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導致鬼面軍人數稀少,共家歷來是輕易不敢動用。一來鬼面軍人數不多,當真是戰死一個,也許要過三四年甚至更長的時間纔可以補充到。二來,鬼面軍是他共涇和共家成爲且鷗部酋長最大的憑藉,一旦損失過重,共涇恐怕死無葬身之地。這次發出這個命令,可謂是下達了極爲艱鉅的決心。
共烈虎也因此有着沉重的擔憂,就算共涇沒有事情。但到了他這一代,也很可能不能夠順利接任且鷗部酋長之位,這纔是讓共烈虎更加擔憂的事情。
共烈虎咬了咬牙,開口說道:“爹!這是我共家的根本啊!我看還是看看明天的情況再說吧!如果明天還不能夠成功攻下僕句部!後天再動用鬼面軍也不晚啊!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楊子璐最快還有一天半纔可以抵達!我們還可以有半天的時間啊!”
共涇緊握拳頭,斟酌了良久,嘆了口氣說道:“希望不會太晚!後天就後天吧!”
共烈虎聞言,長長吐了一口氣,他是打心底不願意動用鬼面軍。今天的攻城戰的殘酷是衆所周知的。共烈虎實在怕鬼面軍在僕句部的大寨面前碰個頭破血流。如此一來,他成爲僕句部的酋長,恐怕就有些懸了!這是共烈虎不能夠接受的,權力是天下最讓人無法擺脫的毒癮,一旦沾染上就很難失去他。
而此刻所有都不知道,楊子璐已經來到了僕句部外,俯視着且鷗部和僕句部。不過楊子璐帶來的只有騎軍,區區五十人。在永遠不缺乏山林的山越人居住地,楊子璐很輕易就找到了一個理想的地方將兵馬隱藏起來。這是一座靠近僕句部的大山上,從大山的懸崖上可以俯視整個戰場,乃至僕句部所在的平原上。
僕句部居住的地方是一處規模頗大的盆地,一個縱橫二十多裡的湖泊佔據了小半個盤底。從湖泊靠近僕句部大寨的地方,藉着月色,依稀可以看到簡陋的碼頭,和幾條在浪花中搖擺的小木筏。估計共涇想以後在僕句部紮根,並沒有讓人燒了碼頭。
讓楊子璐有些驚訝的是,僕句部居然已經會耕作了。在湖泊靠近僕句部大寨的地段,是一片稀疏的農田。這和他所熟悉的山越人很不相同,山越人應該以漁獵爲主。不過楊子璐很快就高興起來了,因爲這代表這一帶都是熟田。不像九夔部外剛剛開墾的田地,雖然楊子璐經常讓人施肥,但根據從越國購買回來並且耕作過的農田的奴隸說,楊子璐今年的產量只有熟田的七成。
而想達到熟田的程度,少說也要三年,哪怕楊子璐經常施肥,也得兩年後。這讓楊子璐頗爲鬱悶。不過如果佔據了僕句部這一切則不同了,僕句部看樣子,雖然農田並非是主要經濟手段,但這裡少說也有三萬畝農田。按照這個時代的糧食產量,可以養活三百戶人。
當然,按照楊子璐看,僕句部的耕作估計還是非常原始的‘火耕’,也就是將一塊荒野土地上的野草燒燬,然後再在上面耕作,並不會施肥。土地的營養很快就會消耗殆盡。之後就換一塊土地繼續火耕。同樣種植上僕句部也是非常粗放式,看那些糧作物的產量就可以想象了。田地更是彷彿雜草叢一般,一處高一處矮,一處多,一處少。
“酋長下去休息吧!”新任的親兵隊正莽高走到楊子璐背後,關切的說道。
“嗯!”楊子璐點點頭,不說休息還好,一說了他就感覺渾身的疲勞涌上來。雖然有大部隊掩護,但楊子璐一路上都是東躲西藏的躲避且鷗部的細作。一百里路硬生生的走出一百三十多裡來,這纔是因爲有不少矮腳馬耐力足,加上連夜趕路。否則楊子璐現在還沒有可能在今天晚上抵達僕句部外。但楊子璐一行人也非常的疲勞,楊子璐回到簡單構建的帳篷上,倒頭就睡。
帳篷是用油布支持,比起獸皮製成的帳篷價格要廉價不少。不過楊子璐也沒有準備多少,只有十頂,這些帳篷的布料都是用滲透桐油的麻布製成的。而桐油楊子璐只是在大山裡面發現五六十棵,產量極爲有限。倒是聽說吳國和楚國的水師戰艦都用桐油塗抹外壁,不過這些都是戰略物資,很難購買到。即使少量購買,那個價格足夠楊子璐肉疼。
五六個人擠入一頂小帳篷裡面,簡直就彷彿罐頭一般讓人無奈。不過大家都累壞了,沒有多計較。到了第二天清晨,楊子璐是被共涇這個傢伙派人叫醒的。這樣說大家可能很奇怪,正確的來說,是被且鷗部的號角和銅鑼聲抄醒了。
楊子璐擦着睡眼朦朧的眼睛,大了個大大的哈欠,罵道:“別人是聞鼓而進,聞金即退。你他M的共涇,還和漢人作對,搞了個聞金而進!”
“酋長,什麼是漢人!”莽高聞言,好奇的問道。
楊子璐登時卡殼了,總不能給你說,以後這個天下是由現在二流中接近三流的諸侯國秦國統一了,最後還沒有過二世,就讓一個劉邦的流氓給滅了,建立了一個叫漢朝的國家。到了他的重孫子確立了中國民族的名稱。
楊子璐咳嗽一聲,忽悠道:“那是中原一個小國,很早就給人滅了。不過中原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都學了他的軍事制度,就是敲鼓則是進攻,敲鑼則是後退。這就是叫聞鼓而進,聞金即退。”
(注:春秋時期形容詞非常的缺乏,銅叫金,鐵叫惡金,所以銅鑼又可以解釋爲聞‘金’即退。而本書不可能將銅改做金,將鐵改爲惡金,這樣大家恐怕也看的糊里糊塗,讓大家認識一下就是了!)
不過莽高很快就將注意力從‘漢人’改爲且鷗部和僕句部身上,在號角聲和銅鑼聲中,一隊隊略顯混亂的且鷗部士兵走出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