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不乖
原來蘭淑雲小姐不是爲了逸之而來的,俞筱晚立即輕鬆了,並且打從心底裡感到高興,因爲這表示着他們已經從主角淪了配角,那些未婚女人們的目標,從君逸之轉爲了君琰之。這其實也很容易理解,君琰之的相貌雖不如君逸之,卻也是十分難得的美男子,而最重要的是,他是世子,未來的楚親王,光是這一點,就算他長得慘絕人寰,也會有大批的美人前赴後繼。
而對蘭小姐的到來最感到緊張的,並非原宛婷,而是楚王妃。對於世子妃人選的這個問題,楚王妃一直是心存警惕的,她自很早之前,就知道婆婆肯定要插手長媳的人選,這段時間宛婷住在楚王府裡,楚太妃算不上刁難她,但多少也暗示出,宛婷不適合當世子妃。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原家的女兒不行,她們蘭家的就可以!不都是國公府麼?雖說定國公府是太后的孃家,可是誰又知道未來皇后的孃家人,是不是會出在忠勇公府呢……原宛婷的嫡妹,今年十歲,與皇上年紀相仿,忠勇公府的人,難免會有些奢望。
楚王妃如同一隻困獸,在屋子裡團團轉,喜鵲登枝團花似錦圖案的雲錦地毯,都被她踏出了一條印痕。
楚王妃嘴裡念念叨叨,驀地停住,目光灼灼地看向劉嬤嬤,“你說,有什麼辦法把蘭淑雲氣走……或者讓她出醜,被宛婷給比下去。”
劉嬤嬤嘴脣哆嗦了片刻,撲通一聲跪到地下,“求王妃饒了奴婢,上回奴婢幫王妃出主意,已經被太妃教訓過了,奴婢、奴婢真的不敢了。”
楚王妃長長的指甲指着劉嬤嬤,氣得什麼似的,“你、你忘了誰是你的主子了?”
劉嬤嬤仰起頭來,神情悲壯堅決,語調哀婉懇切,“奴婢知道王妃纔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應當唯王妃之令是從。奴婢並非怕事纔不願幫王妃出主意,只是蘭表小姐若是受了委曲,太妃一定又會拿奴婢做筏子,來打王妃您的臉啊。奴婢就算被打死了也沒什麼,可是王妃,您的臉面怎麼辦?這府裡,還會有誰敬您爲主子?”
是啊,打劉嬤嬤就等於在她的臉啊,婆婆這樣幹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這王府裡的人哪個真將她的話當成指令?楚王妃徒然坐倒在圈椅上,激憤地道:“就因我不是她選中的媳婦,所以就要這般折辱於我麼?連內宅都要將給俞氏管!這是楚王府,我纔是楚王妃!”
一想到幾天前,婆婆主動要求俞氏代掌中饋,楚王妃就氣不打一處來,雖說俞氏有自知之明,婉轉推辭掉了,可是婆婆越過她這個媳婦,直接將內宅交給孫兒媳婦,這不就是當衆打她的臉麼?退一萬步說,就算要直接交給孫兒媳婦,也應當是世子妃纔對,而不是那個女人生的二兒媳婦!
“不行,世子妃一定得是忠勇公府的人!”楚王妃恨恨地道。
劉嬤嬤趁機進言道:“對啊,只有王妃您的侄女,才能真正地幫着您。這也關係着忠勇公府的利益,舅夫人也應當上心纔是。”
楚王妃聞言,心中忽然敞亮了,對啊,大嫂若是聽到了這個消息,也應當萬分焦急纔是,不如讓大嫂想辦法,她在一旁幫襯便是了。楚王妃拿定了主意,便吩咐劉嬤嬤道:“你去請忠勇公夫人過府一敘。”
劉嬤嬤領命,拿着楚王妃的名帖,出了王府。卻在半道上拐入了一條小巷,來到一個小後門前,有節奏地輕敲了幾下,便有人打開了小門,劉嬤嬤閃身進去,一盞茶後,才走出來,去往忠勇公府。
這個時候,俞筱晚正在聽君逸之說楚王府幾家姻親的近況,老祖宗的孃家自是不必提了,權貴中的權貴,就是孃舅家有些難以啓口。
“先忠勇公娶了七房妻妾,嫡子庶子衆多,可是真正有能力的,卻沒一個。公爵的爵位,遠不比王爵牢固,皇族之人,只要沒有謀逆的心思,就能永世富貴,就是皇上也不能隨意褫奪我們的爵位和封號,可是公爵之後的爵位就不同了,皇上看着不順眼了,隨意挑點小毛病,就能削爲平民。而且子女多了,又要蓄養奴僕,就難免有些拮据。因此,大舅舅繼承了公爵之位後,纔會急着與王府聯姻,可是……”
談到孃舅家的情況,君逸之都感覺有些難堪,大舅舅跟母妃一個脾氣,死要面子,不但自己的子女們錦衣玉食奴僕如雲,自家的幾位嫡弟庶弟也都沒分家,由他一人撐着,就爲了一個仁厚孝悌的賢名。
父王新婚之初與母妃情濃之時,其實十分幫襯忠勇公府,但幫襯的結果就是,大舅舅一家人覺得,這是他們應得的,若是哪天發現他們兄弟倆有的,楚王府沒有爲忠勇公府的公子們準備一份,就覺得父王偏心了,母妃也覺得父王不再愛她了……最終,老祖宗一怒之下收回了中饋權,父王心裡也有數,楚王府再怎麼富裕,到底不可能幫着養一個諾大的國公府。
這些事,君逸之並沒有細述,但是俞筱晚也聽出了一個大概,不由嘆道:“幸虧我推了老祖宗,不然母妃非怪罪我不可。”
君逸之蹙着眉,遲疑地道:“其實,老祖宗年紀也大了,精力不濟,你幫着主持幾年中饋,也是應當的。”
俞筱晚用力搖頭,“不行!且不說日後咱們是要分府單過的,就算不分府,這裡也是楚王府,就算母妃不得老祖宗信任,也應當是由世子妃來掌管中饋纔是。大哥的年紀這般大了,身子又好了,老祖宗肯定會在半年之內敲定他的婚事,老祖宗再辛苦半年也沒什麼。”說着往客院的方向指了指,“人都要住進來了。”
她沒說的是,那位蘭淑雲小姐,還不知是個什麼脾氣,若是老祖宗讓她管到分府獨居,那位還不知會怎麼想呢。
過了兩天,接蘭淑雲的馬車便到了楚王府。俞筱晚和君逸之一同換了衣裳,去春暉院迎接這位嬌客。俞筱晚早聽說蘭淑雲出生後,術士批命說她必須在廟裡住到十八歲,否則就會早夭,俞筱晚覺得一位在廟裡養了十幾年的姑娘,必定是貞靜嫺雅的,但是見了真人後,俞筱晚還是覺得自己的想像力不夠。
怎麼說呢,蘭淑雲絕對是位大美人,只是氣質上麼,不知是不是因爲在寺廟裡久居的緣故,性情淡泊、心如古井,舉止也好、言語也好,都是淡淡的,這使得她看起來象是得道的高僧,而不是世俗的女子。若是名寡婦,倒能稱得上端莊守禮,可她是未出閣的少女啊,這副樣子實在是不大討人喜歡的。
俞筱晚悄悄看了對面的大哥一眼,果然只瞧見大哥臉上那禮節性的微笑,完全沒有半點心動的痕跡。這也讓原宛婷心中竊喜不已,早知道是這麼個老古董,她還擔心個什麼?
可是到了晚間,楚王府內的一干人等全都大吃了一驚,按禮數,楚王府擺了接風宴,楚王府中的主子都在座。宴會之後,原宛婷爲了展現自己的所長,對比對方的所短,強烈要求蘭淑云爲楚太妃彈奏一曲。
蘭淑雲淡淡地一笑,“原四小姐必定是此中高手,淑雲怎敢魯班門前弄大斧?還是由原四小姐彈琴,淑云爲太妃舞上一曲吧。”
原宛婷心道:你若想出醜,我就讓你出個夠。當下滿臉謙虛的笑容,推辭了一番,然後才應下。她坐在琴臺邊,手指一抖,彈出了一串熱烈的音節。
俞筱晚暗翻了一個白眼,這樣快節奏的曲子,似乎是邊境上異族的曲風,蘭小姐這般貞靜,哪裡能跳這樣強烈的舞蹈?這不是成心要蘭小姐出醜麼?
可是她還沒想完,所有人都以爲外表淡淡,性子也必定淡得寡味的蘭淑雲,忽地一扭身,快速地旋轉起來,長而寬大的衣袖隨着手臂的飛揚而翻滾,成片的衣袂之間,那清淡的眉眼,竟然流露出誘人的媚色。
這樣誘人奔放,又帶着些異域風情的舞蹈,直看得在座的衆人如癡如醉,君琰之全神貫注地看着場中紛飛的精靈,餘光都沒有掃原宛婷一下。
原本是爲了將蘭淑雲比下去的,哪知竟是自己被比了下去,原宛婷回到自己的房間,氣得直摔枕頭。
喜鵲將王府的丫鬟們都打發出去之後,掩上了房門,附在小姐耳邊輕語,“小姐莫急,媽媽已經說了,夫人明日就會到王府來,明日由王妃出面請夫人用宴,就不必請上蘭小姐等人了,夫人會讓王妃給世子爺下藥,您只扶着世子爺回去,再這般這般,就成了。”
原宛婷聽得臉紅心跳,強撐着最後一絲少女的矜持問,“這樣好麼?”
喜鵲笑嘻嘻地道:“是世子爺酒後亂性,您可是受害者,有什麼不好?”
原宛婷忸怩地沒應聲,只淡淡地吩咐,“打水進來梳洗吧。”
她躺到牀上之後,心裡就開始盼望着明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