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啊!我觀察過你的骨骼……”邪醫圍着雲嬋卿轉了一圈,愣是沒看出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他疑惑的指着雲嬋卿道:“要不,你按照自己腦子裡的拳法,隨便打幾招給爲師看看!”
雲嬋卿閉着眼睛,努力地回憶了半天,但也只想起個起手勢。然後,她乾脆閉着眼睛,按照自己腦子裡的起手勢,緩慢的動了起來。
“以心行氣,務令沉着,乃能收斂入骨……”
雲嬋卿剛剛動起來,腦子裡自動就浮現出了這段話,隨後,她的身體就像有自我意識一樣,隨着口訣的不斷浮現,不停的做出一個又一個動作。
“嗟呼哉!上蒼啊!這如果也叫朽木,那什麼叫做天才!老子到底收了個什麼變態徒弟?!”邪醫一陣驚呼,他已經完全看呆了。
他當初是多久學會了這些招數的?是三天,還是五天?師父當初還誇讚他是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他也爲自己的天賦得意了這麼多年!如今,有這麼逆天的徒兒,他到底還要不要活了?
“氣以直養而無害,勁以曲蓄而有餘。心爲令,氣爲旗,腰爲纛。先求開展,後求緊湊;乃可臻於縝密矣……”
雲嬋卿唸誦着口訣,緩緩的打完了一套拳,等她收勢站好的時候,連她自己也呆住了——她是怎麼把這套拳打完的?爲什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而且,爲什麼打完了之後,她腦子裡還是一點招式都沒有?
“乖徒兒,你還記得剛纔的那些招式麼?”邪醫悶悶的蹲在地上,表情有些萎靡,貌似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有氣無力的問道。
雲嬋卿茫然的搖頭。她還是不記得啊,而且一點也回憶不起來。
“沒事,不記得就對了!”邪醫認真地點頭,從地上一躍而起。
習武就像學習走路一樣,最開始還走不穩的時候,腦子裡往往會想着,身體往左倒的時候,該往右邊用力。可是,等真的學會了,熟悉了。就會在一瞬間直接做出反應,壓根不需要思考。
(這個例子不太確切,換成騎自行車應該更容易理解一些。初學騎車時。一般都會注意,車子往哪邊傾斜了,該怎麼轉方向,身子往哪邊用力。等真會騎了,哪還會想這些啊!都是身體自發反應的!)
同樣的道理。太極拳練到最高境界,也應該形成一種身體的本能反應,並且漸漸地把這些招式忘記!正所謂無招勝有招嘛,其實也就是這個道理!
可邪醫用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做到的事情,雲嬋卿這個初學者,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做到了!這簡直就沒有天理!最刺激人的是。她還說自己是朽木……
“太極,初學者殺傷力並不強,用來養身最爲合適。不過。練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太極的威力不比別的武功弱!而且,太極拳最容易醞釀出氣感,也是初學者凝練內力的最佳選擇!”
邪醫鬱悶的看了一眼雲嬋卿,接着說道:“太極拳也算得上是咱們的師門絕技之一。你以後要收弟子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把太極拳傳下去。”
雲嬋卿很認真地點頭應下——她剛纔只將這套拳法打了一遍。就覺得渾身舒暢了許多,原本全身痠痛的感覺,也已經消失不見。由此可見,這套拳法確實不錯,也很適合養身!
不過,她倒是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收徒弟!
“師父,咱們的師門叫什麼名字?除了師父之外,師門還有其他人嗎?”雲嬋卿第一次主動的問及師門。
她突然對自己的師門無比好奇——能教導出邪醫這樣的怪人,有出神入化的醫術,有媲美毒門的毒術,還有這些古怪的功夫,她的師門貌似應該很強大吧?只是,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啊!
“師門名字?這個啊……名字不過是個代號,咱們又不沽名釣譽,要那些名號做什麼!不過,你要是有興趣,可以給師門起個名字。爲師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一定要威武霸氣,配的上爲師的形象!”
邪醫說的很認真,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雲嬋卿當即默了:好吧,她的師門壓根沒有名字,而且還只有師父一個人。當然,如今還多了她和小墨……所謂的師門絕技,呃,姑且就當作師門絕技吧,其實就是邪醫一個人的絕技。
她算是明白了,要給邪醫當徒弟,果然需要一顆異於常人的心臟。邪醫的思維實在是太古怪了,每次都能挑戰她的心理承受極限。
有這樣的師父,對於所謂的師門,她還是不要有所期待了。
“徒兒,咱們叫天一門怎麼樣?天上地下,老子第一!多霸氣的名字!”邪醫見徒弟不配合,自己卻突然來了精神,他乾脆自己開始起名字。
“霸氣,但不威武,這個不好。”雲嬋卿搖頭。
“要不,咱們叫乾坤宗?這個名字夠大氣吧?”邪醫仍舊興致勃勃。
“聽上去像算卦的。”雲嬋卿再度搖頭。
“那元始門?寓意天地之始,又霸氣,又威武!”
“不好聽。”雲嬋卿繼續搖頭。
“縹緲宗?霹靂門?坤元派?總有一個你喜歡的吧?”
雲嬋卿默默的無語了片刻,仍舊搖頭。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自己給起個名字吧!爲師還不信了,取個名字就這麼難!”邪醫這下子怒了,他還非給門派取個名字不可了。
“叫逍遙派?天地任逍遙?”雲嬋卿思索了半天,終於想了個名字。
“好,就逍遙派了!記住,我是逍遙派的創始人,你就是我的開山大弟子!逍遙派,從今日起就成立了!”邪醫猛地一拍巴掌,此事就這麼一錘定音。
看着師父躍躍欲試的模樣,雲嬋卿總覺得有些不靠譜兒。
不過,邪醫什麼時候靠譜兒過?真靠譜他就不會被人叫做邪醫了!既然已經被拐上了賊船。她還是不要糾結這種問題了。
“師父,太極拳既然能養身,那它對罌絡丹的毒性,有沒有緩解作用?罌絡丹這種害人的毒藥,就真的沒有辦法解決了嗎?”雲嬋卿有些不死心,這世上,怎麼會有完全無解的毒藥?
給母親拔毒的時候,她就問過罌絡丹的解毒辦法。可惜,師父竟然告訴她,罌絡丹這種奇毒。根本無藥可解。只能靠着中毒者的意志,克服對毒藥的依賴。如果能忍過一年半載,便能恢復如初。
然而。以祖母目前的狀況,她根本不可能靠自己來克服!祖母的症狀越來越嚴重,差不多已經接近瘋狂,若是再不想辦法解毒,在毒性的摧殘之下。她的個人意志只怕就要廢了。
她雖不喜祖母,但也無法眼睜睜的看着祖母如此!
“太極拳能強身健體,或許會有些作用。不過……”邪醫搖了搖頭,“罌絡丹能影響人的心智,如果沒有莫大的意志力,是不可能抵禦這種毒藥的!就算太極有作用。也只是輔助,希望不大。”
雲嬋卿沉默了下來,對太子的恨意又加重了一分。
……
與此同時。南疆的皇宮,安南俊的情況再度惡化。
國師用了引毒之法,打算將他體內的毒素引到毒蛇的身上,用蛇毒來抵抗這種毒性,並且研究解毒的辦法。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引毒之法不僅沒能引出毒素。反而將蛇毒混進了安南俊的體內。
片刻的功夫,安南俊就變得呼吸薄弱,臉色鐵青,隨時都可能停止呼吸。
整個皇宮一片肅殺,所有人都在無比緊張的觀望着,生怕太子有個閃失,引發帝后的滔天大怒,然後牽連到自己身上。
情況萬分緊急,國師無奈之下,只好動用了禁忌的五毒。他以五種劇毒之力,壓制住了安南俊身上的毒素,在毒素之間形成了一種微妙平衡。
平衡一旦形成,雖然停止了原本那種毒素對身體的破壞,但同時也增加了身體本身的負擔,讓安南俊的身體陷入了長久的休眠之中。
更重要的是,如今幾種毒素互相抗衡,解毒的難度比之前難了百倍不止!若是沒有什麼擅長解毒的高手出現,安南俊只怕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怎麼樣了?俊兒到底怎麼樣了?”見到國師出來,皇后立即上前問到。
“活……死人!”國師只說了三個字。
“什麼?!怎麼會這樣?!”皇后大驚失色,整張臉一片慘白。
“臣無能……毒性太烈,引毒之法失敗……情急之下,只能動用五毒壓制……毒雖然暫時制住了,太子卻無法醒來……不死不活……”國師斷斷續續的把事情的經過解釋了一下。
動用五毒之術,他的精神已經透支,就連這幾句話,也說得異常艱難。
“不會的!俊兒不會有事的!俊兒一定不會有事的!”皇后害怕的全身顫抖,她一把抓住了國師的肩膀,聲音哽咽的說道:“你告訴我,你是騙我的!我的俊兒好好的,他還好好的!”
“臣無能!”國師一陣劇烈的搖晃,明顯已經站立不穩。
“斐兒,國師已經盡力了……你也是毒術高手,俊兒的身體如何,你心裡應該也很清楚。若不是國師極力壓制,俊兒只怕早就毒發身亡了。只要俊兒如今還活着,我們就還有希望!”
皇帝親自攙住了皇后,示意宮女扶國師下去休息。
“大元朝,敢如此傷害我兒!我要整個大元朝堂給我的俊兒陪葬!南疆與大元即日開戰,不死不休!”皇后一改往日的端莊賢淑,滿臉都是狠戾之色。
眼見着兒子生死不明,她再也端莊大度不起來了。
雖然戰爭會殃及無辜百姓,可如今她連自己的兒子都要保不住了,哪還有心思去憐憫別人!
說她惡毒也好,說她狠辣也罷,她此刻只想爲自己的兒子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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