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熙文,你少胡說!”王韜色厲內荏道。
“胡說?”樑教官笑了笑,轉身對林圓說:“林圓你先自己練習一下,我跟王韜出去說點事情。”
林圓呆愣愣的點點頭,好吧,他現在有點混亂,如果他沒有會錯意,王韜這是對自己有意思?再聯想到近日來王韜種種反常的行爲,似乎真的像是那麼回事兒。還有,樑教官今天的舉動又是什麼意思?
樑教官把王韜帶到了一間廢棄的空屋裡,進了屋子把門鎖上,他問道:“王韜,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林圓?”
王韜冷着俊臉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我警告你,離小湯圓兒遠點兒。”
“憑什麼?”樑教官冷笑道:“你又憑什麼警告我?我看該離他遠點的人是你吧?”
“我?我跟你不一樣,如果部隊裡知道你喜歡男人,你想過後果嗎?”王韜已經想好了不走從軍從政的道路,一個喜歡同性的商人所需承受的輿論壓力遠比一個喜歡同性的軍人低。
“後果?”樑教官第一次在王韜面前收起了笑容,冷聲道:“暫不說林圓對你有沒有意思,你該不會天真地認爲林圓真的能夠跟你在一起吧?你父親你爺爺你背後的王氏家族容得下林圓的存在嗎?原話奉還給你,你想過後果嗎?”
“……”王韜想說自己想過,就是因爲想過,就是因爲知道結果所以才無話可說。
“你承擔不起後果的話就儘早放手,不要因爲你的一己之私、一時之快毀掉林圓。”樑教官的話說得很重,但不無道理。王韜現在的年紀還小,本身也不是成熟穩重的性子,這段感情對他來說或許只是懵懂青春中的一時意亂情迷,甚至若干年後連深刻的回憶都留不下,但,卻足以毀掉另一個無辜的人。
“如果我對林圓的感情只是一時之快,那你對他的感情又是什麼呢?你一個奔三十的老男人把手伸向一個才15歲的青蔥少年,你不覺得無恥嗎?你這種行爲醫學上稱之爲戀童癖,”王韜冷笑着用手指了指腦袋,“是這兒有病,得治。”
一個‘老男人’一個‘戀童癖’,簡直是捅到樑教官的心窩子上了:“我沒你說的那麼齷齪,我會等林圓長大的那天。”
“就算林圓長大了又怎麼樣?你會爲他脫下這身軍裝嗎?你會爲他捨棄你的榮耀嗎?”王韜從小到大見識的最多的就是軍人,他太瞭解一個合格的軍人對榮耀的看重。
樑教官沉默了一下說:“……如果值得我這麼做,我會。”畢竟到現在爲止他對林圓的感情只是一頭熱而已,他對林圓、林圓對他,都不夠了解,他喜歡林圓的俊秀,喜歡他乾淨清澈的眼神,喜歡跟他在一起的感覺,喜歡他那份與年齡不符的堅韌自強……
然而,喜歡終究不是愛。
“你的感情也不過如此。”王韜嘲諷道。
樑教官微笑道:“是,但是隻有理智的感情纔不會帶給彼此傷害。”
王韜漂亮的桃花眼燃燒着執迷:“愛情的本質就是瘋狂,太理智的感情還是愛情嗎?”
樑教官冷冷道:“你可以一個人瘋,但不要拉着林圓給你陪葬。”
“我怎麼會捨得讓我的媳婦兒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傷害呢?”王韜的俊臉上有着從未有過的認真。
若干年後,樑教官不得不承認王韜做到了他的諾言。
“媳婦兒?”樑教官笑着說:“這麼說還太早了吧,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哼,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希望到時候會收到你的祝福。”
“想都別想。”王韜怒道。
‘狗兒子’還沒被解決掉,又殺出一個強勁對手,王韜覺得自己的溫水煮湯圓兒計劃非常有必要進行修訂。
如果可以的話,王韜真的很想在林圓身邊豎個牌子:樑熙文與狗不得靠近。
而樑教官也是心電急轉,暗想,今天抽空得跟許良好好交流交流,必須把王韜這兔崽子,不,小色狼崽子給盯牢了。
這兩人回訓練場以後,難得默契沒在林圓面前提起這事兒,如果林圓是個直男估計就被他們矇混過關了,可他不是……
林圓糾結的站在旁邊,場地上王韜跟樑教官打得難捨難分,當然,結局毫無懸念王韜被狠狠修理了一頓。
“小湯圓兒,我腿疼走不動了,你扶我一下唄。”王韜痛苦地揉着左腿聲音透着虛弱,桃花眼巴巴望着林圓。
樑教官嘴邊的笑意瞬間凝結,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他很有種再踹上一腳的衝動。
眼看林圓要被他的苦肉計加美男計蠱惑,樑教官果斷說:“讓我來吧。”他不顧王韜的掙扎半扶半拖着他,笑着說:“現在的男孩子就是太嬌氣了,一點兒苦都吃不了,比我們以前的女兵都不如,將來可怎麼養家養媳婦兒?”
“誰讓你扶了,我自己走。”王韜氣鼓鼓的推開他,剛走了兩步,拉傷的肌肉疼得他冷汗都冒出來了。
“王哥你沒事吧?”林圓見他臉色很難看,到底於心不忍走過去扶着他。
“沒事兒,就是剛剛太用力把小腿的肌肉給拉傷了,回去冷敷一下抹點兒藥就好了。”王韜聲音瞬間虛弱不少,剛剛還在逞強的他恨不得整個趴到林圓身上,趁林圓沒注意,他對樑教官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那要不我們休息一會兒再回去吧,你這樣還能騎車嗎?”
“好像是有點困難,那這樣好了,我今天就把車先放在這兒,一會兒就坐你的車回去好了,反正明天也要來。”王韜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噼裡啪啦的。
你丫還能再無恥一點嗎?樑教官只覺自己臉上一貫的笑容都有點兒掛不住了。
“這樣吧,我今天下午反正也沒什麼事情,我送你們回去好了。”
薑還是老的辣,王小韜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賠了跟林圓獨處的時間,還引狼入室。
下午,因爲他的腿傷林圓說什麼都不同意他跟自己回林家村,最後,他只能憤怒地看着林圓坐着樑教官的車子絕塵而去,而那隻死胖子居然還從車裡探出腦袋衝他得意的叫喚兩聲。
王韜當即就去給自己舅舅打電話,讓他務必、馬上把小胖墩兒的另一半給找出來!而且,必須找一隻除了兇悍還是兇悍的,能夠把死胖子欺負地死死的母夜叉,才能消他心頭之恨。
路上,樑教官開着車給林圓講着部隊裡一些好笑好玩兒的事情,絲毫沒有提今天上午的事,林圓也樂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過,看看小胖墩兒被他揪成一綹一綹的毛毛就知道他心裡其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好在回林家村的路很短,不一會兒就到了,下了車,樑教官跟他一塊兒去往新房子的方向走過去。
衛大叔剛喂完了雞,在山上遠遠看到林圓回來了,把山上的大門掩上快步下了山。
“林圓、小樑,”衛大叔笑呵呵的打招呼:“喲,王韜今兒怎麼沒來?”衛大叔對王韜的印象不錯,平日裡見他老跟着林圓,今兒猛然沒看到他,立馬覺得少了個人似的。
“王哥今天把腿給弄傷了,在家休息沒能過來。”
“哎喲,怎麼這麼不小心,沒傷着筋骨吧?”衛大叔關切的問道。
“只是把腿上的肌肉給拉傷了,抹了藥休息一下應該很快就好了。”林圓真心希望王小韜別恢復的那麼快。
“那就好。”衛大叔安心的笑笑,又接着說:“幸好你今天回來了,今兒早上何師傅還讓我找你。”
何師傅是給林圓修房子的包工頭,手底下很有些手藝不錯的泥水匠,這些年來蓋的房子頗受好評,在附近幾個鎮很有名氣,大傢伙蓋房子都很樂意找他。
“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他說房子已經蓋的差不多了,說是讓你選個吉時上樑,具體的咱過去你直接問他好了。”
“好。”林圓高興的應道,盼望了幾個月的新房子終於要落成了,林圓頓時把剛纔的種種糾結拋在了腦後。
上樑是一種古老的習俗,流傳至今已經簡化了很多步驟,但最關鍵的例如選吉時、選梁木、敬神、接包拋樑給匠人發紅包全部流傳了下來,是修建新房的過程中非常必不可少的一環。
這時候的q市農村,上樑時,主人會辦上酒席遍邀親朋好友過來慶賀喬遷之喜,至親好友還會放鞭炮送匾額,熱鬧至極。
上樑過後築脊檁蓋新瓦,新房子就算修好了,室內裝修則是後期的事情。
林圓找到何師傅瞭解了一下具體情況,何師傅說照現在的進度大概三天之內就能把上樑之前的事情搞定,希望林圓能夠儘早把吉時選好,到時候他手下的工匠也好配合。
上樑的吉時是需要風水先生看過房子的風水後結合主人的生辰八字、動工時間等諸多因素最終得出來的,如果吉時有誤可能會造成主人諸事不順,輕則破財重則斷命,在農村幾乎所有人對此都極其在意,林圓也不例外。
經歷過死而復生的他對冥冥中那些神秘莫測的力量更添了敬畏。
不一會兒衛大叔便把風水先生找來了,之前房子的風水就是他看的,今天他又認真看過以後,又掐又算又翻曆書,最後終於得出吉時是七天後的正午。
林圓給風水先生封了一個大紅包,他掂了掂分量非常滿意,說了一大籮筐吉利話以後拍拍屁股離開了。
“想不到你居然這麼封建迷信。”
林圓把風水先生寫了吉時的紅布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認真道:“這不是封建迷信,這是遵循傳統。”
遵循傳統也好,封建迷信也罷,樑教官只覺得林圓虔誠的小模樣特別可愛,他溫柔的笑容中帶着淡淡的寵溺:“好吧,那到時候我也過來湊湊熱鬧。”
“恭候大駕。”
兩人一直逗留到下午五點過才返回鎮上,可憐王小韜在家裡坐立不安各種焦躁,這會兒看到林圓笑着從樑熙文的車上下來,那俊臉黑得,那醋酸得……
樑熙文,你給我等着!
作者有話要說:大樂鬥~~~韜韜加油噠,千萬表被教官打敗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