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氣得衝到了楊大成的面前,狠狠地甩了一個巴掌,怒道:“楊大成,你還是不是人?你說,旭兮長這麼大,你可曾爲抱過他一抱,可曾爲他蓋過被子,可曾教他寫過一個字,可曾陪他騎過一次馬,可曾教過他一招半式的武藝,又可曾教他過兵法計謀?你說說,現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說,你可曾關心過他,可把自己當做他的父親過?”
楊大成被林氏罵得一陣狼狽,待看到司馬九鄙夷的眼神,司馬神醫陰冷的目光,還有晨兮淡漠的表情,頓時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指着林氏痛罵:“賤人,你敢打我?我休了你!”
林氏冷然一笑:“休吧,與其跟禽獸在一起,還不如被你休了呢!”
“你…你說誰是禽獸?”
“你說呢?誰做了禽獸不如的事誰就是禽獸!”一直溫文婉約的林氏再也不能容忍了,憤憤地瞪着楊大成。
“混帳!”楊大成勃然大怒,揚起了巴掌的甩向了林氏,晨兮大驚,飛身護向了林氏,而旭兮則撲到了楊大成的身邊,對着楊大成的腿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楊大成疼得往後一退,待看到竟然是旭兮咬他,眼中露出兇狠的光芒,怒喝:“小畜牲!敢咬本將軍!今日本將軍打死你!”
說完一把揪起了旭兮,手掐上了旭兮的脖子。
林氏見了立刻腥紅了上,瘋了般的衝向了楊大成,哭喊道:“楊大成,你這個畜牲,虎毒還不食子,你居然連自己的兒子都要殺,你還是不是人?”
這時晨兮也撲了上去,楊大成畢竟武藝高強,只雙臂一振就將兩人振了出去,臉上露出猙獰之色,看樣子非得把旭兮致於死地不可。
二姨娘與如琳如則在一邊看着,一個個露出欣喜之色。
“夠了!”司馬神醫冷着臉大喝一聲。
楊大成一驚,手不自覺的鬆了下來,待看到司馬神醫如九天玄冰般的臉色時,嚇了一跳,連忙將旭兮往地上一扔,快步走到了司馬神醫的身邊道:“三王爺,是賤內太過無禮,驚了三王爺,末將在這裡替她賠禮了。”
“她過於無禮?”司馬神醫冷笑數聲:“楊將軍你真是讓老夫大開眼界啊!老夫自認見過不少畜牲,可還沒見過你這樣的畜牲!”
楊大成臉色一沉,要說三王爺雖然是王爺,可是沒權沒勢的,尊他聲三王爺是給他面子,可是竟然這麼訓斥自己,簡直是太過份了。
當下臉拉了下來,甕聲甕氣道:“三王爺這是說的什麼話?自古就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末將養旭兮這麼多年,難道要他一條命救家母也不成麼?這也是成全了他一份忠義孝悌之心。”
“哈哈哈,好一份成全之心,既然如此何不讓你庶子去盡孝?”
“這嫡子庶子皆是末將之子,末將自然有權力決定誰的生死!”
司馬神醫心中大怒,卻一時無計可施,他低下了頭自想着辦法,突然地下一個亮晶晶地鍊墜在那裡閃着光。
他只覺渾身的血液都凝結了,手微微地顫。
這時司馬九感覺到他的異樣,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一枚小小的鍊墜。
心中奇怪,卻快步走了過去,拿起了鍊墜對着光線看了過去。
“咦,這鍊墜好生奇怪,竟然會發出五彩斑斕的光芒,真是怪異。”
“這是…。是…。水晶玉墜,九皇子能還妾身麼…。”
這時晨兮已扶着林氏站了起來,旭兮也偎在了她的身旁。
司馬九見了心頭一酸,他從小沒了母妃,一直是皇祖母養大他的,看到林氏這麼護着旭兮,他有種莫名的酸楚。
“這玉墜很漂亮。”他柔聲道,並把玉墜遞給了林氏。
林氏正伸手接時,玉墜卻憑空被人奪了去。
“這是…。”林氏一驚,擡頭看向了奪玉墜子的人,待看到是司馬神醫時,不禁愣在那裡,呆呆地看着司馬神醫。
只見司馬神醫拿着那玉墜神情激動,手都在那裡不停的抖着,老眼中更是淚盈於眶。
“神醫…。”林氏喃喃的叫了聲。
那聲音雖然輕,但卻彷彿重石壓在了司馬神醫的身上,他一下崩潰了,淚頓時如雨般落了下來:“嗚嗚…。嗚嗚…。”
他竟然抑制不住地哭了起來,這麼個五十多歲的人,這麼個位高權重的人,這麼個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竟然當着楊家人的面,當着楊家僕人的面,毫無形象的哭了起來了。
就算如此,他亦是沒有放開號啕大哭,而是壓抑着的嗚咽,但就是這種嗚咽才更讓人聞之落淚,彷彿雨季裡聽到勳的淒涼。
衆人呆呆地看着,鼻尖也禁不住一陣陣地酸楚,彷彿也要陪着哭出些眼淚才舒服。
“司馬爺爺…。”旭兮拿出了一塊乾淨的手帕遞給了司馬神醫,司馬神醫微愣,才接過了手帕,強扯着一抹難看的笑道:“謝謝。”
待看到他脣間的血絲時,心頭一疼,拿着手帕輕柔地擦着旭兮的脣,嘆道:“爺爺沒事,你受苦了,孩子。”
旭兮懂事的搖了搖頭,扯着司馬神醫的衣袖擔心道:“司馬爺爺,您爲什麼拿着我母親的玉墜哭呢?”
司馬神醫一僵,一手拉着旭兮,一手拿着玉墜走到了林氏的面前,正色道:“林氏,你能告訴我這個玉佩你從哪裡來的麼?”
“這是妾身從小帶在身邊的。”
司馬神醫眼睛一亮,充滿了希翼,可是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地試探着:“是你父親給你的麼?”
“不知道,不過父親說過,這玉墜很重要,任何人也不能給,也不能丟掉,記得小時候妹妹碰了下,還被父親罰去跪了一天的伺堂呢。”
司馬神醫突然一陣激動,情不自禁的拉住了林氏的手道:“你說什麼?你說你父親不讓任何人碰?”
林氏臉一下脹得通紅,拼命的往後縮,司馬神醫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連忙鬆開了林氏,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因爲這對我太重要了,你快好好回憶。”
林氏這才退開了數步,露出了回憶之色道:“是的,父親說這是我母親給我的,所以我一定要帶着。”
“你母親!”司馬神醫激動的幾乎快要把眼珠凸出來了。
“是的,妾身也很奇怪,我的母親也是妹妹們的母親,爲什麼不讓她們碰呢?”
“你父親只給你這件麼?”
“不,還有一件。”
“在哪裡?”
“兮兒。”林氏拉過了晨兮的手,從晨兮的脖子裡舉出了另一塊鍊墜,那是一個塊月亮型的鍊墜。
林氏將月亮型的鍊墜與手中太陽形的鍊墜放在了一起,不知道怎麼的,本來兩個沒有絲毫裂口的東西,竟然掛在了起來,而且還看不出任何裂口的痕跡。
“果然是日月水晶墜!”司馬神醫激動的連鬍子都抖了。
二姨娘嫉妒地看着這日月水晶墜,她怎麼不知道林氏還有這麼好的東西?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把這東西奪了過來。
楊大成則臉上一片暗沉,這該死的林氏,手中竟然有這麼好的東西,瞞得他一點都不知道!
林氏則詫異地看着司馬神醫道:“神醫也知道這日月水晶墜?”
司馬神醫不答反問道:“你是幾年幾月幾日出生的?”
林氏臉一紅,低下了頭,這女子的生辰八字怎麼能告訴旁人呢?
晨兮的眉微微一皺,聰明的她似乎感覺到了一些情況,她知道林家其實是女兒國的家臣,而司馬神醫曾經與女兒國的公主相愛,那麼是不是意味着司馬神醫曾與公主生下過孩子?
那這孩子…
她的眼睛突然一亮,緊緊地盯着母親,突然間她全明白了,明白爲什麼林家用這種方法來培養母親,因爲母親根本不是林家的孩子,而是司馬爺爺與公主所生的!
所以林家是用培養女帝的標準來培養母親的!
只是可惜母樣生性性子軟弱,又瘋狂的愛上了父親,林家纔不得已想用另一種方法來達到目的,企圖讓母親利用父親手中的兵權復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母親不得父親的寵愛,所以林家才只能將希望寄託在她的身上。
母親所愛的苦,其實是對她的一種考驗,也是鞭策!
她想通了這些後,對林厚澤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不知道是該感謝他還是恨他。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事,重要的是現在,父親對母親與旭兮起了殺心,如果不能讓父親有所顧忌的話,以她現在的能力保護不了母親與弟弟。
那麼唯有利用司馬神醫的力量,相信父親再大膽也不敢傷害皇家子弟。
只是司馬神醫與女兒國公主那段情,皇家也是知道的,會不會對母親有所傷害呢?
一時間她猶豫不決。
不過相信司馬爺爺這麼聰明,一定會想出好辦法的。
於是她咬了咬道:“司馬爺爺,母親的生日是某年某月某日…。”
說完眼直直地盯着司馬神醫。
司馬神醫聽了如遭重擊般站在那裡,他顫抖着枯瘦的手,老淚縱橫:“孩子,我的孩子…。”
林氏嚇得倒退了幾步,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