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容和霍東峻已經合作過一次,《英雄本色2》裡一場對手戲,張國容扮演的宋子傑就是對槍中被霍東峻扮演的小莊一槍掛掉,當時兩人對槍時霍東峻還NG了一次,舉槍時把槍甩脫了手,讓對面的張國容笑的彎下了腰,對霍東峻說,人家殺手都是用子彈殺人,你做殺手是準備把槍當暗器丟出來殺人。
“我老闆？我……”王組賢仔細看向場中,眼睛瞪起來：“霍東峻？他跑來扮夏侯？”
“聽導演講,是他求阿峻過來扮夏侯,不過阿峻只肯做替身幫導演救急。”程曉東可以清掉臨記,但是對張國容這種巨星當然知無不言,所以霍東峻點頭肯過來幫手後,張國容和午碼就是第一批知道霍東峻今晚過來做替身這個消息的人。
之前張國容就對霍東峻感覺不錯,不過
劉志豪等霍東峻和午碼把地上的招式度完,就開始對霍東峻講威亞吊起來之後需要做的造型,等霍東峻表示沒問題之後,這才放過霍東峻,讓他休息下,他去佈置威亞。
霍東峻走到場邊,看到王組賢裡面穿着白色戲服,外面卻罩了件長款的風衣,笑着說道：
“大家都是戲服,你一身風衣,等導演喊收工呀？”
說完,轉頭和正捧着熱水的張國容說道：“偶像,你新專輯發了未有？我等簽名版等很久呀。”
偶像這個詞霍東峻是發自肺腑的,而且他也的確喜歡聽張國容的歌,猛禽上放着五盒卡帶,三盒是張國容專輯,一盒是譚詠鱗,一盒是Bvudl況且不止霍東峻叫他偶像,《英雄本色2》拍戲時,劇組裡連兩位導演都叫張國容偶像,只有這位張國容的專輯,能賣去日本韓國這些娛樂業發達的國家,而且銷量都是三白金四白金這種誇張的數字,五萬張被稱作白金,三白金就是十五萬,四白金二十萬。
韓國片商肯高價買的香港電影,有一條硬性條件就是,電影必須有張國容主演,可見張國容在東南亞的知名度。
“糗我呀？你自己都是公司老總,出門不戴墨鏡,影迷能擠死人。”張國容把手裡的水杯遞給身邊服侍的茶水員,對霍東峻笑着說道。
霍東峻自己點支香菸祛寒,不要看這套戲服威風凜凜,實際上全是廉價粗布加皮革做成,夜風一吹,比張國容身上那件看似破爛的長衫還要透風：
“你現在就是赤裸裸炫耀財富,你一支專輯,頂我那間公司一年收成。”霍東峻對張國容說道：“你不要再忘我的簽名專輯呀,再忘我就四處打探,聽你主演電影,我就去扮反派,繼續在裡面殺人。”
“不給你機會,我下次自己做導演。”張國容笑着說道。
霍東峻也是這一世才知道,張國容想做電影導演不是一天兩天,不過一直未有合適的機會和劇本,而且音樂和電影雙線爆紅的他,無論電影公司還是音樂公司,都不會給他時間,讓他拿出幾個月時間去導一部戲,當紅的明星看似風光,但是卻也遠比其他人更累。
《英雄本色2》的戲還未拍完,張國容又開這部《倩女幽魂》,兩個劇組不停調檔期開工,還要擠出時間錄新專輯,參加新專輯宣傳發佈會,而且馬上就要按照合約,馬不停蹄連續開十幾場演唱會,錢賺的再多,名氣再大,他都不能想於自己喜歡的事,比如,靜下心,拍個自己喜歡的電影。
“東一呀,等你幾時有時間,東一請你做導演,劇本任你選,票房撲街都無所謂。”霍東峻對張國容說道：“人,若是自己一直不開心,活一百歲都有用,開心過每一日,活過五十歲我都知足。”
想想上一世這位華人偶像愚人節跳樓,霍東峻不知道現在這種極大的工作壓力是不是有影響,但是總歸要開解一下對方,哪怕沒效果,也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強。
張國容對霍東峻說的後一段話愣了一下,反問道：“那你整日拍電影,開不開心？”
“開心呀？我有事做,慍錢多,身體撐得住,最主要,我賺來的錢,能讓我師傅,我師妹活的更好,等我賺夠錢,就去繼續開武館,開醫館,哪怕有人登門拜師都無所謂,開心。”霍東峻笑着對張國容說道。
“等你能賺很多錢的時候,再想去做開心的事,時間已經不夠,我想再唱一兩年,就不再唱歌,專心拍電影,有機會做導演就當然最好。”張國容臉上始終帶着微笑,看了一眼霍東峻說道。
“好呀,等你想做導演,一定要來找我,我做男主角。”霍東峻看得出張國容雖然臉上帶着微笑,但是雙眼中卻滿是疲倦,所以打趣道。
張國容開心的咧嘴笑道：“果然有企圖,想我做導演讓你來做主演？我男一號用源叔都不要考慮你,你電影裡殺過我一次嘛。”
旁邊的午碼正在喝水,聽到張國容說自己,馬上說道：“阿容拍電影,幾時要我做男一號都有問題,我一定提前一年就排出檔期。”
“男一號不讓我做,女一號我也可以考慮的。”霍東峻看看張國容和午碼,出聲說道。
兩個人都望向霍東峻,然後三人同時笑了起來,旁邊的王組賢被無視,悶悶的雙手抱在胸前,小聲學着霍東峻的話說道：
“女一號也可以考慮肉麻,男人聊天真是恐怖,咦感覺聽完三人的話,比剛纔更冷幾分。”
笑過之後,那邊程曉東已經示意可以開拍,張國容在霍東峻上場時,拍了他的肩膀：“謝謝你,阿峻。”
“不客氣,講笑話我擅長,記得考慮我做女主角嘛。”霍東峻笑着上場,被劉志豪幾個人在身上綁住安全繩和威亞。
他是真的希望自己這位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的偶像,能不用那麼累,做些自己開心的事。
霍東峻救火時,樂易鈴則在查着劉振偉那部《猛鬼差館》的支出,雖然那部戲監製和導演都是劉振偉自己擔任,但是錢卻是從東一公司支出,霍東峻沒時間理會這些問題,樂易鈴卻要提前瞭解情況,方便在霍東峻問起時第一時間給出答案。
所以,霍東峻趕去邵氏影城的時候,樂易鈴則在新界鄉下劉振偉的劇組,想看看一百萬到底能不能如期完成拍攝
結果她趕到時,劉振偉已經拍完了最後一場戲,正在裝機器,看到公司這位樂小姐出現,劉振偉興奮的對還有些發懵的樂易鈴說道：
“樂小姐,二十一天,拍完殺青,明天就能去做剪輯和字幕,你來探班呀。”
樂易鈴一直板着的臉都忍不住露出錯愕表情,一百萬開部戲,比原定一個月殺青還要提前九天完成？邵氏當年真的該請這位劉振偉去做導演,省錢省時。
“對了。”劉振偉讓陳沐勝招呼劇組人員收拾機器,自己從西裝裡取出一個迷你便籤紙,翻動了幾頁對樂易鈴說道：“拋開後期的費用,還剩兩萬多塊,我的意思是,殺青請大家去飲酒……”
“你是製片,你決定。”樂易鈴對劉振偉說道。
“那等下樂小姐一起呀？”劉振偉心知肚明樂易鈴是來看自己這部片會不會超期超支,不過他卻對樂易鈴這種臨時檢查的行爲不反對,當年自己就經常於這種事,唯恐劇組超支。
“好啊。”樂易鈴沉默兩秒出聲說道：“可不可以看下你的便籤？我很好奇一百萬能拍完一部電影。”
“當然沒問題,省錢呢我是行家裡手來的。”劉振偉把便籤紙遞給樂易鈴笑道：“你慢慢看,我去盯他們收機器
樂易鈴翻着便籤,上面是劉振偉自己記錄和計算的各種支出數字,很繚亂,應該只是他自己用來提醒自己用的。
這本用了多半的便籤本記錄着劇組的種種一切,從兩名主演的片酬四十萬,許冠鷹二十五萬,張雪友十五萬開始,每位演員的費用,到動員鄉民做臨記的支出,從膠片這種大開支,到一瓶水這種零錢花費,全部都被記在紙上。
“呼”樂易鈴輕輕吐口氣,霍東峻從哪撿來這樣一個省吃儉用的導演,不說電影票房有多少,至少這種爲公司省錢的態度,恐怕無論哪個公司的老總,都對這位導演有着極佳印象。
“樂小姐。”劉振偉又走了回來,對樂易鈴問道：“你說,殺青宴是不是有峻少出面,更好些？不過今晚有些太遲,已經快十點鐘。”
樂易鈴拿起手提電話對劉振偉晃了一下：“我幫你打電話。”
“多謝,多謝。”劉振偉朝樂易鈴雙手合十笑着連聲道謝：“樂小姐是靚女,又是峻少私人秘書,深夜打電話峻少不會怪的,我就不同,搞不好因爲壞了峻少心情,第二天拿我發飆。”
看着劉振偉走遠,樂易鈴翻了下眼睛,這傢伙不止懂省錢,還懂得小人物式卻又不讓人生厭的狡猾。
“峻少,《猛鬼差館》今晚殺青,拋開後期製作,這位劉振偉導演只剩兩萬多塊,我想他希望你來爲今晚的慶功宴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