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讓李飛陽來說,什麼人才是最可敬的人,李飛陽會毫不猶豫的說:就是這些上過戰場,和敵人正面戰鬥過的戰士們!
他們或許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他們粗魯,沒有文化,說話葷素不禁,好勇鬥狠。可以說,真要是用挑剔的眼光看他們,他們身上的毛病可說是一大堆。
但就是這些一身毛病年青人,在國家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義無反顧的衝進了戰場,拋頭顱灑熱血,不怕犧牲,不怕流血,爲了國家的利益,與敵人捨命相博。就衝這一點,他們身上所有的毛病就不再是什麼問題,他們就值得尊敬。
祭拜完那些在戰場上犧牲的戰友們,三人灑淚登上了迴歸的軍車。
在車上,趙春江目露兇光,咬牙切齒:“越國!越國!狗日的,因爲他們,我們死了多少好兄弟!嗚嗚嗚。。。”
這場戰爭中,特種作戰部隊立了大功,但也傷亡慘重。
和敵人戰鬥的時候傷亡倒是不太大,但是因爲特種作戰部隊的作戰特性就是隱蔽的小規模突襲,經常在野地裡摸營查探消息和狙擊敵人的首領,因爲越國在戰場上,在野外,都埋伏了許多地雷,甚至在樹枝上,在河水裡,也都有設置。特種作戰部隊在戰場上沒有多大損失,倒是在這地雷上面減員不少。
平常和趙春江馬克頗爲熟悉的特種兵戰士,就在這些密密麻麻的地雷中死了好幾個,有的甚至炸的就只剩下幾根手指頭,連個囫圇屍首都沒有找到。
想到這些,趙春江情難自禁,嚎啕大哭。
看到趙春江哭,馬克也是兩眼泛紅,頻頻扭頭回望遠處越來越模糊的烈士陵園。李飛陽長長嘆息,從懷裡摸出一個扁扁的白銀小酒壺連喝幾大口烈酒,不再多說。
車子奔行了三天,趙春江、馬克哭了三天,就連開車的戰士也一路紅腫着眼睛,他也是參加戰爭的一員戰士,熟悉的戰友們也犧牲不少。
到了軍區,馬克和趙春江兩人才收拾好情緒。
他們三人進入軍部的第一時間辦的事情就是要求復員回家,軍部領導自然不會同意,這麼好的苗子閣誰誰也不會放手。尤其是三人還是特種作戰部隊表現最爲優異的的三個好手。軍部已經做好了大力培養的決定。
其中趙春江和馬克兩人的政治背景就不用說了,根正苗紅,兩個家族都是政壇上的常青樹,兩人有這麼好的家世,竟然不利用家族權利逃避戰爭,反而在戰爭爆發後,主動參加戰爭,這種精神,這種情節,就是他們家族的幾個老對頭也挑不出什麼理來。而且這兩個孩子的年齡還這麼小,剛剛十六歲而已。
至於李飛陽的底細,下層軍官根本就不知道,上層軍官們可是知道李飛陽的不凡。要知道李飛陽進入軍隊參加戰爭,可是雲長同志和雲雨年同志一起對軍部下的命令,李飛陽進入部隊可是這兩位一起特批的。而且兩人在對軍部做出指示,想盡一切方法保證李飛陽的人身安全,同時儘量不要讓李飛陽發覺!
這種待遇,軍部最高層的幾個將領,想想就頭皮發麻,深恐李飛陽在戰場上出現什麼問題,到時候自己的政治生命可就要到頭了,何況馬趙兩家的子弟也在其中!
雖然馬趙兩家的家祖說了,進入戰場,自家的孩子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不必太過照顧,讓他們和普通戰士在一起就行。可這種話誰信?誰又敢信?
當年太祖讓太子進軍部歷練之際,估計當時作戰指揮官員也像他們這樣糾結。
當李飛陽在前線勇於戰鬥,斬敵無數的消息傳來後,軍部的幾個大佬,不是高興而是擔憂,立軍功雖然重要,但是李飛陽的生命安全更重要。他們派遣的保護李飛陽的幾波戰士,在戰場上根本就難以顧全自己,大多數時間還是李飛陽保護他們。
提心吊膽的這麼多天,李飛陽三人終於安全返回,所有高層軍官都鬆了一口氣。正琢磨着怎麼提拔任用他們的時候,他們竟然要求復員返鄉,這下子一幫人坐不住了,紛紛打電話向領導請示。
請示的結果卻是三人的軍銜保留,暫時帶職復員歸地方,等到幾人大學畢業後再入隊復職。這種情況令軍部幾位大佬摸不着頭腦,按說三人蔘加了戰爭,現在回到了部隊,正是和軍隊將士拉關係形成自己勢力圈子的絕佳時機,可是這個機會三人卻是一點都不珍惜,說回去就回去了!也就他們三人的背景,才能夠如此任性。
現在的軍事將領大多數都是野八路出身,對於學歷和知識還不太看重,不明白三人爲什麼要大學畢業後再歸隊入軍。但是李飛陽卻知道學歷和知識的重要性,知道經過正規軍校培訓人軍隊幹部與沒有培訓過的相差非常大,對於以後的進步有着很大的影響。
雖然以趙春江和馬克的背景,學歷的高低對他們沒有多大的影響,但是有總要好過沒有。再說,以後進入軍隊歷練的只是趙春江一人,馬克雖然會在軍隊待上幾年,但以後還是要回歸行政,軍隊並不是他個人發展的方向。至於李飛陽,就更不會在大漢過的軍隊裡面長期任職,海外的那一塊土地纔是他的真正領地。
綜上原因,李飛陽一力要求三人一起返校重讀,再次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學生。馬趙兩家老祖倒也沒有反對李飛陽的這個決定,稍微商量一下,也就同意了。
從進入部隊訓練,到去戰場作戰,再到戰後休息調整,等李飛陽馬克回到唐城的時候,已經是八十年代的第二個春節了。他們也已經自動成爲高三年級的學生,和他們一樣,返回京城的趙春江也成爲了一名高三的學生。此時的謝夫之早已將《神鞭》拍攝完畢,返回了唐城。
李飛陽進入部隊上戰場上消息,並沒有透露給家人,只是讓唐城市教育局的有關領導作證,告訴自己的家人說要讓自己進入國家的天才培訓班,進行爲期一年左右的封閉式培訓。培訓完畢後,才能返回唐城。此時的大漢國確確實實的辦了一個全國的天才培訓班,李飛陽也確實弄了一個名額。這一點,倒是做的天衣無縫,家裡人根本就沒有生出什麼疑心,
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李飛陽會他們瞞着進入戰場與敵人生死相博,還殺了上百名敵軍高級將領,普通敵軍更是殺了無數。
回到家之前,李飛陽特意在南方的幾個大城市修養了幾天,消了消身上的殺氣和煞氣,直到自己看起來與常人相差不大之後,這纔到了唐城。
一個上過戰場的軍人,和在和平年代只是空訓練的軍人的差別就是有沒有煞氣,經驗豐富的老軍人只是一眼就能看出兩者的區別。李飛陽唯恐家裡的老人看出什麼來,只能儘量消減身上的戰場氣息。
到了家裡,李飛陽不再外出,陪着家人安安穩穩的過了一個太平年。
過了春節,《青年文學》期刊第一期,第一版,第一篇文章就是《高山下的花環》。
在小說的的編者按上,王不知寫道:
我們的天才小作家,我們的李飛陽,他寫了許多童話作品,他寫了許多武俠小說,他也寫了很多純文學的作品。他的作品我都看過,包括武俠小說,我都很喜歡,他的文學天賦是與生俱來的,你不能不承認他是一個成功的作家。
也因爲如此,我一直把他當成我們文化工作者中的比較天才的一位,他是一位作家,一個文人,而且他還是一個孩子!
但是,今天他又多了一個身份,他已經成了一名戰士,這不是我們文藝界中的文化戰士,而是真正的殺敵報國的戰士!我纔剛剛得知,戰爭爆發時,他參軍上了戰場,在戰場上殺了成千上百名敵人,立下了極大的功勳。
我現在才知道爲什麼他的武俠小說寫的那麼精彩,爲什麼他的作品裡面的人物都那麼的有血性有擔當有責任。那是因爲作者本人就是一位真正的俠士,因爲他有俠士的風骨和熱血,他才能寫出那些栩栩如生的武俠人物!
這部《高山下的花環》,是他從戰場上歸來後的一部小說,李飛陽對我說,謹以這篇文章,獻給我們最可愛的人——我們的戰士!
王不知的這篇編者按寫的有點長,甚至可以說有點羅嗦。但是其中透露出的內容卻是令人感到詫異。
作爲一個小小年紀的半大孩子,李飛陽放着好好的小說不去寫,反而親身進入戰場去作戰。這實在令一些安居後方的作家們感到不可思議和難以理解。
有這麼一個噱頭,這一期的《青年文學》的發行量空前,但凡有條件的讀者都會掏錢買一本回家。
《高山下的花環》是李存葆所寫的一部戰爭題材的中篇小說,也是李飛陽所看到過的極爲精彩的一部中篇小說。這部小說的寫作手法樸實中帶有深沉。書中不再描寫人物的閃光點,一些陰暗面也赤『裸裸的展現在讀者面前。書中主人公想要在軍隊中鍍金的想法,書中人物說的“你們城裡人大運動的時候,爲了不下鄉就進入部隊躲避,現在爲了躲避戰爭,又要想方設法的離開部隊。真打起仗來,還得我們莊戶孫!”這些激憤之詞,讓每一個看到這句話的人都不得不思考城鄉居民地位的懸殊和由此帶來的極大的不公平。
書中人物樑三喜的“人死帳不能死”遺言,讓每一個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感到震撼。
這部小說是以第一人稱的方式來描寫的,給人以極大的真實感和可信度。又加上李飛陽是剛從戰場上歸來,有許多讀者都認爲裡面的某些情節就是李飛陽所親身經歷的。
這篇文章的影響力非常大,一經發出,就被國內多家雜誌連載,就連港城和寶島的一些雜誌社也將這篇文章進行轉載。
一些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戰士看到這篇文章後,都是情難自禁,有些戰士捧着書本且看且哭,甚至有中層的幹部也被此書勾起往日戰場畫面,激動非常。
這是一部比《紅高粱》的影響力更爲巨大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