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志鵬擡頭看着莊靜怡,重重的點了點頭:“阿孃,我回來,就是爲了這個,現在五爺在外面,我想讓怡姐兒去宮中。”
“我,我去宮中做甚麼?”莊靜怡下意識的開口,想要拒絕,去宮中爲元知昊搶那個位置?難道夫妻兩人之間,夾七夾八的堆滿了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兩隻手都數不過來的亂七八糟的女人……
“雖然官家沒有說,但是依我看來,官家定然是用了秘藥……”莊志鵬的臉上閃過一抹興奮來,“若是我沒有猜錯,官家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莊志鵬的聲音頓了頓,“現在官家膝下的皇子,只要官家不希望看見主弱臣強的局面,那麼除了五爺,再沒有第二個合適的人選了!”
莊老夫人聽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這是最好的結局。”
“是,阿孃說的是!”莊志鵬猛地站起來,“我不能在這裡久呆,萬一官家有什麼,我不再面前……,只恐事情有變。”
元翰一聽,猛地站了起來:“岳父快去,二妹妹就由我送去。”元翰說着,轉身看向莊老夫人,“不知祖母……”
莊老夫人想了想,站起來:“我也陪着怡姐兒走一遭吧。”
莊志鵬深深的看了一眼莊靜怡,“你動作快些!”說完,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莊老夫人看了莊靜怡一眼:“衣服就不用換了,就這麼進宮去吧。”說着,也擡腳向着外面走去。
“二妹,走吧。”元翰退了一步,站在了莊靜怡的身後,如果不出意外,這個二妹……也算是一飛沖天了!
在官家的所有兒子中,不論是哪一個登上那個位置,都不如是元知昊登上那個位置!
莊靜怡看着莊老夫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心口不由的滿是苦味,瞧着他們一個個臉上掩飾不住的激動,就沒有一個人問過她是怎麼想的,她想不想要那個位置……!
徐氏伸手死死的拽着莊靜怡:“怡姐兒,你,你……”
“阿孃,我沒事,你放心。”即便是莊靜怡心中再不願,也不會在這個關口表現出來,伸手輕輕拍了拍徐氏的手背,輕聲安撫了幾句,“阿孃,現在府裡亂成一片,正是需要阿孃的時候,阿孃萬不可讓阿爹掛心府裡。”
徐氏被莊靜怡這麼一提點,抓住莊靜怡的手,僵了一下,緩緩的,卻又極不舍的鬆了開去:“怡姐兒,你自己小心一些,阿孃在府裡等你回來。”
“嗯。”莊靜怡用力的點了點頭,雖然心中清楚,這一次進宮去,想要出來,暫時怕是不能了!可是對着徐氏卻不能露出分毫,“阿孃放心,我一定會小心的。”
莊靜怡跟着元翰走進宮中的時候,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嚇了一跳,那破敗的模樣,還是超出了莊靜怡的想象。
路上元翰拽住了一個瑟瑟縮縮的小太監,問了至德帝在御書房,便帶着莊靜怡往御書房而去。
才走到半道,就看見林公公迎面趕過來,還沒到面前,就已經彎腰行禮:“奴才拜見郡王妃,哦,哦,不,不,奴才拜見太子妃。”
元翰的身子猛地一震,幾步搶到林公公面前:“林公公,你,你剛纔稱呼的是……”
林公公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謙卑,朝着元翰深深的彎下腰去:“見過世子爺。回世子爺的話,這是官家剛剛在御書房中下的口諭,這聖旨麼,應該也已經寫好了,官家讓奴才去郡王府請王妃進宮,主持宮務。”
元翰笑着伸手在林公公肩上輕輕的捶了一下:“那你該好生謝謝我才行!二妹一見外面戰事稍歇,就擔憂官家的安危,非要我送她進宮來,若不是我把二妹送來,你可是要白跑一趟了!”
“多謝世子爺,多謝世子爺。”林公公連忙彎腰作揖謝過元翰,這才低頭彎腰上前給莊靜怡行禮。
“公公快請起。”莊靜怡虛扶了一下,一臉擔憂的道,“阿爹一直身子不好,我一聽說京城出事,心中急的跟什麼似得,外面纔剛稍稍平靜一些,就逼着大姐夫陪我進宮來了。在這裡碰見公公,那就再好不好過了,還請公公帶我去給阿爹請安。”
莊靜怡這番話,真真假假,林公公自然不會去分辯其中的真假,只要莊靜怡能擺出這麼一份態度來就行!
“太子妃請隨奴才來。”林公公恭敬的應了一聲,在前面引路,莊靜怡和元翰跟在林公公的身後。
林公公一邊小心翼翼的在前面走,一邊小心的注意着身後莊靜怡的動靜。心中卻不由得感嘆,老天爺慣會捉弄人,誰也想不到原先最不可能的人,竟然笑到了最後!
莊靜怡站在御書房外面,面無表情。
林公公已經進去有一會兒了,可是卻一直沒有出來,旁邊的元翰已經有些焦躁起來了,他就說既然官家已經有了旨意,二妹直接就去後宮,不要再過來見官家,瞧瞧,這不就瞧出事情來了!
“二妹……”元翰悄悄的朝着莊靜怡的方面挪了挪,伸手指了指緊閉的御書房大門,“你……”
莊靜怡輕輕的搖了搖頭,挺了挺原本就很直的脊背,臉上的神情越發的恭敬,不管四周有沒有至德帝的耳目在,她既然來了這裡,就要不能讓自己處於危險的地位,因爲這裡的老大還是至德帝,不是元知昊,更不是她!
她相信,只要她做出什麼不讓至德帝滿意的事情來,至德帝就有辦法讓她無聲無息的消失!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莊靜怡感覺到自己快要成爲雕塑的時候,那扇緊閉的門,終於無聲的打開,林公公的身影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林公公。”元翰快步迎了過去,臉上全都是忐忑,“官家,怎麼說?”
林公公朝着元翰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走到莊靜怡面前,恭敬的站住了:“太子妃,傳官家口諭。”
莊靜怡雙膝一屈,就跪在了地上:“兒臣聽官家口諭。”
林公公挺直了脊背,低頭看着莊靜怡:“五兒媳婦溫良恭順,孝心可嘉,朕心甚歡,原本應該見你,只是現在百廢待興,宮中無人主事,而朕安好,五兒媳婦安心替朕把宮中安頓好,便是最好的孝心。”
“是。”莊靜怡提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認真的應了,正要站起來,卻看見林公公招手讓站在一邊的小太監端着托盤過來,托盤上用明黃色的絲綢蓋着。
林公公走過去,把明黃色的絲綢掀了起來:“太子妃,這是官家讓奴才給太子妃送來的。”
“這,這不是那……”元翰吃驚的看着托盤上的物件,張大了嘴,怎麼也合不起來。
莊靜怡倒是十分的鎮定,上前把鳳印拿了起來:“多謝公公。”
“不敢當太子妃一個謝字,奴才只是奉了官家的命,太子妃應該謝的是官家。”林公公笑着開口。
“公公說的是。”莊靜怡屈膝朝着御書房行禮,“請公公轉告阿爹,兒臣一定盡心竭力,替阿爹消除後顧之憂。”
兩日後,至德帝駕崩。
遵照至德帝的遺旨,秘不發喪,一直到半個月後,元知昊從江南風塵碌碌的趕到京城,在至德帝靈柩前繼位,這才舉國大哀,爲至德帝服喪三個月。
一個月後,至德帝發喪,入葬皇陵,整個皇城才從一片白色的海洋中脫離出來,換上了原本了五顏六色。
莊靜怡站在漱玉宮的外面,一臉淺笑的看着翠縷:“淑妃娘娘可安好?”
翠縷驚惶的看了一眼莊靜怡,連忙跪在地上:“娘娘,娘娘她……”
“算了,我去看看她。”莊靜怡說着,擡腿進了漱玉宮,時隔幾個月再一次踏進這裡,雖然場景沒變,但是整個宮室卻是一片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