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第二節課間操時間,所以教師辦公室幾乎沒人在坐,蕭日華本來也要作爲班主任到操場去監督整個班級課間操情況的,只是現在因爲蘇燦而留了下來。
不待跟隨者他站定的蘇燦有所緩和,蕭日華覺得這空蕩蕩的教師辦公室剛好可以營造出他所想要的壓迫力,也不坐下,就站在門口,盯緊蘇燦,半晌之後,才一字一句壓低了語氣說,“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讓我大吃了一驚...”
蘇燦看着蕭日華的表現,就明白他是在施展心理戰術,這估計是每一個教師都懂得的一些技巧,特別是市一中的教師,每年也都還有心理課的深造輔導,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如何將這一切用在管治學生的身上。
如果換教室裡任何一個學生,蕭日華這種心理暗示早已經起到了效果,保證現在是極爲心虛,更會在蕭日華的引導下步步跌進陷阱,反之蘇燦則完全的看清楚了蕭日華的心態和想法,淡淡的迴應,“對不起,蕭老師,我實在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
蕭日華冷冷低笑,“你自己做過什麼還不清楚哇?看來你還需要仔細的想一下。”
蘇燦裝作思考的想了想,然後眼睛明澈的盯向蕭日華,還是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實在不知道。”
蘇燦的眼睛很亮,且他毫無半分愧色,要知道蕭日華十多年的教齡,什麼樣頭疼的學生沒有遇到過,甚至於有些中途輟學,在社會上混跡的學生偶爾遇到他,也會尊敬的叫一聲“蕭老師!”,可知他們對他是敬畏和尊重的,他最擅長的就是抓住學生心理中的負罪感。
不過現在的蘇燦一副絲毫不用拷問內心的神態表情,反倒讓蕭日華自身心虛懷疑起來,莫不是他和唐嫵之間真的沒什麼,不,他們的牽手,他清楚的明白他不是老花!這個蘇燦,很是一個老油條,田豐將他丟給自己,他就要想辦法,把他趕出學校,最不濟,趕出自己的班級!
蕭日華立刻語重心長委婉起來,“你們現在還這麼小。就開始考慮這些,心態極不成熟,你們現在最重要的使命是什麼,成績就是你們全部的希望,而你這樣做,只會讓你們兩個人成績掉得更厲害,你半期的成績應該要下來了吧,你自認爲自己考得很好嗎?”
蘇燦笑道,“蕭老師,我的成績或許不會向你想象中的那麼好,可是我也知道自己不會差得離譜...通過你剛纔說的,我大概知道你是指什麼了,現階段,我的確全部的使命就是學習,沒有想過其他。”
蕭日華火起,他的確沒想過蘇燦可以這麼棘手,順手就將旁邊桌子上的一疊半期語文試卷給摞了出來,他負責語文的改卷,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整體的成績,可是語文方面就足夠他發揮了,然後從中翻找,看上去是準備和蘇燦死磕了。
將標識有蘇燦名字的試卷抽出來,拋到蘇燦面前,冷笑道,“你看看,你覺得你考得很好!?”
蘇燦撿起掉地上的試卷,拍乾淨上面的灰塵,然後攤開,看了一眼,翻到最後一頁,摺疊過來,遞給蕭日華,“我覺得,也不算太差吧。”
蕭日華搶過,半期因爲是年級交叉分開改卷,所以他亦是今天才拿到他們班的半期語文試題,剛剛纔大致的瀏覽了一下,對於蘇燦這類他印象中的差生,自然不是在他選擇瀏覽的名單。
所以他拿過蘇燦的試卷,看到上面“選擇”,“字句翻譯補充運用”,“閱讀理解”,“作文”四個大類總分爲128分的時候,他的瞳孔都不由自主的睜大了一下。
蕭日華出奇的“哦”了一聲,將試卷又放回桌子上,128分的水平,在班上亦在他印象中的二十名學生之前,而最主要的扣分還是在作文上面,如果除去作文,恐怕蘇燦基礎題目的丟分,還在一個很小的範圍。
匝了匝嘴,畢竟自己的話還是要圓的,蕭日華看了蘇燦一眼,“這個成績你就覺得應該沾沾自喜了?”
“我說過了,這也不算太差。”
蕭日華一下子心頭有點堵,畢竟他是以差生的姿態來看蘇燦,他現在的語文考卷,和差生的確沾不了邊,放從前,說不定他還要感嘆發現一匹黑馬。可若硬要說蘇燦考得差,豈不是把他放在尖子生一列的類型之上了,這和他之前的話語又相互矛盾,沒想到把自己給陷了進去。
“你昨天怎麼可以和唐嫵手牽手走在一起,我看,這是事實吧。”覺得自己這幅嚴厲的面子快要掛不住的蕭日華,終於丟出了殺手鐗。
“原來是這件事。”蘇燦輕輕的笑了笑,“平時我都會找唐嫵補習,我們從以前就是很好的朋友,現在也不例外,昨天她只是爲了鼓勵我,捏了捏我的手而已,我們一向都是這樣相互鼓勵的,沒想到讓蕭老師你誤會了,我們以後會注意的!”
蘇燦說這句話的時候依然目光清澈,毫無避諱,那副姿態,還真讓人感覺到他和唐嫵之間是純潔的同學關係,讓蕭日華都不由得動搖。
蕭日華怔住,不甘心的盯死蘇燦,卻發現除了他明亮的目光,他始終看不到任何東西,心裡面竟然生出一種首次無法收服一個人的挫敗感,點點頭,“注意就好。”
“如果沒其他事情的話,蕭老師,我就先走了。”看到蕭日華的攻勢已經瓦解,蘇燦纔出手重新掌控主動。
蕭日華在自己桌子上坐下去,頹然的點點頭,看到蘇燦走到門口,心裡面又反映出今天一早他怒不可遏和田豐對抗的事實,如果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豈不是他和田豐的交惡,完全就沒了意義,心頭不甘心的驅使下,他補充說道,“你說你最近都在和唐嫵補習,那麼這次半期,我要看看你的成績究竟怎麼樣,如果不行,你是要拿話來說的!”
這等同於摞狠話了,本不應該從蕭日華的口中說出,只不過他此刻心中怒極,又因爲蘇燦只是一個高中生,對於一個田豐帶進他門的學生,他要怎麼對待,自然是他的自由和方式,也是一種對田豐的變相示威。
蘇燦在門口頓了頓,盡納了這番狠話,只是點點頭,“哦。”
留下一個更加嘔然的蕭日華,最傷身的生氣不是暴跳如雷,不是提刀就上不瘋魔不成活。
而是有一股淡閒氣,始終憋在肺裡面,吐不出來。
···
中午放學,疏疏落落掌握了大部分內容的薛易陽捅了捅蘇燦胳膊,“你可真牛啊!年級組辦公室就對着三班的教室,三班馬鈺幾個人二節課間操都沒去上,都聽到你和蕭日華在門口的對話了,既避免了衝突,又讓蕭日華沒法借題發揮,蘇燦你什麼時候讓我變得這麼看不懂了?”
蘇燦回想起第三節,第四節課有些人私下裡對他的竊竊私語,現在終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心裡面卻沒有薛易陽這麼的興奮和任何的喜悅。
如果傳聞不錯,蕭日華一直都陰沉着臉,那麼他是憋着等半期的成績下來再準備收拾自己的,無論如何,和自己的班主任交惡,這對蘇燦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重生過後,不應該有這種類似的對抗,雖然一直以來他都是逼不得已,不過要緩和和蕭日華的關係,纔是他這種對抗過後的真正目的,否則,他這種行爲只能是愚蠢的。
這幅棋還沒有走完,他還要更加的小心翼翼,而現在,就只能看他半期成績的結果來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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