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回宮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雖然謀逆罪名的調查還在進行,可懲處督察院魯御史的詔書,二殿下被送回興聖宮的消息足以動搖那些見風使舵的人。原本對皇后娘娘不甚上心的宮嬪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甚至有大膽的想去皇上那邊爲皇后美言幾句。
不過這些在皇上身體抱恙的消息傳出後,徹底亂了套。
“楚太醫,皇兒到底是患了什麼病,這整日昏睡高燒不退可要如何是好。”太后皺眉問道,楚太醫醫術高明,一直爲太后和皇上診脈。這段時間也負責皇上的脈案,一切正常,可以說皇上的身體極好。
可不知爲何,二殿下回宮不過兩日,皇上便病倒了,而且病因竟然無法查出,現不知從哪裡傳出二殿下與皇上相剋,乃是天狼星下凡顛覆上官御的江山社稷。
太后那邊倒是沒有聽聞這些消息,可消息的傳播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若是皇上一直未好,這天朝江山,恐怕……
夏公公在太后身側雙眉緊鎖,皇上並未立太子,本朝更爲出現攝政王,現在信國公府、二殿下涉嫌謀逆,與信國公府有聯姻關係的鎮國公府恐怕不得朝中大臣贊同,這下,只能看太后了。
“回太后,皇上的病古怪的很,脈澀而沉,卻又有力,這……臣也不知何病,老臣的師兄醫術高明,懇請太后召曹太醫回宮診治。”楚太醫低聲道,語氣中帶着一絲急切,這樣的病他實在沒有辦法,曹師兄醫術高超,不知可有希望。
“曹太醫?可是幫安兒救治的那名曹太醫?”太后想起這位已經遠離宮廷卻醫術高超的太醫,眼中一亮,“快傳旨下去,名曹太醫即可入宮。”
“是!”
太后擔憂的轉頭看向面色微紅,雙目緊閉的上官御,昏睡兩日不得進食,只能以湯水喂入,這僅兩天的時間,太后只覺得上官御消瘦了不少,心疼的緊。
“貴妃娘娘拜見”
“哎,宣。”太后微微嘆氣道,皇后禁足之後便精神一直不好,昨天不過兩刻的功夫,皇后基本沒有精力迴應太后,時常發呆,也不知是怎麼了。自己又分了心在皇上這裡,這後宮之中若不是貴妃撐着恐怕真要亂了套了。
“拜見太后”白貴妃一席素色雲錦粉色芍藥引蝶貴妃服,素淨中又不失貴妃的威嚴,金線鉤織的花蕊,花瓣隨着跪拜的身子閃着金光,頭上的髮髻梳成驚鴻髻,一對纏絲海棠赤金流蘇簪別與髮髻,常常的流蘇垂至右側眉梢。別有一番風情越與眉間。紅脣輕染,淡淡的正紅,不覺刺眼,明媚的剛好。
“起來吧。”太后慈愛的應道。
白貴妃擔憂的看了看牀榻上的皇上,並不起身道:“臣妾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太后恩准。”
“你且說,起來回話。”太后低聲道。
“妾身不敢,妾身此後之話有失國法,還請太后容臣妾跪拜回稟。”白貴妃低聲回道,微微擡眉,那堅定的態度讓太后心中一驚。不覺暗暗揣測白貴妃的用意。
“你且說。”太后撫了撫小指的護甲,沉聲道。
“是,太后”白貴妃整理好情緒,低聲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民不可一日無帝。皇上因病昏睡,朝堂之上勉強維持,但這並非一個合適的辦法,先朝中大
臣議論紛紛,必須早日將衆人的異議壓下。”
太后凝神看着白貴妃沉靜的模樣,低聲道:“繼續”
“皇上並未立下儲君,本朝無攝政王,因此……”白貴妃微微一頓。
養心殿中衆人的心均隨着白貴妃的一頓一窒。私下揣測白貴妃是否要提立儲。連太后都不覺暗暗思索。
“臣妾肯定太后垂簾聽政。”白貴妃誠懇的雙手觸底行大禮道。
“放肆!祖宗章法,後宮不許干政,你生爲公主,現爲貴妃,更掌管六宮如何能說出這般膽大妄爲之話!”太后怒聲訓斥道。
白貴妃將美麗的頭顱緩緩擡起,低聲道:“太后,現朝中、宮中還有誰人能夠服衆,若太后不垂簾聽政,又如何佑我天朝江山太平,古有獻明孝太后保江山社稷於危機之中,流芳後世,今臣妾懇請太后成就大我,垂簾聽政。”
白貴妃有力的聲音傳入衆人的耳朵之中,衆人期待的看向太后。
太后面色微沉道:“此事不可,哀家乏了,擺駕慈寧宮。”
“太后”白貴妃急聲喚到,可太后如何能停留,在太后心中垂簾聽政無異於告知重臣皇上的病情危急,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對不能夠輕易答應垂簾聽政之事。若當真無法,再提不遲。
白貴妃愣愣的跪在養心殿內室之中,過了片刻才緩緩起身,心疼的上前撫着上官御的臉頰,低聲道:“皇上請莫怪臣妾。”
夏公公不知所以,只當是白貴妃在自責剛剛之事,低聲道:“貴妃娘娘不必介懷,娘娘也是爲了天朝社稷着想。”
白貴妃哭笑道:“多謝夏公公寬慰。”
“娘娘客氣”夏公公微笑着說道。
“今日便由本宮侍疾,夏公公辛苦。”白貴妃低聲道,示意凝楚將薄荷茉 莉花瓣泡的花水端了過來,取了帕子準備替皇上擦臉。
夏公公見狀,躬身道:“有勞貴妃娘娘”說完躬身退到一側。
白貴妃細心的替上官御溼面擦臉,空氣中瀰漫着清香的幽香,讓人心情爲之一暢。而只有白貴妃才知曉這薄荷葉不過是爲了讓蠱蟲越發的精神。
殺上官御,她捨不得。
但她越發想要得到上官御的愛,等了這麼多年,如涵終於將她想要的送給她了,她只要上官御昏睡一月,一個月後,她要上官御成爲那個愛自己瘋魔之人。而上官瑞安,則是,一個陌生的皇妹。
皇上,到時候你會如何待我?
白貴妃眼中帶着深深的愛意,注視着上官御沉靜的睡顏,她等這一切等了太久,再好的保養也比不過那些年輕的妃子,看着夏雲裳那如花的容顏,白貴妃便覺看到了那個將上官御的愛霸佔去了的上官瑞安。
憤怒、嫉妒,想毒蛇一樣盤繞着白貴妃的心臟,在寂靜的黑夜裡啃食着。
前日的會面讓白貴妃欣喜若狂,原本要下的蠱毒兇險異常,白貴妃才這般迂曲而行,而現在,白貴妃怎麼會有半點猶豫。
御,很快你便是我一人的。白貴妃的眼中射出激烈的光芒。
而另一邊瑾榮的情況依舊不妙。
“咳咳”
“殿下”
“嗯,小玄子。”
“是,
殿下,可好些,再過一會奴才給殿下換藥。”小玄子心疼的看向瑾榮,常年征戰在外,小玄子也常常看不到殿下,不想一回宮殿下便成了這個樣子。
“無事,母后現在如何?”瑾榮擔心的問道。
“呃, 殿下,皇后現在還在禁足之中,奴才無法探望皇后娘娘。”小玄子爲難的回到。
“也是,信國公府那邊呢?”瑾榮低聲問道。
“回殿下話,三殿下給送了信來,信國公府一衆人等被關押在大理寺,三殿下還說,大理寺卿袁大人是個忠厚之人,更在學生時代受過甄老太爺的恩德,請殿下放心。”小玄子微笑着回道。
自己在宮中也不方便出去,幸好有三殿下傳遞消息,不然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三弟……很好”瑾榮苦澀一笑,這樣的人品,裳兒嫁於他,到能放下心來。可是這心裡爲何還如撕裂般的疼痛,果真情字一事最是傷人於無形。
“小玄子,你去趟重華宮,請三弟請來一敘。”瑾榮低聲道,動了動有些麻木的胳臂,牽扯到受傷的腰部,雙眉微皺。
這個刑部當真一點也沒有客氣,結結實實的十板子下去,更是惡毒的用了帶刺的,若是裳兒與三弟再晚去一些,恐怕真是要廢了。
小玄子應下,囑咐了下身邊的小太監好生照顧着,便匆匆往重華宮的方向去,他本是不放心殿下的,可這一想,二殿下長期不在宮中,興聖宮的太監宮女大多是皇后、太后那邊派來的,去了反對顯得對三殿下不敬,便也只好親自前去,一想到三殿下那冰塊般的臉,小玄子就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不覺有些同情起了雲裳公主。
你說好好的如花似畫的公主,嫁給了個冰塊能好嗎?哪有我們殿下……
哎,可是殿下現在的處境也很是危險。
一路走一路想,很快便到了重華宮中。
“奴才興聖宮小玄子,奉二殿下的命邀三殿下至興聖宮一敘,不知三殿下是否得空,勞煩侍衛大哥通傳一聲。”小玄子笑着說道。
侍衛看了看小玄子的腰牌,抱歉的說道:“這位公公,三殿下現在不在宮中,連同冷情、冷軒大人也均不在,所以,屬下實在抱歉。”
“三殿下不在宮中?那可知何時能回?”小玄子微笑着問道。
“這……屬下不知,抱歉。”侍衛客氣的回到。
“無事,是奴才來的不巧,勞煩侍衛大哥見到三殿下幫奴才轉告一聲。奴才明日再來拜訪。”小玄子雖然有些失望,但看侍衛的態度不像說謊,更是客氣有佳,也足見三殿下對殿下的重視,心中也不覺得氣憤,微笑着行了禮,轉身離開了。
“哎,這一回去不知道殿下會不會失落,殿下最喜御膳房的馬蹄糕,便取些回去也好讓殿下解解饞。”小玄子輕笑着想到。
爲了省時間,也不去走那寬闊的大道,直接從小道穿行。小道不像大道之上人來人往,倒是清淨的很,偶爾見到一兩個洗灑的宮女,空氣中飄着淡淡的花香,讓小玄子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繞過毓慶宮的後門,卻見到一個沒想到的身影。
“哎?那不是白貴妃身邊的凝楚姑姑,不是應該在養心殿侍疾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