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蔣府門口果真是分外熱鬧。圍觀的人羣裡三圈外三圈幾乎要將尚書府門口的大路堵了個水泄不通。只因爲皇家旨意到,要賜婚弘安郡主。
弘安郡主如今在京中的名聲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本就生的美,又討得太后歡心。卻不知是不是天妒紅顏,屢次被陷害關入大牢。有憐香惜玉爲她境遇打抱不平的,也好心中落井下石拍手稱快的,一時竟是風頭無兩。
此刻蔣府大廳中,裡裡外外的人跪了一地,跪在當前的正是蔣權和蔣阮二人。宮中公公拖着長長的嗓子尖聲道:“奉天承運皇帝制曰,今有太后娘娘懿旨,茲選得錦英親王,賜肩輿,賞戴雙眼花翎,兵部尚書之女蔣氏,端莊賢淑,孝善仁厚,德配上輔君德,佐理苑闈。著立爲錦英王妃,金玉良緣,欽此——”
待說完後,公公才斜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人,道:“弘安郡主,接旨吧。”
蔣阮微微一頓,才笑着上前接過聖旨,白芷忙上前遞上一個沉甸甸的錦囊,笑道:“公公辛苦了。”
“郡主客氣了。”公公掂了掂手中的錦囊,滿意的笑了,語氣也十分親切:“此番金玉良緣,咱家也來沾沾郡主的喜氣。”他看向一邊臉色有些僵硬的蔣權,挑了挑眉,早就傳言蔣尚書對自己這個嫡女十分苛刻,如今看來確實不假。懿德太后有心維護蔣阮,蔣阮日後又是錦英王府的女主子,在這大錦朝也可謂是呼風喚雨的人物了。公公有心討好,便也要藉機敲打蔣權一番,尖着嗓子道:“怎麼,這可是件好事啊,怎麼蔣大人瞧着不大高興呢。”
蔣權一驚,勉強笑道:“我是高興地不知道說什麼好。小女資質駑鈍,與錦英王府實在高攀,得太后娘娘庇佑,是她的福氣。”
公公皮笑肉不笑道:“蔣大人說得好,如今可不是太后庇佑着麼。太后娘娘說了,日後就是進了錦英王府,只要蕭王爺待郡主不好,太后娘娘也是要爲郡主出頭的。太后娘娘是將郡主當親孫女疼的,若是誰敢欺負了郡主,必是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這話說的又是令蔣權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這分明就是說給他聽得,話裡的敲打着實讓人心中聽得生出一股悶氣。可這宮裡的太監瞧着不起眼,卻是皇帝太后身邊的人,輕易得罪不得,凡是還要買他們一個面子。因此也只得將心中的悶氣嚥下,陪笑了一陣。好容易打發了公公,蔣權這纔看向蔣阮,冷笑一聲道:“你可真是有本事!”
“父親過獎,這都是太后娘娘福佑。”蔣阮垂首微笑,那模樣登時又看的蔣權心中一陣鬱悶,只恨不得將蔣阮一腳踢出門外才好。當下便又哼了一聲,轉身拂袖而去。
待蔣權走後,連翹才皺眉道:“姑娘,這懿旨……。”這聖旨來的讓人毫無準備,然而眼下卻也不能抗旨不從。連翹心中嘆息一聲,身在官家,婚姻大事不由自主,就算錦英王人瞧着不錯,自家姑娘看着也並不排斥他,可這樣直接的賜婚卻是有些罔顧了蔣阮的意思,譬如此刻,蔣阮面上便沒有一絲喜悅之色。
白芷也覺得有些心酸,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蔣阮,蔣阮搖頭:“整理一下,等會去錦英王府一趟。”
蕭韶的動作這麼快也是她沒有想到的,只是即便這樣,還是有些事情要問清楚。
……
八皇子府上,宣離猛地一下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噼裡啪啦”的一通脆響,精緻的瓷器在地上摔得粉碎,濺起白色的鋒利碎片將站在一邊的人手心都劃了細小傷口。
宣離一下子在椅子上坐下來,似乎有些無力的深吸一口氣,才慢慢道:“原來是這樣,原來他是打的太后的主意。”
之前宮中傳言的蕭韶向皇帝賜婚,想來都是蕭韶的旨意,從後來的種種事蹟看,皇帝對蔣阮成爲錦英王妃是不贊同的。如今太后這麼突然地懿旨傳來,宣離才恍然大悟。蕭韶從來都沒想過通過皇帝來賜婚,他要找的人一直都是懿德太后。之前傳出的傳言不過都是爲了模糊衆人的視線。也讓宣離自亂陣腳,甚至同意了宣朗的這個拙劣的逼婚計策,最後宣朗死了,他在宮中少了一枚好用的棋子,還差點將自己也牽扯出去。
“蕭韶,本殿真是小瞧他了。”宣離眯了眯燕,雖然脣角還掛着照常的溫雅微笑,眼中卻透出猙獰,幾個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蕭韶殺了一般。與他這樣心高氣傲的人,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如今卻是全程被蕭韶牽着鼻子走,怎能甘心?
坐在他下首的年輕人亦是臉色難看,左手手指突兀的缺了一根,不是別人,正是蔣家二少爺,蔣超。宣離大怒,他心中又好的了哪裡去。蔣阮兩兄妹都是他的眼中釘,如今太后懿旨一下,蔣阮傍上了錦英王府這棵大樹,日後想要對付她就更難了。
“上次讓你做的事,收拾乾淨了嗎?”宣離話鋒一轉,問向蔣超。
“回殿下的話,”蔣超忙答道:“全部都打點好了,宮裡現在事情也都放下,不會再出岔子了。”
“宣朗沒腦子,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宣離漫不經心的看着面前摔碎了一地的碎瓷片:“我們得在宮中換人了。”宣朗在宮中雖然瞧着無能,卻是個傳遞消息的好法子。如今宣朗死了,宮中不好再安插人手,只得從現在宮裡的人中下手。
“殿下可是想要從皇子間下手?如今看來,屬下覺得十三皇子瞧着聰明,或許可以一用。”蔣超道。那一日宣沛的所作所爲衆人都看在眼裡,都說這個十三皇子不顯山不露水,實則卻是個聰慧的人。原先服侍十三皇子的那些刁奴如今對他可恭敬了,皇帝也開始重視起他來,偶爾也會讓人給他送點東西過去。
但即便十三皇子再如何聰明,生母地位的低微註定他永遠沒有資格和宣離爭那個位置。這樣的人沒有威脅又聰明,用來做棋子再適合不過了。
“聰明?過於聰明可不是什麼好事。”宣離緩緩搖頭:“就怕他是蕭韶的人。”
“您是說……”蔣超一愣。
“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如何有本事做到翻盤的地步,怕都是蕭韶教他的法子,太子想來也是這樣。蕭韶爲什麼不親自出手,我還沒想明白。只是宣沛這人,我不想用他。”宣離道。還有一個原因他沒說,不知道爲什麼,看見宣沛,總讓他覺得心中不舒服。彷彿有什麼奇怪的情緒在心中滋生一般,他十分不願意瞧見宣沛。
“不能找十三皇子,依殿下的意思,該找什麼人合適?”蔣超試探的問道。
“新一批的秀女不是進宮了麼?”宣離看着自己的指尖:“總有人想要往上爬的,你尋個機會,在裡頭好好挑一挑吧。”
蔣超一震,隨即垂下頭來,恭敬答道:“是。”
……
聽到蔣阮被賜婚的消息後心情不好的人顯然不止一人,此刻東宮中,站在花園涼亭裡的柳敏便神色黯然的注視着池塘裡游來游去的錦鯉,心思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
太后懿旨,皇恩浩蕩,一句話就註定了他再無可能。想到蔣阮從此要被冠上蕭氏,柳敏的心裡就涌起一股酸澀的情緒。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書呆子,自命清高,前二十年從未知曉情滋味,等後來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卻又晚了。不過,蔣阮瞧着和蕭韶關係匪淺,他二人如此親密,得此太后懿旨,她……也是開心的吧。
正想得出神,冷不防肩膀被人一拍,柳敏回頭,看見的就是太子一張笑的促狹的臉:“柳太傅,想什麼這麼出神?”
柳敏搖頭:“太子殿下。”
太子毫不在意的在一邊坐下來,看了他一眼:“你是在爲弘安郡主傷心吧。”
柳敏一驚,女子閨譽不可隨意侵犯,正想要否認,便聽得太子道:“你不用否認,柳太傅,這經史策論,本宮不如你,可這男女情事嘛,你不如本宮。”他一手托腮看着柳敏好奇道:“其實本宮覺得很奇怪,這弘安郡主,說白了也就是長得好看一些罷了,怎麼你們一個二個都跟着了魔似的。蕭韶那個冰人就算了,太傅你這樣不解風情的人也會爲了他傷心,真叫本宮大開眼界。”
柳敏動了動嘴脣,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太子的話。太子的話說到底也沒錯,如今他心思消沉,更是沒什麼心思跟太子在這裡打嘴炮。他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忍了下來,只對太子道:“不管如何,前些日子太子殿下爲弘安郡主仗義執言,微臣感謝太子殿下出手相助。”
“算了吧,本宮也不是光爲你。”太子揮了揮手,雖說之前柳敏在他面前也請求過爲蔣阮想想辦法,可太子從來就不是一個多管閒事之人,甚至樂得看熱鬧,若不是後來宣沛的出現,想來也是不會趟這一趟渾水的。
宣沛當日對他說,想不想報復一下背叛他的四皇子宣朗,太子本就對宣朗的陽奉陰違十分惱怒,一直愁着找不到絕佳的機會將他惡整一番。一聽宣朗的話便有些動心了,宣朗又拐着法子說了些此事後太子能得到的利益,倒是成功的勾起了太子的玩心,當下和宣沛一拍即合,演出了這麼場好戲。
太子至今都有些奇怪,宣沛一個宮中不聲不響的皇子,如何能想出這麼多的主意。那個勞什子金陵聖手夏青可不是人人都能請到的,可宣沛偏偏說只要放出宮中有什麼醫術,夏青就會答應進宮。之後果不其然,當初太子怎麼都想不明白宣沛如何料事如神,如今想來,怕全都是蕭韶的功勞。宣沛到底只是一個孩子,這個年紀玩心計城府還早了些,如此周密,想來是蕭韶吩咐行事的。
柳敏雖然感謝他,實際上太子卻並不是因爲柳敏而幫忙的。如今看柳敏心神不定的模樣,太子心中倒是起了幾分同情,柳敏這個人平日裡雖然很嚴苛討厭,到底只是一個直腸子太傅罷了,瞧見他爲了女人這般悶悶不樂,好歹也有過師徒情誼,太子便拍了拍柳敏的肩:“太傅你也不用太過傷心了。世上女子千千萬,何必要取那一瓢飲,過不了多久她就是他人婦,太傅熟讀禮儀,不如本宮替你找幾個可人兒,雖然比不上弘安郡主貌美,總不會讓人失望是了。”
柳敏身子一僵,忙站起身來道:“太子殿下好意臣心領了,只是微臣並無此意。微臣還有些事情,這就告退。”說罷便行了一禮,逃也似的離開了。
太子呸的一口吐掉了嘴裡的茶渣,道:“無聊。”
……
再說錦英王府,同其他地方的愁雲慘淡不同,幾乎是歡天喜地準備過年的架勢,自從老錦英王夫婦去世後,錦英王府常年冷冷清清,難得有全府上上下下喜色一片的場面。今日懿德太后懿旨一下來,全府人奔走相告,就是分佈在大錦朝各個地方的錦衣衛收到飛鴿傳書,也紛紛呢開始湊份子錢準備給自己主子和少夫人買新婚大禮了。
林管家高興地把西洋鏡用布擦了透亮戴在臉上,拉着錦四道:“你說這回喜帖是做成燙金印花的還是用天蠶絲繡字比較好?”想了想又搖頭:“不如做成檀木籤子,上頭還能黏珠子,上次從波斯帶回來一批琉璃珠子,黏上去閃亮,顯得特別富貴喜慶,還是這樣比較好。”
錦四翻了個白眼:“老林,一個喜帖你用得着做的這麼精緻麼?老夫人要是還在看見你如此敗家,定是會後悔當初怎麼讓你做了管家。”
“你這小姑娘懂什麼,”林管家最是恨別人質疑他的能力,登時便挺了挺胸,驕傲自豪的道:“這喜帖嘛,做的不好就是敗了王府的臉面。咱們主子做的是什麼,是娶妻娶妻的大事啊。當初多少人說咱們主子這輩子都娶不了妻的,咱們就是要打那些人的臉。就是要將這次親事做的風風光光,體體面面。再說了,你覺得這點喜帖的銀子便是敗家,小四,老林我告訴你,少主決定給的聘禮,那才叫敗家!”
錦四一聽,雙眼一亮,還不等她說話,便聽得樹上嗖嗖嗖一陣亂想,錦三一個躍步飛了下來,瞅着林管家興致勃勃追問:“聘禮是多少啊?”
“你猜?”林管家遲遲不說,直叫這兩人吊足了胃口。
“七七四十九擡?”錦四猜測。錦四性子酷似男人,對這些嫁妝聘禮之事並不是很清楚,隨口就說了一個數。
“呸,四十九擡打發叫花子呢?”錦三搖頭道:“這女子嘛,聘禮越多總是越風光的,我猜是九九八十一擡。”錦三雖然比錦四更像女子一些,到底平日裡做的是錦衣衛,這些尋常女兒家清楚關心的事情還是少了些火候。
林管家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兩人一眼:“沒想到在你們眼中我錦英王府如此寒酸,什麼九九八十一擡。是足足一百六十八擡!”
“一百六十八擡?”錦三錦四齊齊叫出聲道。錦三皺眉:“那到底是多少?”
“明白點告訴你好了,那一百六十八擡聘禮呢,能夠買下三個尚書府的全部家產還有餘了。”林管家道:“不過也僅僅只是聘禮而已,我看照少主這性子,日後等少夫人進了門,這整個錦英王府都是她的。哎,主子大了不中留,只顧着媳婦不顧咱們這些下人啊。”說到最後,林管家的語氣已然憂傷了起來。
三個尚書府的聘禮實在是不可謂不富貴,錦三錦四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驚異。錦三嚥了口口水,道:“這麼多聘禮,主子就沒想到全部給了尚書府,平白便宜了尚書府不成?”
林管家搖頭:“笨哪,這麼多聘禮怎麼能全部送到尚書府,當然全部交到少夫人手裡保管了。這事不必擔心,少主已經做好了準備。”
“少主太爺們兒了。”錦三眨了眨眼:“我要是個女人,我也願意嫁給他。”
“你不就是女人麼?”林管家鄙夷道:“不過少主也看不上你,你長得又沒少夫人好看。”
“……”
……
這廂林管家還和錦三錦四扯皮,卻不知蔣阮已經從大門堂而皇之的踏入了錦英王府。錦英王府的下人甚至都沒通知林管家,各個都熱情非凡的歡迎未來少主子,引路的引路介紹的介紹,一路遇見下人待她都是一副恭敬的模樣,各個行禮一聲聲“少夫人”喊的比什麼都大,引得露珠捂着嘴偷笑。
待通報的人將蔣阮帶到蕭韶的書房,下人們便自覺地退了出去,露珠和天竺也貼心的將門掩好,把獨處的時光留給這方接到賜婚懿旨的兩個人。
“蕭韶,你想幹什麼?”蔣阮問道。蕭韶這行動快的令人措手不及,如今她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被綁上了錦英王府這條船。
蕭韶轉過身來,今日他竟是沒有穿平日裡慣常穿的黑衣,反而穿了一件暗紅色比甲元寶領繡白蟒長袍。顯得倒是比明日裡溫和了幾分,越發秀美絕倫,一雙星眸璀璨生輝,再看幾眼便會溺進去的模樣。他深深的看着蔣阮,道:“你不高興?”
“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說你這顆好白菜被我拱了,你覺得我能高興?”蔣阮倒是第一次待他有如此明顯的情緒。
蕭韶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嗯,我讓你拱。”
這般溫柔的態度,讓人簡直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蔣阮瞪了他一會兒:“你現在很得意麼?”
“我很高興。”蕭韶靠近她低聲道。他本就生的高,這麼靠近過來的時候蔣阮堪堪只道他胸口處,從遠處看來像是要將她擁在懷裡一樣。他語氣裡帶着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寵溺和溫和,聲音含着莫名的磁性:“王妃。”
蔣阮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這人不分時間地點的用美男計到底想幹什麼,生得好就是佔便宜,不得不說這一招的確是很有效。蕭韶這麼淺淺一笑,語氣帶着些莫名的蠱惑,登時便是風流如玉,同從前的冷清優雅又是不同。
“這麼着急賜婚到底爲什麼?”蔣阮皺眉:“你要走了?”
蕭韶垂下眸看她:“是,十日後我便出發,這之前必須將你定下來,免得節外生枝。”
什麼定下來,這話說得有幾分莫名其妙,不過眼下蔣阮也顧不得這些,便道:“十日後?”
“時間緊迫,朝中多人對你虎視眈眈,太后下令,待我離開,你便入住錦英王府。班師回朝後成親。”蕭韶沉聲道:“錦英王府可保你平安,成親是權宜之計。你放心,我總會幫你的。成親以後,我也不會強迫與你。”說到此處,蕭韶的俊臉有些微微發紅,神色卻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
蔣阮已經是比他從容多了,就看着他道:“好。”以蕭韶這樣高傲的性子,她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蕭韶倒是不至於用強。這一點蔣阮時十分放心,想通了這一點,倒是覺得和蕭韶的關係沒那麼尷尬了,若是當作能幫上忙的朋友或者上司,倒也不錯。
她這般垂頭沉思不語,蕭韶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脣,突然道:“但你入了錦英王府,就是我蕭韶的女人,有滋事的,一概不必理會,打出去便是。”頓了頓,他才道:“柳敏和宣沛,還有辜易,你也不必理會。”
蔣阮愣了愣,登時有些無語,似又覺得臉上有些微燙。心中只又暗道蕭韶這人看似冷漠的人,總有法子將兩人的關係弄得尷尬無比。
------題外話------
金玉良緣大結局沒有圓房差評!圓方黨哭暈在廁所,看今天這章充分表達了俺對禁慾良緣的怨念嗚嗚嗚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