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憂估計是被這微微刺眼的光線給弄醒的,可這一醒,便覺渾身痠痛,就好像是被車馬碾壓了一般,差點讓她下不來牀。
腦子裡的混沌漸漸散去,她這才意識到,昨晚她跟上官且歌已經那什麼了。
想起昨晚的事,她面上微微有些發紅,到了一半的時候她就受不住暈過去了,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在給她清洗身子,應該是上官且歌吧,可是後半夜又被一陣疼痛弄醒,上官且歌竟然還趴在她身上,敢情這男人折騰了她大半個晚上還不夠,再後來他應該也察覺到要的過分了,這才老實了些,退到一旁抱着她睡去了。
身上的中衣應該是他給她穿的,還有桌上的衣服和吃的,如今已然入冬,估計是知道楚一憂衣服穿的薄了,所以給她準備了厚一點的,看來這男人還算有點良心。
走到今天,兩個人是真正在一起了,她的身和心都交付在他身上了,縱然如今沒有什麼名分的東西,但她知道應該快了,若接下去他坐上帝王之位,那她依舊陪在他身邊就是,只是,心上又隱隱有了一層擔憂,她會不會在重蹈覆轍呢?
如今的上官且歌,若和上官且行同處於一個位置,會不會也和上官且行一樣,終究負了她?
心上有些混亂,楚一憂忽然想找上官且歌問個答案,可是,他人去哪了?
拍了拍腦門,今日是什麼日子,她怎麼能忘了呢?
十五,上官且行的封后大典,也是上官且歌的出面之日!
都過了大半個早晨了,恐怕不知道有多少變數過去了,楚一憂連忙穿好衣裳,上官且歌也真是的,這麼重要的日子,竟然由着她睡去了。
揉了揉腰,楚一憂發現經過昨夜後她的氣力還真是不行,穿好衣服後想着索性把早膳吃了再走,這個點兒她恐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了,那她還是先回國公府等消息吧。
瞥了一眼早膳,發現盡是些補氣血的東西,若是在往常倒也罷了,可是經過昨天的事兒,今天早上再看到這些,竟只覺莫名的羞赫。
剛端起一碗紅棗蓮子粥,就發現碗底有張字條,應該是上官且歌留下的。
好生養着,尤其是那裡!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人浮想聯翩,尤其是那裡?他指的是……胸,該死,難怪他昨晚一直說她太瘦沒有肉,說什麼心疼,原來指的是這個地方。
再瞥了一眼這一堆的吃的,果然有很多是養那個的,對這些這男人倒是很懂嘛,昨晚怎麼會是第一次!
微惱地吃了幾口粥,填飽了肚子,楚一憂這才感覺身體好多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畢竟這裡是隱秘的住處,住的又都是男人,自然沒有什麼婢女伺候了,楚一憂也不是養尊處優之人,自個綰了個髮髻,勉強看得過去就行了。
臨走時,楚一憂還不免多看了一眼房內,如今沒有了那人,但是那曖昧氣息卻沒有改變,讓她不禁又想起昨夜的一切,搖搖頭,她阻止自己再去想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
打開房門,門口卻站立着個身影。
楚一憂有些愕然,上官且歌的這個院子很少有什麼人的,否則昨日他便不會讓藍楸英爲她端茶送水了,只是如今站立
在門前的,卻絕不是端茶送水的下人。
也不容楚一憂打量,那人知道楚一憂開了房門,便轉過身來。
這是一張陌生的面孔,但楚一憂卻隱隱能猜出他是什麼身份。
眼前之人大概六七十歲,和楚琉年當屬同一輩分,他身材中等,鬚髮盡白,面容清癯,兩眼微微凹陷卻極其有神,神情淡然,加之一身灰色長袍,氣質非凡。
這是一個洞悉世事的智者,楚一憂心中慨然,不知爲何,明明沒有感覺到殺氣敵意,她竟會覺得這個人來者不善。
走下臺階,楚一憂向老者微微點頭,算是施了一禮。
“丫頭,昨夜睡得可好?”老者雖然冒昧一問。
昨晚?這樣一個問題卻讓楚一憂面容微囧,這個老頭知道她和上官且歌的事了?楚一憂看了對方一眼,從那淡然的神態看來,應該是全知道了。
“還行!”不知道對方問這話何意,楚一憂也淡淡地答了一句。
老者突然意味深長看了楚一憂一眼,微微踱步:“哦,楚老國公死了也有兩天了,你這個孫女睡得還好。”
楚一憂皺眉,這老頭是什麼意思?面上是帶笑的,說出的話卻是諷刺的。問她睡得可好是要引出她不孝的罪行嗎?
的確,楚琉年的後事還在處理,按照禮法這個時候的她作爲孫女,是該爲他披麻戴孝,跪在靈堂裡哭天喊地的,可她非但沒有這樣做,離開國公府也有一天半了,甚至還在這期間跟上官且歌那什麼了!
按照那些大道理,她不止是不孝,還不潔?楚一憂淺笑以對,不打算繼續接他的話。兩世爲人,她怎麼可能還在乎那些個虛名,人生苦短,讓自己快樂纔是最重要的。只是這個老者是與楚琉年相識不成?要爲楚琉年抱不平?
“老人家,你想說什麼?咱們不妨開門見山?”楚一憂不說話,這老者精神也倒好,跟着不說話看。楚一憂沒有時間跟她耗,索性開問。
老者不由地再次打量了一遍楚一憂,這女娃兒倒是和一般的女子不同,見了他不卑不亢的,回答問題也沒帶任何情緒,或許心中有些許疑惑,但說出來的話卻淡淡然得很,明明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竟也沒有什麼異樣情緒,而今,竟然還化被動爲主動,問起他事兒來了。
再看楚一憂的容貌,的確麗質過人,但更關鍵的是這一身氣質,難怪上官且歌對之用情過深了,只是……怪只怪造化弄人吧!
“丫頭,我勸你一句,離上官且歌遠一些,這樣對你,對上官且歌,乃至全天下,都是最好的!”老者目光凜然,驀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楚一憂愕然,讓這老傢伙開門見山,他還真就這麼直白無忌地說了出來了!
讓她離且歌遠一些?他爲什麼會這樣說?又憑什麼這樣說?
他直呼且歌名諱,就證明他的地位權勢都不會低,這個人的身份,她想她可以確認了。“哦。”楚一憂微微低頭,淡淡地應了一句,“我知曉了,齊老前輩!”
這回輪到齊修愕然了,這丫頭片子怎麼會知道他是誰?
“你怎麼知道是我?”要知道他辭官歸田,閒雲野鶴已經有很多年了,那時這丫頭片子才幾歲
,怎麼可能知道他?
“猜的。”仍舊是淡淡回答,楚一憂不做解釋,繼續說道:“若是齊老前輩沒什麼事的話,楚一憂就先告辭了!”
齊修又是一怔,微思索了一會,終是揮了揮手,對楚一憂道:“罷了,你去吧!”
楚一憂也不客氣,轉了身,便踏出院子。
城東那邊很是喧譁,但是位於城西的國公府卻是很安靜,安靜地有幾分不對勁。
今日是封后大典,但是國公府內老國公和宋姨娘相繼死去,楚廉和楚朝陽要負責喪事,是不可能上朝的,應該在府內忙碌纔對,至於楚朝雲,雖然那晚有些瘋癲,但是後來她派人查探過來,易彩雲的彩雲間收留了他,昨夜已經送回府上了,休息一兩日便可,這樣看來,府內不會那麼冷清纔是,可是楚一憂一進大門,卻沒看到半個人影,陰冷之氣倒是不斷。
現在的時節不過初冬,但今日卻是異常寒冷,天空中竟然還下起了點點碎雪,鋪不過地面,但這飄飄然的一片,卻給人一種微涼的感覺。
這是凜冬將至,寒冷即襲的警報嗎?“是誰,出來!”耳際有聲響飄過,楚一憂不禁喝道。
“是我們,楚三小姐!”這回是清潤的聲音,楚一憂聽到不由面上一喜,是董杏林和喬寒香來了。
果然,轉過身去,那芝蘭玉樹閒庭而來的可不就是董杏林,至於一旁那鵝黃衣裳的女子,自然便是喬寒香。
一別數月,董杏林倒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溫雅公子一枚,倒是喬寒香,面容愈發俏麗,但是氣質卻清冽了幾分,可以說是成熟的表現了。
姐姐喬嬈和父親喬頂天相繼死去,自己還曾身中劇毒,除了要熬過失去至親的痛苦,她柔弱的肩膀還要撐起喬家,擔起喬家在武林的責任,這殘酷現實怎麼可能不催人成長呢?
“董太醫、寒香,你們怎麼現在纔來?”這許久不見,見到他二人時不免很是驚喜。
這世道,能交到的真心朋友實在不多。楚一憂長這麼大,在她心中認定的朋友也無非就那麼幾個,上官且歌不算的話,也就是宗政清明、易彩雲、娜依兒、赫連遠、喬寒香和董杏林幾人了。但是因爲國別恩仇各種,真正能處在同一立場持久做朋友的恐怕就只有董杏林和喬寒香了。所以,對於這兩人,楚一憂很在乎。
“你不也現在纔回來嗎?”不見數月,喬寒香也學會了開玩笑,“說,上官且歌又帶你去哪裡幹壞事了?”
若在平常,楚一憂絕對是會回嘴過去的,可是她昨兒一夜未歸,還是跟上官且歌一起那啥了,想到這裡面上就有些微紅了,又哪裡有回嘴的功夫。察覺到楚一憂微囧的狀態,董杏林連忙過來圓場:“按照計劃我們的確是昨天就能趕到的,但是昨兒還未到黃昏時分城門就關了,到了今早竟也還未開,我和寒香便猜想城內要發生大事了,這還是偷偷越過城牆才進來的。”
“原來是這樣。”楚一憂微踱了下步子,而後轉頭說道:“事不宜遲,杏林,我帶你去看看杜湘湘和楚清珠二人吧。”
請董杏林回來,本來就是爲了弄清止情崖的事情,若是能治好杜湘湘和楚清珠二人,那對付止情崖的辦法或許就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