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蘇理成,母親曾珂,都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蘇燦。不敢相信蘇燦能夠說出這麼一番話,然而卻又相當發人深思。
蘇燦知道現在父母的心思正處於動搖期,自己還要加一把火候才行,立時更進一步說道,“就算是那個黃總可以盤活現階段的公司,那麼未來呢,以後呢,這是國資企業,內部鬥爭激烈,黃總又能把他的位置保證在那裡多久呢?誰敢保證不會發生第二次同樣的動盪呢?”
母親眼睛裡閃過惶恐,這麼一次公司的動盪就夠人受的了,天天都有人在公司裡面辦公室鬧着解決,時刻面臨着失業的壓力,幸虧自己兒子這邊沒再給自己添堵,否則母親曾珂還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更愁苦許多。
更何況,兒子的一席話說到了她的內心深處,她事實上也是一個潛意識中有獨立意識的女人,從前就自己幹過時裝店,可是因爲各種原因,都沒有搞起來,這下就連丈夫蘇理成都不相信她的能力,而她自己也沒了自信,所以後來在這個公司,一干就是十五年的青春時光,從那個時候大家都叫她“小曾”,再到現在的“曾姐”,收穫了一定的地位,但是這個公司也快到頭了。
固執的父親當過兵,很偏執於他自己的見解,但是因爲蘇燦這麼一句“他們一家人的命運,時刻系在別人的手中!”,在如此動盪的局勢面前,讓他也不由得微微動容。
心忖若是真讓曾珂呆在那個公司,是正確的選擇嗎?
蘇理成“嗯”了一聲,“蘇燦,你還小,很多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麼簡單。你看你媽之前的那些下海經商的行爲,只有虧的,沒有賺的,她這個人商運不加!”
望着自己父親固執而武斷的話,蘇燦並沒有生氣,正相反,蘇理成肯這樣讓他帶着參與家庭討論,而非將他趕出臥室,就已經的確對自己這個兒子改觀起來了。
“你說讓你媽拿了那幾萬買斷費,她做什麼?她以爲現在的服裝生意還有原來的那麼好做噢?這是不可能的!做生意就要講究個爾虞我詐,你媽那種老實的類型,不適合做生意!”
老爸還停留在固有思維之中,卻不知道在未來,誠信這東西很大程度上都成爲了商務標準素質。
“商運也要看哪一種,老媽或許在服裝上面沒有建樹,眼光也不好,但是其他的方面呢,還有其他賺錢的東西呢!?”蘇燦淡淡一笑。
母親立時對蘇燦投來感激的目光,自己丈夫老是說她商運不佳,她也很委屈,然而現在自己兒子對自己很有自信,這讓她的心結未免輕鬆了一點,“我眼光就是不好,否則也不會找到你爸這種從不懂得什麼叫支持的男人!”
說着說着,曾珂就有些委屈,眼睛裡淚水包了起來。
自己父親也有些急了,聲音都帶着一些火氣說道,“那你說嘛,你幹什麼,你做什麼做得好?這娃娃馬上上高中了,他還要考大學,曾珂,哪裡還有讓你再跌倒的機會?要我們再找你哥借錢,我受不了那個氣!”
父親也是建築公司的小科員,父母薪水都不高,他蘇燦也玩不起和別人拼爹的遊戲,家裡一些大的開支,一時拿不出錢來,都是向大舅借錢,自己大舅本就很看不起父親,父親雖然表面上不說,心裡也不好過,現在終於說出口來。
“老媽,我聽我同學說,他有個親戚,剛開始搞文具店的生意,誰知道生意出奇的好,我最近也看了一下,夏海市並沒有多少文具店,只有校門口的雜貨鋪有賣學生用品,但是很雜,商品也少,想要買一些好的筆,都在書店或者百貨大廈才能買到,對很多人來說不免太麻煩了,更何況在我們這個街區,都沒有人做這個生意,而其中利潤雖然不是很高,但是勝在量多,如果做這個,相信生意也會很好,會很有前途!”
母親停止了抹淚,愣愣的看着蘇燦,“真的,你那個同學的親戚,開文具店?”
蘇燦當然是胡編亂造,若是以自己的口吻說出文具店賺錢,父母又怎麼會聽信自己的一面之詞,而將全部家產投到這上面來。
當時真正意義上的文具專賣店,夏海市有的只是極少數,還沒有形成規模,也是發展的黃金時期,印象中母親正是給別人打工,錯過了這段黃金時期,後來就算自己做,生意都沒法越做越大,僅能讓一家人生活水平提高了一個檔次。而大舅每次亦用這個說事,來刺激後來公司發不起工資的父親,若非母親的這個文具店,他蘇燦可能連大學都讀不完。
可見當時一家人是如何的步履維艱。
蘇燦意識到改變家庭命運的第一個契機,就在此到來。
“說得哦!”父親嗤了一聲,“現在搞這個這麼少,能賺錢別人不都來做這個賺了?”
自己父親就這個最大缺點,永遠過於保守,不肯前進改革,否則他也不至於到了臨退休,還一直都是一個單位連工資都快發不起的科員。
“老爸,你的觀念太陳舊了,未來一個公司,乃至於任何一個行業,都在要求創新,某個廣告也說了,Do_it_for_your_never_do!在未來思想和工作崗位都處於飽和的狀態下,只有創新,開拓才能在競爭者如雲的地盤上殺出一條血路!”蘇燦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火氣,重生過後,對各科目的複習成果,一定程度上給他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自信,也讓他生出迫切想要改變家庭狀況的急切心思。
“別人沒幹,正因爲和你們一樣,想不到這個東西會這麼賺錢,永遠都要有先吃一口螃蟹的人,而且你們這並不算是嘗試,而是有了前車之鑑,我的同學的親戚,人家纔開了一年文具店,就淨賺了十萬,這都準備開分店了,你們別等到遍地都是店鋪之後,纔回憶起我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
比父母早開文具店的是舅母親戚的一個二姐梅蘭,這個二姐梅蘭和二姐夫賈政兩個人是蘇燦一提到就牙癢癢的人物。
整個的鑽入了錢眼裡面,屬於那種明着暗着算計自己人的親戚,當初爲了租到好的店鋪,不惜哀求大舅出面,利用大舅的關係來跑動,後來做大之後,竟然牛氣到不買大舅的帳,以往逢年過節都會給大舅提來大包小包的禮品,到後來大舅被架空權利之後,竟然路上遇到都不願意打招呼了。
自己母親也想搞一個文具店,他們非但不扶持,還處處從中作梗,母親想要拿的店鋪,都被他們利用各種關係搶先租下。後來母親開了自己的店子,也有大舅介紹的一些關係前來照顧,這個二姐竟然衝到自己家的店鋪裡面把人脈拉了過去,爲此兩家人差點打起來,鬧得相當之大。
對方見風使舵,掉錢眼,且不惜一切利用任何可利用關係的醜惡嘴臉,在現在蘇燦回想起來,則是無比的噁心,他也打算讓自己母親起來,把這一切消滅在萌芽之中。
蘇燦這一席略微有些嚴肅而激昂的話立時讓父母鎮住了,眼前的蘇燦竟突然老成起來,且說的話讓人生不出反駁之心。
曾珂終於引起了重視,和蘇理成討論了起來,“要不然尹姐那邊,我可以去說說,拿着買斷費,再向他們借一點錢,我們就開一個文具店算了,一輩子給別人打工,畢竟也不是辦法,兒子說得對,命運不是要別人給的!”
尹姐也就是大舅母,是大舅家掌管經濟權力的重量人物。
父親蘇理成沉思了一下,點頭,“可以啊,我不是不支持你,只是你要找到自己拿手的幹嘛,兒子說的那個文具店...我仔細想了一下,也可以...要不然,明天你就去和尹姐說一說...”
蘇燦知道現在已經沒自己什麼事了,命運已經改變,母親搭上了黃金時代的便車。
“對了,兒子,你剛纔說那個什麼毒,伊特毒...什麼意思?兒子現在也學問高深了,說些英語我們也聽不懂了...”父親露出了尷尬的笑容,很英俊。
“Do_it_for_your_never_do.”蘇燦回過身來,“做你從未做過的事。”
接下來的幾天裡面父母聯繫了大舅那邊,大舅方面對母親作出要買斷工齡,自己下海經商的舉措爲之詫異。他倒是有些對母親的大膽抉擇刮目相看,而蘇燦卻沒想到,首要的第一場阻力,是來自於未來那些日子裡很支持老媽的舅母和老姐。
這麼提前了幾年時間老媽打算下海,她們卻首先跳出來提出了不同意見。
又是一場家庭聚會。
而這個時候,距離7月1號中考成績發佈,只剩一個星期時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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