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山開始漸漸進入了一個佳境,也沒有了緊張的情緒,在講臺上,侃侃而談,上課的氣氛,比較輕鬆。
有時候他也會點名一些同學來回答問題,算是有些互動。
整個課題,主要是縈繞華國水稻的發展,很多其實都是的老生長談的一些知識點,但是宋山也在其中闡述了一些新的觀念。
比如機械取締人力的種植,是未來農業種植的一個趨向。
再比如品種更新的需要。
他倒是把自己在種植水稻上的一些主觀意念,表達出來了,科技種植,科技管理,種子更新,科技研究……
在未來其實這些這不算是很新穎。
但是在如今還只是2001年來說,農業的發展還是比較落後了,所以這些知識點而言,對同學們比較有影響力的。
畢竟對於科技種植的市場,纔剛剛開始。
那些大學生創業,承包土地,建立農場,機械種植,賺大錢的事情,那都是未來才發生的。
當然,這堂課總體而言,不算是很成功。
因爲學生們對宋山的期待很高,宋山的名聲太大了,特別是在農業界,他用幾年的時間,發展出來的豐盛農業,是對無數農業人的一個鼓勵。
很多同學能盼望他有什麼特別的一些觀念,可宋山中規中矩的尚可,這對於很多學生來說,並沒有聽到他們想要聽的東西。
宋山倒是可以將一些爭議性的話題,但是這堂課,他多少還是有保留的。
只是把自己的一個意向和信仰給表達出來了,但是具體對農業,或者說一些細節而言,並沒有深談下去。
如果深談下去,肯定會牽涉很多爭議。
特別是西北稻項目。
說到華國水稻,自然少不了把一些例子拿出來的說,雜交水稻那是老生常談了,對於同學們,新穎的還是目前着手可熱的西北稻項目。
但是西北稻的種植,牽涉轉基因農業,轉基因農業在國際上都是一個爭議性很大的事情,在國內更是敏感的話題。
倒不是說宋山不敢說,這一場既然是學術之爭,自然是有立場的,宋山的立場從很早之前,就已經是表達的清清楚楚了。
但是現在火候還不夠。
準確來說,就是不能一上來就放大招的意思,既然當了這個客席教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後面肯定還得來講課的。
得留點乾貨。
細水長流是一方面,一方面也得給學生們一個接受的過程,他想要表達的,未必就是學生想要學到的。
這方面,他得小心。
如果只是他自己的,他可以不在意,但是教書育人,乃是對下一代的影響,是教育還是荼毒,這個界限並不是很清楚。
當老師的,還是得小心,他不能因爲自己的這麼想,就讓學生也是這麼想,這是不健康的教育。
但是不算很成功,也不代表這堂課是很失敗。
在這一堂課之中,不少同學對宋山都已經有了一個很直觀的影響,以後來不來聽課,他們心裡面也有了決定。
總而言之,算得上是一堂中規中矩的課程。
一直旁聽的肖定均還是看出來點東西的,他對宋山最後忍住不把西北稻拿出來說,有點感謝,另外他比較欣慰的一點:“宋山雖然學歷不高,代表他在基礎學習上不足,但是現在看來,其實在農業上的基礎底蘊還是比較紮實的,一般人可做不到,這說明他在農業課程方面,肯定有自學!”
很多東西是能從課堂上看出來的,特別是講課的教授,他的一言一行,都會表露出他的知識面。
宋山在課堂上,說的很到位了,不僅僅把自己表達的一個觀念給呈現出來,也把農業方面說的很生動。
引用了一些數據,都不是無故而來的,這得最農業有很深瞭解的人,纔有這一份粘手既來的談吐。
“可惜了!”
廖元武還是比較惋惜,這絕對是一個人才,聞名不如見面,在商道上的成就,絕對不小,但是卻專注於農業,有些浪費了。
“滾!”
肖定均有些後悔把這廝請來聽課了,本來想要炫耀一下的,但是現在看來,引狼入室了。
他看着廖元武那發亮的眼神,再看看講臺上光彩奪目的宋山,心中終究有些不甘心。
於是乎,把心一橫,他往校長的辦公室去了……
…………………………
宋山下課之後,還在抹着額頭上的冷汗。
這頭一回當老師,有些小緊張,雖然在課堂上他足夠的鎮定,但是他的心裡面其實還是在打鼓的。
下課之後,又被不少同學給圍起來了,這更讓他受寵若驚了。
不過他倒是好脾氣,一個個同學的招呼。
忙的一個多小時,等於多上了一節課,才得以脫身,順利的回到了院長辦公室裡面去。
這時候只有肖定均一個人在辦公室,正在泡茶。
“咕嚕咕嚕!”
連續大口的喝了好幾口水,宋山才順下來一口氣:“這些同學都太熱情的,感覺我都有些招架不住啊!”
“那你當老師的感覺如何?”肖定均笑着問。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宋山擡頭,看了一眼老肖,這廝估計想要看自己的笑話,不過自己怎麼可能讓老肖看笑話,哥們不僅僅搞研究一把手,搞教育也是有點能耐的。
“真話!”肖定均來興趣了。
“心裡面當然是有點小爽,特別是看教室裡面這麼多學生坐在那裡的時候,特別爽!”
宋山耿直的回答:“以前我還在當學生的時候,就夢寐以求,一直在想,如果自己以後當了老師之後,非要把自己承受過的苦,通通給還在自己的老師什麼!”
“看來你以前也不是一個乖學生啊?”
肖定均笑了笑:“雖然你高考落榜了,但是據我瞭解,你以前讀書都是名列前茅的,算是老師眼中的尖子生,一個燕大華清的苗子,想不到也是老師的頭疼的學生!”
“誰說學習好,就一定是乖孩子!”
宋山撇撇嘴:“就我初中的老師,在我畢業時候,曾經就說過,寧可教出十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也不願意教一個我!”
這話是真的。
宋山能讀書是一回事,這是天賦加努力得到的結果,但是不代表他的性格就安安分分的讀書。
他也是那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人。
在學校也是鬧得天翻地覆的。
“你的老師說的倒是對的!”
肖定均嘆氣:“你們這種學生,教育起來了,太費心力了,要放棄,不甘心,要想教好,得下多少心思才能做得到啊!”
當老師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其實我最想不到的,你居然會讓我來講課!”宋山道:“我一個高中畢業,大學校門都沒有進的學生,你居然讓我給這些大學生講課,不知道是說你對我太自信了,還是就想要撞一撞運氣而已?”
肖定均對自己這麼大信心,他自己都未必能有這樣的信心,這堂課都是上的忐忑的。
“一半一半吧!”
肖定均可不是宋山那種用灌的方式來喝茶的,他細細品茗口中的茶,微笑的道:“一方面你有這一行的知名度,也有這樣社會地位,我邀請你來辦個講座,都不是問題,至於讓你來當客席教授,有些冒險,但是也是值得的,你肚子裡面有貨,你嚐嚐會有一些神奇的思考,對農業方面的發展,不管是觀念還是的行動力,都遠遠超過了我們這些老傢伙了!”
“我有你說的這麼好嗎?”
宋山有點小謙虛起來了。
不知不覺,原來自己也成爲了一個專家了,這倒是讓他有些唏噓,想當年一事無成,只能拼命走仕途,差點連農業專業都放棄了,沒想到還能有一天,讓自己爲農業奉獻起來了。
“不和你扯淡了!”
肖定均瞥了他一眼,遞出了一份文件,道:“這堂課還是算比較成功了,你也算是通過了考試,這是我們學校給出了聘請合同,以後你就是我們學校的教授了!”
之前只是宋山和肖定均的口頭協議,如果肖定均反悔了,那基本上是不作數了,西大是不會承認的。
所以說宋山這個教授,水分很大的,更多是在與肖定均的認可與否。
但是如果簽訂合同,白字黑字寫在了哪裡,那就不一樣了,以後輝夜否認不了宋山的履歷之中,曾經擔任過西大教授的事情。
“需要這麼正規?”宋山仔細的看了看,還真是西大的印章。
當然,並非那些苛刻的合同,而是比較寬鬆的,相對而言,其實就是一個掛名的教授。
當然,有了這一份合同,完全不一樣了,客席還是客席,但是不管是待遇還是其他地位,都完全不一樣的。
“這可不是我的意思,說到老實話,籤教授,我都沒有資格,得我們校長點頭,忘記對你說了,其實我們校長對你也很有興趣的,有時間,可以見見!”
肖定均微笑的說道:“我們校長這幾年有些老糊塗了,但是人老心不老,他對年輕一輩,一直都很扶持的!”
他能坐上這個位置,和校長喜歡扶持年輕人也有很大的關係,不過校長年紀是越來越大了,有些力不從心了,這些年,很少講課了,大多數學校的事務也交給幾個副校長處理了。
但是他依舊沒有退下來,西大是他一生的心血,老校長從十二歲進入西大開始,到二十七歲開始當校長,幾十年來,他對這所學府的心血,是無人能比的,即使上面的人,也在考慮,用一個什麼樣子的方式,讓他退下來,纔不會辜負這一所學府對這麼一個奉獻了一輩子的老人的感情。
“你們校長,哪一個?”
宋山對西大,瞭解不深。
“不是副的,就一個!”肖定均淡然的道。
“嶽老?”
宋山頓時受寵若驚:“那可是教育界的泰山北斗,他會知道我這麼一個小人物!”
“你現在也不是小人物了!”肖定均非常滿意宋山這態度,宋山骨子裡面還是一個尊師重道的人,特別是對農業界和教育界的一些前輩,很是尊敬。
他沉聲的道:“以後一個月,最少兩節課!”
他已經下定決心了,要把宋山留在西大農院,當一個教授。
“你們還真不怕傳出去成爲一個笑話啊!”宋山看着合同,有些尋思,要是說讓他講一兩節課,他倒是沒問題,但是讓他日後必須每個月來講課,他倒是有些猶豫了。
“在學術圈子裡面,你同樣不是一個小人物了!”肖定均說道:“而且你已經獨成一面旗幟了,你的觀念,你的想法,你的信仰,會形成一個新的學術,你需要有更多的學生去幫你,去完善你的想法和學說,在西大當教授,就是你最好的途徑了,這裡你能招收更多的學生!”
“你倒是挑中了我的七寸啊!”
宋山眸子一亮。
他不僅僅要推動科技農業的發展,他還要把這種觀念給傳承下去,必然就會有衝突矛盾。
他需要更多的人支持,最好是自己手把手教育出來的學生。
在古代,爲什麼師徒之間的關係,有時候比血脈之情更加的牢固,特別是在官場。
這無非就是一個道統的傳承,所謂志同道合,志向不一樣,道不一樣,哪怕是血脈相連的父子,都有可能成爲敵人。
宋山現在,所發表的一些論文,觀念,等等,都有別於這個時代,更多的人把他的知識,當成是一個農業發展的新學說。
新學說,必然是對舊的一些掛念會有衝突,在這把農業界,也不是太平的,總會有些老一輩的人,會懷疑他。
他一個人單槍匹馬,還真未必能支持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學說,如果能開山門,收學生,那就能有更多的人支持自己。
這都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當然,也必須會付出一些代價,必然這世界上就沒有白吃的午餐。
“我籤!”
宋山考慮的一下,還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成爲了西大農院一名光榮的教授。
他之所以願意簽名,有一方面是希望能在西大建立屬於自己的學術陣地,農業發展方向之爭,屬於學術之爭,但是關乎農業發展的未來,他堅定自己是對的,所以寸步不會讓的。
這早晚也是一場戰爭。
他需要西大的絕對支持,沒有什麼比他自己融入西大,更有價值性了。
另外一方面,當老師也是一種不錯的感覺,他除了做農業研究之外,或許在這件事情上,他找到了不少成就感,可比他當董事長,當村主任,更有那種喜悅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