏師師嶄露在外的媚態給徹底吸引住了,瞧着夏師師一眸一笑的那種瞬間,就彷彿春天來臨給人的清爽。
直到夏師師離開很久很久,葉鈞才清醒過來,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着的淡淡清香,葉鈞不由嘀咕道:“這妖精現在是越來越吸引男人了,可惜就是性子太倔,偏偏還有着一身好武藝。這還不算,腦子精明也就罷了,還時不時勾引我,真是的,早知道當初就裝糊塗先推倒,說不準現在還能享受一下清福。”
剛升起這股歹念,葉鈞就狠狠掐了掐自個大腿,罵罵咧咧道:“都想什麼呢?還是別惹這種性子的女人爲妙,萬一到時候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除非從此往後當真忠貞不渝,否則,我死無葬身之地不打緊,可千萬別禍害其他人。記得上輩子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跟我說過,越是看起來忠貞的女人,這心頭就越黑。”
獲得了心滿意足的結果,儘管總覺得有些遺憾,或許是後悔沒跟孫凌多索要一些利益,所以葉鈞談不上開心,但也談不上沮喪。
王三千依然酷酷的坐在一旁,徐常平還留在天海市繼續考察市場,在飛機上,葉鈞注意到王三千一直在擺弄着手中的一塊墨玉,看起來頗有年份,暗道該不會又是廖博康忍痛割愛吧?
看這塊墨玉的成色,料想價值斷然不低,等下了飛機,葉鈞好奇道:“在飛機上就想問你,你脖子上這塊玉,哪來的?”
“廖老先生送的,莫非你有興趣?其實這玩意說是能夠趨吉避凶,不過我不信這套,就送你吧。”
王三千直接從脖子上摘下墨玉,葉鈞忙擺手道:“不用,這東西是你的,說明跟你有緣,而且我對玉這玩意不是很喜歡。”
“那算了。”王三千也不扭扭捏捏,“對了,廖老先生說了,如果下個月有時間,能不能陪他去一個地方?”
“去哪?”
“不知道,他只是說希望到時候我們能陪着一塊去。”王三千頓了頓,壓低聲音道:“當然,他說如果這次陪着他去,不僅半年內不會麻煩咱們,而且還允許我們到他儲藏室裡挑選一件喜歡的東西。當然,那三樣可不行。”
葉鈞知道王三千口中那三樣無非是八尺鏡、瓊勾玉以及草雉劍,像這種隨時可能惹來滅頂之災的玩意,葉鈞也沒太大的興趣。儘管很好奇廖博康是從哪弄到手的,不過葉鈞也不敢追問,否則惹禍上身。
當然,葉鈞琢磨着廖博康這次邀請他們,八成又是發現了價值連城的古玩。否則,不會花這麼大的本錢拉攏他們,暗道莫非又是八尺鏡、瓊勾玉以及草雉劍這種等級的珍品出土?
帶着一股疑惑,葉鈞返回董家,直到白冰喊着開飯後,葉鈞才收回思緒,“下個月國慶節,我可能要去國外一趟。”
葉鈞注意到,當他說這話的時候,白冰身子不經意顫了顫。
“恩,知道了,去吧,記得路上小心點。”白冰忽然笑了起來,然後取出紙巾給葉鈞擦了擦額角上的汗液。
“不想知道我去哪?或者跟誰一塊去?”葉鈞摟着白冰的腰肢,“我不想騙你,其實…”
葉鈞話還沒說完,就發現嘴巴被白冰的玉手給封住了,“你去哪不重要,跟誰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安全,出行不易,更何況是國外,凡事小心點,就是對我最好的交代。”
“謝謝你。”葉鈞憋了好一會,終是說不出那些話來,只能與白冰相擁在一起,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女人守候着他,葉鈞覺得很滿足。
咳咳咳…
一陣輕輕的咳嗽聲傳來,葉鈞與白冰閃電般脫離各自的懷抱,當下白冰隨隨便便編造一個藉口,就灰溜溜上了樓。至於葉鈞,卻尷尬的站在原地,笑道:“外公,您不是出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哦?是不是嫌外公回來早了?還是攪了你的好事?”
“外公,您可別誤會。”
葉鈞忙擺着手,董文太卻不以爲意的撐着柺杖坐在沙發上,笑道:“天海的問題處理得如何,孫凌有沒有答應你後面那個要求?我倒是聽說咱們這邊的興邦電器開始陸續撤貨。”
“最後只是說服他將南方的店鋪關門打烊,至於這裡面是怎麼操作的,我就不過問了。”葉鈞忽然想起什麼,疑惑道:“外公,您說如果孟老爺子收到賬本,會不會追根究底,探查賬本的來龍去脈?現如今就算孫凌跟孟老爺子一時半會還不會聯想到這是邵良平的功勞,但時間長了,難保不會捅出簍子。”
“依我看,現在最好的法子,就是靜靜等待。”董文太臉上閃過一絲睿智,“就算孟老鬼真打算將手伸到這邊來,恐怕上歲數了,八成也沒這體能跟精力。所以,要我說,不妨先將精力用在周慶明身上,把他拿下,你等同於就多了一張底牌。”
“可週書記真能這麼容易啃下?”葉鈞流露出遲疑之色。
“事在人爲,這些道理我這當外公的就不跟你嘮叨了,反正你仔細權衡權衡,這件事宜早不宜遲,最好快些作出決定。”
董文太拍了拍葉鈞肩膀,然後,就大有深意的朝着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