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陽與高雲子幾人面面相覷,看着流風道人冷哼幾聲,甩袖而去的背影,都是一臉的古怪。
李飛陽抖着眉毛問高雲子:“道長,剛纔流風道人喊你一同回山,你爲什麼不跟着他一起出門?”
高雲子將張大的嘴巴合攏後,乾笑道:“這流風道兄真乃是赤子心性。。。。此人眼中沒有世俗禮法,不知人情世故,飛陽你是個好孩子,一向大度,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旁邊矮矮胖胖的地雷子忍不住說道:“師兄,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爲他說話?此人乃是青城派大人物的後代,久在山門居住,被門中之人追捧慣了的人,一向看不起人,一舉一動都是令人生厭!老子忍他好久了!”
桃李子也憤憤不平道:“今天是他求着咱們做一個和事佬,咱們看他可憐難做纔將他帶到了飛陽這裡來,現在倒好,他自己受不得氣,就這麼甩袖走了,留下咱們哥仨在飛陽這裡丟人!”
高雲子一臉尷尬,“唔,這個,這個。。好歹是多年的交情。。。”
地雷子道:“你把多年的交情記在心裡,人家卻未必放在心上!”
李飛陽好笑道:“道長與此人做朋友,這麼多年倒也算難爲道長了。”
高雲子道:“以前談道論玄之時,並沒有覺得流風道兄是這般脾氣啊?怎麼他一到了飛陽你的面前就顏面大失?難道你們八字犯衝不成?”
李飛陽哈哈一笑,道:“或許吧?”
“三位道長,正主都走了,正該咱們自己人說話。你們可是很少下山來我這個小院子,今天說什麼要款待一下三位前輩。”
當下吩咐孫陸坤:“陸坤,去附近飯店訂一桌素菜,今天三位道長來了,大家都拜見一下!”
李小龍、孫陸坤兩人還都沒有見過三位道人,此時在李飛陽的介紹之下,都過來給三位道長磕頭。
三個老道都有點措手不及,晚輩突然給自己行大禮,現在也沒有什麼好給的,在身上尋摸半天,高雲子從腰間絲絛上的玉佩解下來一塊,遞給了李小龍。地雷子摸出來一把小匕首,桃李子在身上摸半天,什麼都沒有帶,有點尷尬道:“孩兒們,今天來的匆忙,什麼都沒有帶。先欠着,改天去三清宮,我宮裡還有點小玩意兒,我做主,到時候隨你們挑幾件拿下山!”
李飛陽喜道:“你們兩個還不謝過三位道長?”
孫陸坤、李小龍兩人急忙對三位道長道謝。
李飛陽知道萬福山三清宮在當年大漢武林中的地位可是不低,門中歷史也長,是一個了不起的散派。桃李子說宮裡面有點“小玩意兒”,那是他自謙之語,肯定“小”不了。這也算是孫陸坤和李小龍兩人的福氣,下次去三清宮裡,收穫小不了。
幾個老道不吃葷,倒是不忌酒肉。李飛陽十分肉疼的將自己房間裡的百年茅臺老酒拿出幾瓶來,放到了酒桌上,引的三個老道大吞口涎。
本來黃錦戶送給李飛陽的老酒都是百斤的大罈子盛裝的,但是李飛陽擔心有些好久有些好酒的老傢伙看到酒罈後會把整壇酒給搬走,所以又用一些空酒瓶將酒罈子裡面的酒分開散裝,此刻擺在酒桌上的就是。
飯是附近一家老飯館的主廚親手做的,口味不錯,幾個老道吃的津津有味。
高雲子喝了幾兩酒後,膽色漸起,吐着舌頭問李飛陽:“飛陽啊,你看你弄了這麼一部《西遊記》出來,傳遍大漢,吵得沸沸揚揚,搞得我道門子弟都對你有了看法。”
李飛陽與他碰杯:“有什麼看法?”
高雲子道:“反正對你印象不太好。”
李飛陽搖頭笑道:“豈知印象不太好!我這裡都已經被好幾波道人堵門了,非要我給他們一個說法!我說前輩,您不會也和他們一樣,打算堵我的門吧?”
高雲子連連擺手搖頭:“我哪敢啊?你小子在唐城的威風,別人不相信,難道我們三個老不死的也不相信?只是,飛陽啊,因爲和流風道人幾句口角,就遷怒整個道門,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小題大作了?”
李飛陽道:“書已經出來,此時說這個已經晚了!況且流風子此人,藉此《西遊記》一部書能夠留名青史,算起來他還是賺了的!”
高雲子苦笑:“這等道門罵名,估計他是不想要的!”
李飛陽道:“我既然給他,他就得要!”這番話說的當真是霸氣無比,高雲子很少見到李飛陽這種語氣,一時間被李飛陽威儀所懾,說不出話來。
過來好一會兒,高雲子小心建議道:“飛陽,你看,你能不能將小說修改一下?少點貶斥我道門的語句,最起碼不要將老君道祖寫的那麼不堪嘛。”
李飛陽道:“改不了了!都已經發表了出去,還怎麼改?”
高雲子有點不甘心,“書是你寫的,修改不修改還不是由你做主?”
李飛陽道:“這書我發出之前,已經稍微做了小幅度的修改,現在已經修改不了了,我才力有限,對此書不敢大肆修改,若是再改,讀者就該笑話我啦!”
高雲子疑惑道:“你修你的書,別人笑話你做什麼?”
李飛陽哈哈大笑,不予解釋。
到得第二天,高雲子師兄弟三人無功而返,懷裡倒是揣了李飛陽送給的幾瓶好酒,說不上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李飛陽不會修改《西遊記》的態度可是異常堅決,三人估計就是青城掌門親身來此,李飛陽照樣也不會給他這個面子。
三人猜得沒錯,別說是青城派掌門人,就是青城派掌門人的師傅在李飛陽面前也是白給!
三人走後幾天,青城掌門沒有來唐城找李飛陽,但是一個比青城掌門更有面子的人卻是來到了李飛陽的院子裡。
看着眼前一身破爛衣衫,手扶黃藤杖,端着酒葫蘆一個勁兒的給自己要酒的老道人,李飛陽一陣頭疼。
那道人頭上挽了一個小小的道髻,赤腳蹬地,對着李飛陽彎腰作揖:“小哥兒,舍給老不死的一點酒喝吧!我這徒子徒孫被一部什麼《西遊記》給害得收入大減,難以維持生計,連吃飯都難,害得老道這麼大的年紀,還得赤腳要飯!飯都吃不起,就更不用說喝酒啦!”
“我現在酒癮犯了,小哥兒救濟救濟一下吧!”
李飛陽趕緊攙扶:“前輩,您也來湊什麼熱鬧啊?”
來人正是酒道人。
酒道人依舊要作揖行禮,“李先生,您有功夫,有名望,本領大的很,何苦要跟道門過不去呢?您可憐可憐老道吧,給老道徒子徒孫們一條生路吧!”
李飛陽怎敢真讓他行禮,知道他這是對自己寫書的行爲極爲不滿,不由得臉上冒汗,道:“前輩,我最近又新得了幾瓶美酒,還有幾瓶是西方大鼻子的好酒,正要您來品鑑一番,要不咱們先進屋裡說話?”
酒道人喉結涌動,眼睛放出光來,強行忍住,不讓自己失態,對李飛陽罵道:“小子,你可是越來越壞了啊!就知道拿酒讒我!”
李飛陽道:“哪裡是故意讒您?我是真的有幾瓶好酒給您預備着呢?”
酒道人哼道:“說話別打岔!小子,你行啊你!我最近才知道你小子竟然寫書貶道,將我道門說的一無是處!”
“我初始還不信,後來從一家道觀裡借書觀看,才發現竟然是真的!我說飛陽小子啊,你是土生土長的漢人,不爲本宗道教吶喊,怎麼還爲胡教助威?”
李飛陽道:“這不是與流風道人起了爭執了嘛,一怒之下就寫了一部小說,其實倒也不是真的貶低道教,我真實的想法卻是三教合一,不分彼此。”
酒道人怒道:“少來!你寫的《西遊記》我已經通篇看完,雖然如你所說,裡面確實有三教合一的意思,但是終究貶低我道門子弟的語句最多!”
李飛陽無可奈何,“老前輩,院裡日頭正毒,咱們先進屋再說。”
酒道人掙開李飛陽的攙扶,“小子,今天你要不答應我一件事,你這個屋子老道可是進不去!”
李飛陽道:“您說吧,我先聽聽!”
酒道人道:“把《西遊記》改了,將羞臊我道門子弟的段落語句一筆削掉!”
李飛陽搖頭:“這個不行!即已經出書,就改不了了!”
酒道人聞言大怒:“怎麼?真改不了?”
李飛陽道:“改不了!”
酒道人深深吸氣,一臉的痛心,忽然捶胸頓足,嚎啕大哭起來:“哇嗚,可憐老道我百歲年齡,竟然識人不明!將鎮門神功傳於一個狼心狗肺之人,我愧對祖師啊!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不如死了算了!”酒道人哭的傷心無比,鼻涕眼淚一起往下流,忽然甩開藤杖作勢要撞牆自殺,“還是讓我死了吧!”
李飛陽大驚,“老前輩,您這是要幹什麼?您這那是自己死啊,您這是讓我死啊!”
“您說吧,除了不能改書之外,別的條件我都答應您!”
酒道人抽抽噎噎道:“真的什麼都答應?”
李飛陽道:“真的!”
“那好!”酒道人收起哭容,“我讓你再寫一部貶斥佛門的書來!你答應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