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
少女驚慌的叫了起來,她不明白爲什麼好端端的師姐陳惜妃要將她推進了皇宮裡,師姐不是說帶她來看看皇宮的樣子,看看皇帝長什麼樣的麼?
“什麼人!”
“護駕!護駕!”
“抓刺客!抓刺客!”
隨着一聲聲怒吼,齊刷刷地腳步聲,少女露出了驚慌之色,就算是她再在山間長大,也知道誤入了皇宮弄不好是殺頭的大罪。--
就在她想着快速離開時,一羣侍衛已然衝了進來,將她團團的圍住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說到這裡,少女如小鹿般靈動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懊惱之色,這理由……
也太牽強了一些吧,您人都到了皇宮裡了,皇宮又不是菜市場供人免費進出的?您這不是有意的是什麼?!
“你當然不是有意的!”
透過密密麻麻的人羣傳來一道磁性溫潤的男音,如天籟迴響似仙音飄緲,讓少女不禁臉微紅了紅。
不過心卻有了些許的雀躍,最起碼有人相信她不是有意的,是不是說她有機會脫身呢?
這時,所有的侍衛刷的向兩邊散去,整齊的彷彿被喊了口令般。
少女極目而視,男子伴着踏光而來,在地上拖迤邐長影,優雅而華貴,整個人雖然籠於陽光烈焰之中看不出長相,卻已然散發出讓人無法仰視的威儀。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侍衛們又整齊地跪倒在地,對着那個逆光而來有如神的男子恭敬的大呼。
少女的臉更紅了,原來這個男子就是剛纔那個跟許多女子放蕩的男子,雖然他長得很好看,好看的近乎於妖孽,可是想到他剛纔的舉動,少女的臉如被火燒般的熱。
對男子的好感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擡起了頭,直直地看向了男子:“皇上你既然相信我不是有意的,那是不是可以放了我?”
“放了你?”濯無華如看白癡一樣看着這個少女,原本是帶着戲謔的意味,一見之下,心,竟然被狠狠的擊中,生生的蕩了蕩!
這是怎麼樣的一個少女啊,這天下怎麼可能有這麼純淨的眼睛?乾淨得彷彿天山上的山泉,清澈的讓人嫉妒,讓人瘋狂,甚至有種讓人恨不得摧毀的衝動!
他灼灼的目光如賊,看得少女莫名其妙又羞惱不已,半晌後,少女實在是受不了這種侵佔的眼神了,恨恨地的提醒:“皇上!”
濯無華一下清醒過來,暗自驚醒,他這是怎麼了?又不是沒有見過女人?怎麼能爲了一個女人亂了心神?
是的,這個少女長得是不錯,堪稱是一個絕色美人,可是美人雖然是美人,畢竟還年紀幼小,看着似乎也就剛笄的模樣,這種生澀的小果子怎麼能引起他的胃口呢?
想到這裡,他的眼挪了開去,讓他的眼神一挪開,少女似乎感覺壓力一下減輕了,輕輕地籲出一口氣。
看到少女如釋重負的樣子,一股隱怒又在濯無華胸口升起,難道他就這麼讓人難以忍受麼?
眼犀利如刀的射在了少女的身上,審視着少女,再次仔細觀察這個從天而落的少女,讓他的眉卻皺了起來。
這個少女穿一身粉白的細紗長裙,長裙的用料看似不是什麼名貴的材料,但卻瞞不過他的眼睛,這衣服的料子分明是極爲珍貴的天蠶絲織就的,天蠶絲衣輕薄透氣不說,而且能擋住一般刀槍的刺入,堪稱是寶物,可是這麼件寶物卻隨隨便便的穿在一個這麼天真的少女身上,怎麼看也顯得詭異不已。
尤其是這個少女雖然還未長開,但卻已然有了傾國傾城之色,這種顏色跟他後宮的女子是完全兩樣的,如果說他後宮的那些美人是經過雕琢的美玉,那麼這個少女就是天然的璞玉,純然的讓人心醉。
這種乾淨讓濯無華矛盾不已,對於他這種刀尖舔血一步步踏着他人的鮮血走上這個位置的人,她的存在簡直就是來諷刺他的,是來打擊他的!
可是心底卻有一種莫明的吸引,受這種乾淨特質的吸引。
想着想着,他更是疑惑了,這個少女究竟是怎麼避過重重的侍衛進入皇宮的?她進皇宮的目的又是什麼?可是既然能避過了這麼多的侍衛又爲什麼這麼不小的暴露在他的面前了?
突然,他眼眸一深,難道她的目的就是爲了他面來的麼?
爲他而來!
這個念頭讓他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起來。
是的,這個少女定然是他暗中的敵人尋來的,根本就是爲了他量身定做的!
都說最瞭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敵人,這一點濯無華深信不疑,最起碼,當看到這少女時,他那冰封在地底千里之深,沉寂了近二十年的心竟然動了動,甚至於爲之有了渴望。
久在黑暗的人總是嚮往光明的,看來敵人很瞭解他,知道象他這種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抵禦不了陽光的吸引!
這真是好玩的遊戲啊!
濯無華的脣間勾起了玩味的笑,桃花眼落在少女身上時,彷彿看小白鼠般充滿了戲謔的神情,讓少女羞惱的躲避。
看到少女欲拒還迎的樣子,濯無華脣間的笑意更深邃了,深邃的有些發冷。
如果說一開始是打着殺無赦的念頭,那麼此時的濯無華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折了她的羽翼納在後宮之中,讓他盡情的玩弄,把她染成他想要的各種顏色!他倒要看看當她深在後宮這種大染缸中還能保持原來的純色不受侵擾麼!
他絕世無雙的容顏變得邪魅無比,慢慢地走向了少女,一步,兩步,三步……
隨着濯無華越走越近,少女的心越跳越是厲害,她有種想逃跑的衝動,直覺這個男人不是善類,如果與他糾纏在一起,必定讓她痛不欲生。
“美人兒,你叫什麼名字?”
濯無華不但人長得美,連聲音也是十分優雅的,優雅的讓人沉醉,彷彿千年的烈酒,醇香而悠綿,即使是少女心裡起了戒備之心,也不禁陶醉在這聲線裡。
“白晨兮。”少女欲待不說,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心卻不由自主的背叛了她的理智,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晨兮?”濯無華輕輕咀嚼着這三個字,彷彿情人的低喃,又是愛人的細語,白晨兮甚至能感覺到他薄薄的鼻息輕灑在她軟糯的耳垂之上,泛起了絲絲的酥麻。
她不自覺的退開了數步,與濯無華保持距離,這個男人太妖孽,彷彿有種魔力,讓人如飛蛾撲火心甘而死!
不,不行,她愛的是大師兄,決不能對這個邪惡的男人動了心。
白晨兮暗中的掙扎都落在了濯無華的眼裡,倔眼中光芒輕閃,閃過一道讓人無法捉摸的色彩,脣間的笑意卻更濃烈了:“姓白?是月國的國姓呢,你是月國的人麼?”
聲音一如既往的醇厚而溫和,如細雨絲絲慢慢滲透人的心扉。
白晨兮從來不知道一個帝王能溫柔至此,與她僅有的所知完全不一樣,可是與生俱來的危機感卻讓她自覺得與濯無華保持距離。
她又退開了一步,退得濯無華眼中的笑意更冷。
“不是!”白晨兮搖了搖頭,她從小就生活在谷裡,是師傅將她養大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已的父母是誰,更別說自己是哪一國的人了。
“不是?”濯無華又是玩味一笑,眼變得深邃,這麼幹淨的女孩也會說謊呢!看來這份乾淨是要打個問號了。
既然如此,那麼他下黑手也更不必客氣了。
“皇上,你剛纔都說我不是有意的,那放了我吧。”
白晨兮不喜歡濯無華眼底那深不見底的幽暗,皺了皺小巧的鼻子又再次重申了剛纔的話。
“朕是說你不是有意的,不過你是故意的!”
“……”
晨兮張大了嘴,呆在那裡,待明白是濯無華的捉弄後,立刻薄怒浮上了眉頭:“皇上,你怎麼可能這麼捉弄於我?”
“捉弄你?”濯無華冷冷一笑:“你說讓朕怎麼相信你?你以這是菜市場麼?無緣無故就能跑進來?你居然還說不是故意的,你這是看不起我的頭腦呢?還是看不起你自己的腦子呢?”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話!”白晨兮鬱悶了,她確實是好玩纔跟着大師姐進來的,可是現在她總不能把大師姐也出賣了!
這皇上說話也太難聽了一些吧,竟然拐着彎罵她是個傻子!
真是氣死她了。
她在谷裡一向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被人嬌養慣了的,當下小孩子性子一起,嘟着嘴道:“我確實不是有意闖入皇宮的,你愛信不信,既然好好跟你說你不相信,我也懶得跟你解釋,我走了!”
說完縱身一躍,就躍向了宮外。就在她這番話時,爲了防她聲東擊西傷害濯無華,所有的侍衛都警戒地將濯無華圍在了當中逞保護的模樣,卻不想白晨兮還真是沒有想傷害濯無華,而是趁機跑了。
而就在這一遲疑之間,白晨兮就竄出了皇宮之外,而濯無華則因爲圍在身邊的侍衛太多,而失了追她的最好時機。
“可惡!”待濯無華躍出人羣之時,發現白晨兮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他站在鬱鬱蔥蔥的鬱金香花之下,臉色鐵青。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一個小小的女子竟然在他與侍衛的重重包圍之下,輕鬆脫身,這不是狠狠的打了他的臉麼?
“皇上……”侍衛長硬着頭皮走到了濯無華的身後,戰戰兢兢道:“要不要畫了像全國通輯!”
“通輯你個頭!”
濯無華冷冷地罵了聲,眼微眯了眯,如果剛纔他沒有看錯的話,白晨兮的輕功竟然是出自最神秘的……
如果真如白晨兮所說是誤闖了皇宮,那麼他還高興些,但要是不是誤闖的話,是不是意味着那個地方已然爲人所用,而白晨兮正是他們派出來對付他的?
想到這裡,他的臉陰沉的快滴出水來了。
“都下去領一百大板!”濯無華一甩袖子往殿內走去。
“是!”
侍衛們嚇得戰戰兢兢,不敢再說一句話,這麼多的侍衛圍着的情況下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弱女子跑了,這丟人都丟到了姥姥家了,幸虧這個白姑娘不是來行刺的,否則……
想到這裡侍衛長打了個擺子,與衆侍衛一起下去領罰了。
“皇上……”待所有的侍衛退下去後,幾個嬌滴滴的美人又圍上了濯無華。
濯無華眼中一閃而過厭惡之色,冷道:“都退了吧。”
衆美人面面相覷了半天,才行了個宮禮退了下去。
這時濯無華臉向着殿外,一陣深思,半晌,露出了陰冷之色,一字一頓:“白晨兮,你以爲你跑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