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飛身落回馬背,皆是眉頭緊皺。
“看來烏金草真的不行。”穆錦萍當機立斷,將剩下的烏金草一股腦塞到高煜懷裡,“這些王爺拿着,我這就去空間取火麟草!”
高煜剛伸手接住,穆錦萍就忽地隱了身形。
穆錦萍這嗖的一下就變沒了,可把目睹的士兵驚嚇夠嗆。
“王爺,穆,穆姑娘她……”
高煜一眼瞪過去就讓那士兵閉了嘴,“盾牌防護,以防敵軍弓箭手突襲!”
隨着高煜一聲令下,大家迅速動作起來,當即盾牌疊加圍成一道防護屏障。
事實證明,高煜的預感很準,防護剛做好,來自四面八方的箭雨就鋪天蓋地飛射而來,叮鈴啷噹的擊打在盾牌上,在這血腥浸染的深夜,仿似奏響的死亡鳴曲。
離高煜最近的元稹湊到他面前,“毒姥梅婆當真厲害,眼下我軍身陷重圍……”
“元副將軍,稍安勿躁。”擡手接住兩支漏進盾牌的箭疾,高煜面不改色的打斷元稹的話,“一定會突破重圍的,我天朝軍臨危不亂,沒有懦夫!”
元稹一怔,當即專心馭馬護其左右,不再廢話多問。
不得不說,高煜的沉穩鎮定極好的安撫了躁動的軍心,大家得了他這句保證,可算是沒有再自亂陣腳。
高煜馭馬環顧,這才滿意的勾了勾脣角。
而另一邊,穆錦萍一進空間便帶着大灰小灰直奔種植火麟草的藥田。
火麟草的收集倒是簡單,只管採集花籽。所以穆錦萍準備了個鉢盂,動作麻利的收了滿滿一鉢盂,連氣兒都顧不得喘勻,就急急忙忙的帶着大灰小灰一併出了空間。
需要分配給倆小東西的任務已經事先在空間有過交代,因爲倆小東西在火麟草上滾了幾遭,渾身沾滿了花籽花粉,所以它倆的任務就是,跑到毒蠍子堆裡滾,但前提還是,此舉不會傷到它們自己。
倆小東西目標明確,一出空間就躥進了毒蠍子堆裡,翻滾着一通滾,所過之處,無不轟的竄起一簇簇幽綠火焰。
噼裡啪啦的爆破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空氣中更是很快就瀰漫開一股子濃郁的糊香味兒。
高煜和穆錦萍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笑意。
“成功了。”穆錦萍眨了眨眼。
“嗯。”高煜重重點頭,眼底亦是難掩驚喜。
穆錦萍把懷裡抱着的鉢盂遞給高煜,“這個就是火麟草,焚燒毒蠍子的任務就交給王爺了,盾牌外箭雨鋪天蓋地,王爺小心。”
“放心。”高煜接住鉢盂,隨手從一士兵手上躲過一架盾牌,腳下一蹬便騰身翻了出去。
哪怕是一手鉢盂一手盾牌,高煜矯健的身形卻絲毫不受限制。自由穿梭箭雨之間,翻身騰挪,手指鉢盂斜傾,火麟草花籽迎風飛灑,所過之處,無不大火竄燒,比起大灰小灰,顯然效果迅猛。
不過一圈,原本密密麻麻的毒蠍子就變成了一片火海。
這一陣仗震住的不光是天朝軍,連敵軍都給震住了,鋪天蓋地的箭雨竟是驀地收了起來。
任務完成,高煜於空幾個翻躍落回馬背,將手上的空鉢盂遞還給穆錦萍。
穆錦萍衝
他笑了笑,伸手往鉢盂上一點就給收進了空間。
高煜看着自己的手愣了愣,這才舉劍一聲號令,“衆將士聽令,待火勢下去,立即衝出去!”
然而,號令剛下,將士們還不及做出迴應,敵軍就從四面八方衝了出來,卻是與啞叔率領的人交戰在了一起。
啞叔是負責燒倉庫,帶的人根本不多,與敵軍對上,必敗無疑。
高煜臉色驟變,顧不上等待火勢下去,當即喝令,“衝啊!”隨即便雙腿一夾馬腹,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穆錦萍緊隨其後。
“殺!”
衆將士見狀,齊聲喊殺,也緊隨衝了出去。
衝出火圈,穆錦萍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率領西岐兵酣戰廝殺的謝桓。而對方顯然也是看到了她,竟是嘴角一揚,拼殺着朝她靠近過來。
“萍兒!”
穆錦萍愣神之際,被一股大力猛然一拽,身子斜偏,長矛貼面而過。
然而下一瞬,那個偷襲穆錦萍的大周士兵就讓高煜給一劍削了腦袋。
“跟緊我!”高煜喊了一聲,便再次陷入了酣戰,儘管如此卻沒有離穆錦萍太遠,始終護在她左右。
“王爺,大周西岐南疆三軍居然在一起,咱們繼續下去討不到便宜,還是先撤爲妙!”穆錦萍撒了一把毒藥放倒一片敵軍,衝着高煜喊道。
身爲主帥,高煜自然洞悉情勢,當即也不再戀戰,率領將士且戰且退。
這一戰持續到天亮,天朝軍方纔成功撤出敵方城門,直奔回軍營。
這一戰突襲雙方皆是人員傷亡慘重,但無疑的,突襲算成功。先不說榮華郡主被高煜利箭射中生死不知,單是火燒糧倉,就足夠造成對方嚴重的損失。
儘管一夜酣戰,回到軍營高煜卻沒有馬上歇下,而是再次召集衆將士于軍議賬商議。
和之前不同,這一次高煜直接開門見山的下達命令。那就是對方沒了糧草必然會請求糧草供應,而他下達的命令就是分出三隊人馬,截下對方的糧草。其次便是,徹查讓人榮華郡主和毒姥梅婆之間的關係。
命令一下,高煜便不再廢話,將細節交給嚴箐處理,自己則是拉着穆錦萍直接出了軍議賬回帥帳休息。
回到帥帳,穆錦萍連洗漱都懶得動,脫下鎧甲一扔,就直接撲到牀上睡成了死狗。
高煜同樣累得夠嗆,見她這樣,自己也懶得再折騰,便上前把人往裡側推,脫了鎧甲也躺了下去。
這一日難得平靜,倆人一覺睡到下午才醒,扭頭看到彼此邋遢狼狽的樣子,皆是忍不住噴笑出聲。
“餓了麼?”高煜坐起身來。
“嗯。”穆錦萍剛點頭,肚子就咕咕響應起來,頓時一臉尷尬。
“你先起來洗漱,我這就讓人準備吃的。”高煜笑着揉了揉她的頭,說着便下了牀,將掛在一邊的鎧甲麻利的穿在了身上,大步走出帳去。
穆錦萍也不賴牀,麻利的起牀洗漱。剛洗漱完,高煜就親自端着飯菜走了回來。
“餓壞了吧,來,坐下吃飯。”高煜說着將將飯菜放到了桌上,給彼此盛好飯,又給穆錦萍擺好筷子,這才坐了下來。
穆錦萍在高煜身邊坐下,一邊
拿起筷子一邊問道,“王爺洗漱了麼?”
“嫌我邋遢呢?”高煜好笑的看着她,目光卻溫柔,“已經洗漱過了。”
“哦。”穆錦萍被他笑得發窘,趕緊掩飾的夾了筷菜到他碗裡,“吃飯!”
高煜搖了搖頭,當真不再說話,端起飯碗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榮華郡主中了王爺的箭,也不知是死是活。”飯吃得差不多,穆錦萍想起變得邪門兒的榮華郡主,不由嘀咕着皺了皺眉頭。
“不管是死是活,總之受傷難免,沒有她邪術相助,兩軍交戰,敵軍就佔不到什麼便宜。”高煜放下碗筷,“只要截住敵軍供應的糧草,相信堅持不了多久,他們必然會退兵。”
這道理穆錦萍懂,她糾結的還是榮華郡主那一身的邪乎,“王爺,你說那榮華郡主和傳說中毒姥梅婆是什麼關係?”
高煜沉吟片刻搖頭,“必然是關係密切,這事兒我已經傳令下去,相信很快,我們的探子就會有消息傳來。”
探子的消息的確很快就傳了回來,而結果卻很是令人稱奇和意外。
原來,毒姥梅婆早就不再人世,卻將畢生本事篆書留了下來。而榮華當初逃離京城,輾轉去了西岐,卻在路上遇上了山賊,被逼跳下山崖,卻意外掉到了個半山溶洞裡,而那溶洞便是毒姥梅婆嚥氣的地方所在。
也就是說,榮華那身邪乎本事,便是這麼機緣巧合下得來。之後更是憑着一身本事,順理成章進了西岐皇室,爲西岐賣命。
不過本事雖然是學到了,卻爲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因爲飼養蠱毒,一身惡臭膿瘡慘不忍睹。
穆錦萍從高煜口中聽來,震愕得久久回不過神。
“你這是什麼反應?”高煜端起茶杯淺啜了一口,挑眉笑問。
穆錦萍愣愣的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覺得好離奇,跟說書似的。”
高煜放下茶杯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
“死了。”高煜拿起一塊桂花糕遞給她。
“哎?”穆錦萍接過桂花糕咬了一口,“死了?”
“三箭命中心臟,還是對穿,這都不死,那她真和鬼魅無異了。”高煜見穆錦萍三兩口吃掉糕點,忙倒了杯水遞上,“喝口水,當心噎着。”
穆錦萍就着他遞過來的手喝了一大口將嘴裡的糕點給嚥了下去,“沒了邪門歪道相助,又被截斷糧草供應,想必要不了多久,對方就該退兵了。”說完卻見高煜眉頭微蹙,不禁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麼?”
高煜搖了搖頭,道,“剛收到朝廷消息,北狄剛向我朝遞交了結盟書。”
“北狄結盟?”穆錦萍也挺意外。
高煜點點頭,“峒雲關雖然不會被大周攻下,但兩軍交戰,兵力耗損難免,南疆西岐眼見事態不妙,已經撕毀了與大周的結盟,然兩國卻藉着這股勢頭,分別發兵攻打我朝邊境,所以此番北狄主動遞交結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援軍已經開拔兩國邊境。”
“那是好事兒啊。”穆錦萍搞不懂既然這樣高煜爲何還皺眉頭。
高煜眼神古怪的看着穆錦萍,“北狄有個條件,那就是,萍兒得爲他們的攝政王,也就是宮宸,解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