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不乖
君逸之也沒理母妃的吵鬧,只管拉着晚兒到父王的跟前跪下,俞筱晚敬了茶,楚王爺也只意思着喝了一口,頓了頓,說了一句,“日後要恭順貞靜賢良,好生管着夫君。”
是管着不是服侍。
俞筱晚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君逸之嘿嘿笑了兩聲,不要臉地接上一句,“父王放心,晚兒想怎麼管着我都行,我老實聽話。”
楚王爺瞪了他一眼,斥道:“正經一點!”
然後親手放了兩塊極品羊脂玉的玉佩在托盤中,俞筱晚謝了賞,回頭交給初雪保管着。
楚王妃氣了個仰倒,她卻是不敢反駁王爺的話的,只在心裡計議着,要怎麼給兒媳一個下馬威,之前想的那個真是不堪用,不過就是讓她受點罪,一會兒非要讓這個小孤女沒臉不可。
君逸之牽着俞筱晚的手來到楚王妃面前,磕了頭後,俞筱晚將托盤舉過頭頂,恭敬地奉茶。
楚王妃卻象沒看到她一般,徑直跟君逸之說道:“你如今已是成了親的人了,心裡要有個章程,不能再象以往那般沒形沒樣的,多跟你大哥學學爲人處世的禮數,多讀點書……”
明明有媳婦敬茶,卻彷彿沒瞧見一般,任誰看見都會知道,她有多麼的討厭這個媳婦!新婦入了府,憑什麼在夫家立足?憑的就是婆婆和丈夫的喜愛!尤其婆婆是主掌後院的,若是看不順眼媳婦,自有那捧高踩底的奴才,幫着婆婆明裡暗裡給媳婦小鞋穿,還是時時處處,防不勝防。
現在這春暉院的大堂裡,各房的下人都有,這小道消息很快就會傳遍她們這一支的各府第裡去。
她就是要讓全府的人都知道,她討厭這個媳婦!
楚王妃邊說邊用眼角餘光看向俞筱晚,心裡極度希望看到俞氏羞愧得無地自容的樣子,若是能惱怒得咬牙切齒就更好,新婚第一天就敢對婆婆甩臉子,不論是禮法、國法還是家法,都是不容的,她正好有藉口可以打上十戒尺,殺殺俞氏的氣焰。
楚王妃等待得有些有雀躍了。
君逸之自然明白母妃的意圖,迅速與大哥對望了一眼,視線相交的瞬間,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極度的無奈。
俞筱晚沒理會楚王妃的刁難,雖然楚王妃無禮在先,但她是晚輩,是不能明着反抗的,只穩穩地舉着托盤,乘楚王妃停頓換氣的瞬間,提高了些聲音道:“兒媳婦請母妃喝茶。”
楚王妃還待故計重施,君逸之立即雙手捧了茶杯往楚王妃的手中放。楚王妃的雙手本是極爲優雅地交疊着,輕輕擱在膝頭上,手背忽地碰觸到一物,下意識地便將兩手微微鬆開,君逸之巧妙地將茶杯塞入母妃手中,涎着臉笑道:“母妃,這是孩兒新娶的媳婦敬您的茶,您快些喝吧,涼了再喝會胃疼的。”
楚王妃氣息窒了窒,竟敢詛咒我胃疼?
楚王妃的蠻勁也上來了,就想將茶杯再放回到托盤上去,可是俞筱晚已經十分機靈地將托盤交給了身後的丫鬟。楚王妃她膽子再大,也不敢在沒拿捏到俞筱晚任何錯處的時候,直接將茶杯甩到她身上,不論怎樣,俞筱晚都是太妃選的媳婦,不論太后是否甘願,也下了懿旨賜婚,小小地落點臉面沒關係,大大地落了臉面,就是對太后和太妃不敬了。
忍了幾十忍,楚王妃纔將茶杯端到嘴邊,連蓋都不揭,喝茶的樣子都不做,便又放在几上,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始教訓兒媳。
這嘴才張開,春暉堂的管事媳婦子友善家的走了進來,朝着楚太妃福了一福道:“稟太妃,早膳已經準備好了。”
楚太妃便笑道:“逸之,快帶你媳婦認認人,咱們要開膳了,可別餓着你叔叔嬸嬸。”
君逸之“誒”了一聲,拉着俞筱晚站起來,便向對面走去。
楚王妃的臉都憋成了鐵青色,忿忿地道:“母妃,兒媳還沒賞新婦見面禮的。”
楚太妃端着茶杯拔了拔茶葉沫子,淡淡地道:“我還以爲你忘了,想着先幫你周圓一下,事後再治劉嬤嬤一個辦事不力之罪呢。”
楚王妃的臉色又瞬間漲得通紅。當婆婆的第一天要給新媳婦見面禮,這是禮數,她怎麼會忘記?怎麼又說到了劉嬤嬤的頭上?婆婆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還沒開口訓導媳婦,婆婆就出言打斷了,難道還要怨她不成?
被點了名的劉嬤嬤正侍立在楚王妃身後,聞言不禁抖了抖眉毛,又見主子半歇沒反應,忙悄悄戳了王妃的背一下。楚王妃運了幾輪氣,才生生壓了下去,回頭示意丫鬟捧托盤上來,托盤裡放着一支赤金鑲紅寶石帶流蘇的雙股釵。
這下連對楚王妃不抱任何信心的俞筱晚都無奈了,哪有送新媳婦單數物件的?不都是說好事成雙的麼?楚王妃是想咒她死呢,還是想讓兒子休了她?
看樣子自己再乖巧柔順,也討不了好了,不如就索性揭開了遮羞布,免得日後楚王妃總是拿這些個上不得檯面的伎倆來噁心她。
丫鬟將托盤捧到了眼前,俞筱晚卻不接,還回頭示意初雪不許接,然後朝楚王妃福了福道:“母妃的賞賜恕兒媳婦不敢接。”
楚王妃一聽這話,眼裡頓時放出了興奮的光芒,挑高了聲調道:“哦?你看不上我的賞?”
只要她敢說個“是”字,這麻煩就大了,這麼明顯的陷阱傻子都不會去踩!俞筱晚努力忍住心頭的鄙夷,小臉上流露出幾分驚惶和無措,看了看君逸之,才小聲兒地道:“媳婦怎敢看不上婆婆的賞賜?只是婆婆忘了麼,現在兒媳婦和夫君還在新婚期,凡事宜成雙。恰好媳婦婚前在潭柘寺求了支籤,籤文上說,新婚期若是落了單,是大凶之兆,惟恐對夫君的身子不利……因此,媳婦厚顏請婆婆再賜一物。”
風俗上只說,新婚期要好事成雙,單數不吉,但怎麼個不吉並無定論。只不過世子君琰之身體不好,楚王妃嘴裡不說什麼,心裡其實也擔心次子的身子會有什麼不妥,每月都宣了太醫來請平安脈的,俞筱晚這話正戳中楚王妃的心尖尖上,頓時臉色大變,回頭橫了劉嬤嬤一眼,都是你出的鬼主意,竟敢咒我的兒子!
劉嬤嬤惶恐地低下頭,不安地拿左腳蹭蹭右腿。
君逸之暗抽了抽嘴角,安慰自己道,好吧,只有說到自己頭上,母妃纔會在意,晚兒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
楚王妃心不甘情不願,卻極爲迅速地從腕上褪下一串奇楠木的佛珠,放在托盤上,嘴裡說道:“這是相國寺的一燈大師親自開光的佛珠,你戴着避避邪吧。”
俞筱晚並沒象之前那樣親自接過托盤,而是謝了賞,讓初雪接下。
楚王妃的臉彷彿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又漲紅了,恨得牙齒癢,從自己手上褪下佛珠賞她,就是極爲中意她的意思,她居然不當場戴在腕上,而是讓丫頭收着,真真是無禮至極。她卻不想一想,若不是她挑釁在前,俞筱晚又怎麼會故意落她臉面。
君逸之帶着俞筱晚認了一圈人,長輩們各有賞賜,同輩或晚輩,則各收到了俞筱晚親手縫製荷包等物。
認完了人,楚太妃便笑道:“好了,到偏廳去吧,都餓了。”
君逸之和俞筱晚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太妃。衆人到了偏廳之後,楚太妃便道:“晚兒,新婚三日不必你立規矩,你且坐下。”
俞筱晚笑道:“晚兒多謝老祖宗厚愛,但晚兒應當立規矩,就請太妃和王妃賞晚兒這個體面。”
太妃見她堅持,也就不讓了,當先坐下,衆人才依次落座。
媳婦立規矩,自然是立給婆婆看的。
俞筱晚站到了自己身後,楚王妃的心氣纔算是平順了一點,高傲地指揮着晚兒端茶倒水,舉箸送飯,極盡刁難之能事。衆人早膳過後,俞筱晚挺俏的小鼻尖上布了一層細細的汗水,神色間也略爲疲憊,偏楚王妃就是不說讓她下去用膳。
君逸之瞧得心疼不已,幾次想說話周旋,都被兄長給壓住了,暗示他,這是規矩,母妃雖說挑剔了點,可並沒有什麼錯處,這時候出聲幫腔,反倒是害了弟妹。君逸之只好忍着,好不容易母妃停了箸,他忙救援般地看向老祖宗。
但是讓媳婦下去用膳這樣的話,也應當是由婆婆來說,楚太妃不好越過了楚王妃,便接過丫鬟送上的新茶,品了一口後道:“敏慧,你真是個有福氣的人吶。”
敏慧是楚王妃的閨名,只在新婚之初的一段時間,楚太妃才這樣親暱地稱她,已經多少年不曾喚過了,今日忽然喚了出來,還贊她是有福之人,楚王妃一時激動得藏不住臉上的笑容,謙虛地道:“母妃過獎了,兒媳婦哪裡有母妃有福氣。”
楚太妃輕笑道:“是你比我有福氣,至少我就沒有兒媳的福可以享啊。”
楚王妃的臉色立時變得鐵青,偏一向與她面和心不和的仁郡王妃還要贊同道:“母妃說得極是。”
楚王妃只好站起身來,親自爲楚太妃捧了茶,又讓俞筱晚下去用膳。
回到夢海閣,君逸之就忙忙地抱着晚兒進了屋,輕輕將她放在榻上,親手幫她除了鞋,蓋上薄被,坐在她身後,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或輕或重地幫她捏肩,“今日可辛苦你了。”
俞筱晚笑了笑道:“沒事,當媳婦就是這樣的。”
君逸之想了想道:“以後咱們只生兒子好不好?我可不願送自己的女兒去受這種罪。”邊說邊在心裡盤算着,要怎麼幫晚兒免了去母妃身邊立規矩。
不過因爲有楚太妃的那句感嘆,楚王妃自己就連着在太妃身邊陪了兩日,雖不用象別的媳婦那般立規矩,到底沒時間去折騰晚兒了。
展眼到了回門那一天,君逸之陪着俞筱晚拜別了老祖宗和父王母妃,帶着幾車回門禮,到了曹府。
曹老太太親自領着曹府的女眷在二門處迎接,俞筱晚下了車,忙上前幾步,扶起要下拜的老太太,輕嗔道:“老太太,您這是要讓晚兒再不敢回來嗎?”
曹老太太便順勢不跪了,但仍是屈膝行了禮,府中的女眷則深深福了一禮,衆人才相攜着到延年堂的正廳裡坐下。
曹老太太細細地問起晚兒這些天的情況,俞筱晚揀了好聽的話回了,幫老太太診了脈,又陪着舅母們說了會子話,曹老太太便放她去墨玉居,同姐妹們說說話,也是存着讓曹家姐妹多與她交好,日後好相互照應的意思。
於是衆人挪到了墨玉居的東暖閣。曹中貞自小奉承着張氏長大的,好話兒很會說,俞筱晚雖與她關係並不親密,卻也顯得親暱了;曹中燕雖比從前活躍些了,到底還是文靜,話不多;曹中慈原就開朗,話是最多的;只有曹中雅陰沉着臉,她身後的美景又是一副“借一步說話”的樣子。
幾姐妹衆星捧月似的奉承着俞筱晚,終於讓曹中雅聽不下去了,冷冷地笑道:“表姐如今真是風光了,成了超品的郡王妃,可是人若是忘恩負義,就會被人唾棄!”
俞筱晚挑了挑眉問,“不知我何時做過忘恩負義之事?還請三妹妹指點一下迷津!”
曹中雅動了動嘴脣,最終將話壓了下去,只是不斷冷笑。俞筱晚失了興致,只說累了,打發走了衆人。
不多時,美景就悄悄溜了過來,小聲兒地道:“那日三小姐想幫二少爺跟憐香縣主會面,讓惟芳長公主給抓着了,二少爺現在還禁着足呢。不過,奴婢聽說,爵爺讓二少爺將功被過,若是能找到一塊睡蓮紋的玉佩,就免了他的罰。”她小心地瞧了瞧俞筱晚,接着道:“聽說,是小姐您的陪嫁……但不能讓別人知道……”
俞筱晚心中大動,面上卻不露聲色,笑着讓初雪賞了美景一隻赤金的蝦鬚鐲,打發走了她後,便帶着人往墨玉居後罩房的倉庫裡,蹲下身、側着光瞧了瞧幾個箱子,心中一凜,竟然已經有人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