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裡的女子,肌膚如雪眉眼如畫,在一身大紅嫁衣的映襯下,就如從古典仕女圖中走下來的一般,讓莊靜怡小小的驚豔了一把。
“怡姐兒。”一直坐在上首裝壁畫的莊老太君終於開口了,“嫁了人就是人婦了,要記得孝順公婆,敬重丈夫,切不可如在家一般,恣意妄爲,給勇毅伯府抹黑。”
莊靜怡聽的滿頭黑線,但也不敢多吭一聲,剛纔的咄咄逼人,已經有些讓人有人側目了,若是這時候,自己還不低眉順目,看來明日這白鹿城中,自己將成爲大街小巷的談資了。
“嗯?”莊老太君見莊靜怡低垂着頭,不說話,輕輕的哼了一聲,這一聲真的是宛轉悠揚,卻帶着無上的威嚴,刺得莊靜怡渾身一激靈,忙輕聲應了一聲是,心中卻對這個老太君生了一份警惕。
莊老太君見莊靜怡應了,這才讓身邊的丫鬟扶着起身,朝着屋內衆位觀禮的夫人笑道:“今日的事情,倒是讓各位見笑了,旁邊香水榭裡已經備好了水酒,還請各位移步。”
一個長得白麪粉團一般的夫人堆出了滿臉的笑容:“香水榭?莫不是樑王世子妃原先的住處?聽說裡面景色是白鹿城的一絕,今日能夠到裡面賞景,真的不枉此行了。”
“王夫人說的是,我們早已經眼饞許久了,只是不好意思開口而已,難得的今日竟然借了二姑娘的光,倒真是萬幸了。”站在莊靜怡不遠處的一個細高挑個兒的夫人把話接了過去。
莊靜怡微微的垂了眼眸,適宜的讓臉上掛了一抹淡淡的紅暈,做足了貞靜嫺雅的態度。
莊老太君看了莊靜怡一眼,滿意的點點頭,率先走了出去,衆人忙蜂擁着跟了出去。
“二姑娘,奴婢出去看看,要帶去的東西,可是準備齊全了。”秋香找了一個藉口,退了出去,霎時間,屋內就只剩下徐氏和莊靜怡兩個了。
“怡姐兒。”徐氏忙不迭上前,伸手握住了莊靜怡的手,剛剛纔忍住的淚水,再一次噴涌而出,打在莊靜怡的手背上,帶着一抹微微的暖意。
“阿孃,來,坐着說話。”莊靜怡的眼眶也紅了紅,女兒出嫁前,母親要哭嫁,這是風俗。只是這個便宜的孃親的淚,也太多了一些。
莊靜怡擡頭看着徐氏,見她眼角眉梢全都是愁容,竟然連一絲一毫的喜悅都不曾有,心中不由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來這門親事,真的有些不對頭,至少,這個便宜孃親是不贊同的。
“怡姐兒,你~人沒事吧?”徐氏這時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今兒早上自己去看的時候,莊靜怡還是奄奄一息的,這纔沒多少時候,竟然全好了,眼中忍不住滿是擔憂,起身就要去看莊靜怡的頭。
莊靜怡看着徐氏那眼中的擔憂,伸手拉着徐氏在自己的身邊坐了,微微的搖了搖頭,“阿孃放心,我沒事。”
“都是阿孃無能,害了你。”徐氏用手絹掖了掖眼角的淚水,努力的吸了一口氣,可是那淚水卻還是止不住,“去了靜安候府,切記的不可多走一步路,多說一句話,要……”
“阿孃,你放心,我心裡有數。”莊靜怡見徐氏越說越不對頭,忙開口打斷了,“倒是阿孃在府裡,要注意身子,身外的事情不要太過計較。”
“怡姐兒你放心,阿孃沒事,只是可憐你……”徐氏想要在叮囑莊靜怡幾句,可是卻又不知從何開口,她自己這一輩子,上不得公婆的歡心,下不得丈夫的敬重,因此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女兒說。
“阿孃,阿爹呢?”莊靜怡連忙換了一個話題,若是在順着這個話題說下去,這個房裡都要淚流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