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百七十一章 蔣信之的下落

重生之嫡女禍妃 地一百七十一章 蔣信之的下落

京城中一隻小小蝴蝶擺動翅膀,只能扇動一小股微不可見的風,這千絲萬縷的風彙集到一起,可否變成數萬裡之外一場無法抗拒的風暴,無人得知。不過此刻,京城中這段日子發生的細微改變,似乎並未傳到千萬裡之外的戰場。

這是一片廣闊無垠的沙漠,沙漠中生長着星點殘草,這裡的草木並不豐美,因此,也沒有太多的牛羊在此放牧。一眼望過去,不過是行軍打仗搭起的帳篷。這些帳篷用厚厚的氈罈子覆蓋,以免夜裡天涼凍上了人。

在這些布成獨特陣方的帳篷最裡處,有一處帳篷卻是十分奇怪的,這件帳篷顯得十分華麗,上頭甚至有厚厚的流蘇,只是外頭卻有足足十名侍衛把守,這些人的衣裳和大錦稍微有些不同,看上去帶着濃濃的異族風采。

一名身着翠綠衣裙的少女手裡提着籃子走了進去,外頭的侍衛見狀放行,那少女一路低着頭,進到帳子中後,默不作聲的將手裡的食籃放到桌上,從裡頭一盤盤的端出食物來。全部擺好後,她才小聲道:“蔣副將,奴婢瑾兒,是新來伺候的丫頭,您該吃東西了。”

坐在帳中椅子上的男子擡起頭,露出一張英俊的臉來,他神色略顯得有些蒼白,下巴上生出青青的胡茬,卻並不顯得狼狽,反而有一種落拓的別樣瀟灑來。他聽見那少女的聲音微微一愣,半晌才道:“你會說官話,你是大錦京城的人?”

那少女低着頭小聲道:“奴婢正是大錦朝京城中人士,被南疆人擄了過來,那些人要尋人來伺候主子,便將奴婢派了過來。”

蔣信之慢慢將目光落在這少女身上。少女年紀不大,正是十六七歲花一樣的年齡,肌膚也算嬌嫩,一雙眼睛大而靈動,只是左臉頰有一道明顯的燒傷疤痕,突兀的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讓她一張臉顯得分外可怖。想來也正是因爲這張臉,她才被派到這裡來伺候他這個俘虜,否則,真是換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怕是早就被這裡的士兵們吃的骨頭渣子也不剩了。

蔣信之眯起眼睛:“你是京城人士,怎麼會被擄到這裡來?”

瑾兒愣了一下,才道:“奴婢是跟隨大錦朝的軍隊洗衣房裡的丫頭,前些日子夜裡同幾個姐妹一道出去,正巧遇着了一對散兵,便將奴婢們抓了回去。”

這話聽着倒也沒有破綻,隨軍中的確會帶有一撥女眷,用來平日裡行軍的日常起用,縫補清洗。這些女眷們平日居住在其他地方,蔣信之自然也不可能一一見到。至於夜裡出行遇着散兵,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只是蔣信之聽着這少女的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說不出來,只能慢慢皺起眉。如今被抓到這裡也已經好幾個月了,外頭髮生何事他也不清楚,這些人抓着他卻又禮遇相待,高官厚祿相誘,每日在他的茶水飯店裡下軟筋散,讓他渾身上下使不出力氣,卻又並不打殺他,他不清楚這些人究竟想要幹什麼,但是每一日都在想着逃出去的方法。

他道:“你既是幾日前被抓到這裡來的,也應當知道外頭戰事如何?”

抓他的人將他與外頭的世界隔絕,他無從得知如今戰局的具體模樣。也不知眼下大錦朝的軍隊如何,當初他被俘的時候,關良翰也中了一箭,那一箭傷的極深,想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好的。軍中不能一日無將,戰事岌岌可危。

“關將軍身負重傷,無法再帶兵出征。”瑾兒小聲道:“如今大錦節節敗退,天晉國步步緊逼,已經將大錦軍隊逼至黑關崖一帶。不過蔣副將不必擔憂,奴婢當日聽上頭人說,朝廷已經派出援軍,錦英王率領十萬錦衣衛正趕來。”

蔣信之本聽得眉頭深鎖,待聽到最後一句時卻忍不住愣了一愣:“錦英王?”他慢慢皺起眉,既然連蕭韶都派了過來,便也能看出如今戰局究竟有多緊張。蕭韶是大錦朝隱藏在深處的力量,似乎是爲了對抗某種力量而生,平日裡都隱藏在暗處。皇帝對蕭韶各種忍讓,未必就沒有其中的原因,蔣信之不是蠢人,在同關良翰一起作戰的日子裡,總也能猜測到幾分。然而這份作爲大錦朝隱藏着的力量如今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衆人視野之下,甚至要帶入戰場,同天晉國來一場惡戰,其中又發生了什麼?

他苦苦思索着,一擡眼卻瞧見瑾兒正一眨不眨的偷眼看着他。對上他的目光,瑾兒好似一個被抓到現行的小偷,微紅着臉忙低了頭,不再看他。

蔣信之敏銳的發現,這個少女雖然生的陋顏,穿的也極爲普通,更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奴婢。可那行事章法,卻並不是一個習慣了伺候別人的下人。相反,甚至帶了幾分行雲流水的高貴。有些人的高貴不必裝,尤其是養在高門大戶家的人,從小到大行爲舉止受到家族的影響,自然而然的便流露出貴族之氣。面前的這個少女,不像是奴婢,倒像是個小姐,比起小姐來,又少了幾分驕矜之氣,彷彿一個單純自然的尋常女子。但……尋常女子出現在敵軍陣營裡,本身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蔣信之便慢慢道:“既然你是來伺候我的,我便告訴你,這帳中自你來以前,曾有三個伺候我的丫頭,她們最後都死了。”

瑾兒一愣,不解的看向他。

蔣信之緊緊注視着她的神情,繼續不緊不慢道:“因爲她們都是這些人送來的探子,想法設法騙取我的信任,想從我嘴裡打探消息。不過被我發現了,我想法子戳穿了她們。她們的任務失敗,便被那些人拖出去殺了。她們的死狀也十分悽慘,譬如你來之前,我這帳中,才清理完一句屍體。”他的聲音含着一種沉沉的壓抑,更有一種劍尖出鞘的銳利,自滾滾烏雲中金光乍現破空而來,帶着讓人毫無招架能力的逼迫,讓人由不得不說實話。他道:“瑾兒姑娘,你還要留在我身邊嗎?”

瑾兒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語驚了一驚,不過片刻,便笑道:“奴婢只是來伺候蔣副將的,自然要留在蔣副將身邊。無事的,蔣副將還是先吃些東西吧。”

蔣信之微微一愣,對上瑾兒那雙眼睛時,卻發現這雙眼睛似乎有些熟悉,然而澄澈晶瑩,若非是真的心無他物,便是心機太深了。他方纔說的話也並非是假的,卻也不盡然是真的,其中有些丫鬟固然是地方派來的探子,有些確實是真的大錦人,甚至甘願爲了他身犯險境想要救他出牢籠,可惜最後都死在這些人手上罷了。

正說着,帳外便徑自走進來一人,看了瑾兒一眼,卻也沒叫她退下,分明是視她做無物了。那人一看見蔣信之皺眉的樣子便笑起來:“蔣副將今日的心情看上去也不怎麼快活吶,怎麼,是嫌這裡悶得慌?”

這人渾身上下都穿着一件灰色的袍子,將全身包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光潔瘦削的下巴,薄薄的脣形看上去也十分美麗。聽聲音是個年輕的男子,嗓子還帶着幾分華麗的魅惑,卻不知是什麼原因。他道:“蔣副將,還沒有考慮好麼?”

“閣下不必在我身上多費心思。”蔣信之微微一笑:“在下身上沒有閣下想要的東西。”

灰衣人欺身而近,慢慢逼近蔣信之,聲音卻是含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若琴絃上一根華麗的尾弦,帶着些癢癢的弧度,卻又莫名的讓人心驚,生怕下一刻便被高亢的聲音將琴絃拉斷。灰衣人道:“蔣副將,到了這個時候,你又何必遮掩什麼?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那一封信,究竟是誰給你的?”

“那封信”指的是三年前分別之時,蔣阮塞給他的信,信中詳細記載了同天晉國交戰的幾年中,天晉國將會採用的一些戰術,還有一些奇襲,甚至還有未來幾年將發生的戰役勝敗。這封信給了蔣信之很大的幫助,在過去三年中,他時時研究此信,依靠着此信或將計就計,或引君入甕,完美的破壞了敵軍一次又一次的偷襲,打贏了一次又一次的勝仗。

然而軍中出了內奸,內奸竟是關良翰最親近的手下,這消息實在是來的太過突然,更重要的是,那手下洞悉了這封信的秘密,更是同這些人秘密的交換了風聲,這一次被對方算計,一邊是個人安危,一邊是十萬大軍,無奈之下的讓步,蔣信之纔不得已被俘,關良翰身受重傷。

而這信上的內容,的確足以讓敵軍發狂。前一個月,他們想盡了一些可怕的法子折磨蔣信之,可蔣信之沒有鬆口,後來他們改變了主意,將蔣信之好生供養起來,許以高官厚祿,可蔣信之依舊沒有鬆口。

蔣信之是個軟硬不吃的人,這些人在幾個月的相處中,想必也是將蔣信之的脾氣摸得很熟悉了。可是他們依舊選擇了這樣的法子,一定是有什麼別的目的,蔣信之暫且想不出來。可有一點,他絕對不能供出蔣阮的名字。

有的時候蔣信之自己也很懷疑,蔣阮究竟是怎麼得知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似乎自從三年前蔣阮從莊子上被接回京城後,他便有些奇異的感覺。蔣阮在他面前不過是一個性子有些淡漠的少女,或許還有些聰明,可未卜先知的力量,看着欣賞內容,再回想起從前,譬如當初波昌水庫的事情,實在是讓人費解。可無論如何,蔣阮是妖也要,鬼也罷,那都是他的妹妹,他絕不會做出傷害妹妹的任何一件事情,這些人一旦知道了信是蔣阮寫的,一定會想法子將蔣阮抓過來。關良翰身邊尚且有內奸,京城中未必就沒有埋伏,他要保護蔣阮。

“我已經說過許多次了。”蔣信之伸出食指支着腦袋,一副頑劣不堪的模樣:“不過是在路上隨意撿到的,許是上天的旨意也說不定。閣下一定要問,不妨去問問蒼天。或許蒼天覺得你們天晉氣數將盡,這才降下旨意來助我大錦一臂之力,既然如此,看在這些日子閣下以誠相待我的份上,我也提點閣下一句,不妨順應天命,大家都過得舒心,不是嗎?”

他這麼一個沉穩內斂的人,如今卻是一本正經的說着胡話,還擺出一副不修邊幅的模樣,可這模樣非但沒有讓人覺得生厭,反而讓人覺得極爲有趣,想要不自覺的靠近。瑾兒垂着頭,掩住脣角悄悄溢出的一絲笑容。

那灰衣人卻也並不生氣,反而負手站着,點了點頭,道:“我贊同閣下說的天命所歸,可天命並非由天來書寫。就算上天給了大錦朝的警示,可這警示之預言最後還是落到了我們的手中,這又是怎樣的天命?”

蔣信之沉默半晌,纔開口道:“你們不是天晉國的人,你們是南疆人。”

這些人從不談論天晉國的事情,平日裡的士兵駐紮在此處,裝束也並不是天晉國交戰的士兵,起初蔣信之還以爲是天晉國培養的一批秘密軍隊,可後來卻發現並不盡然,倒是讓人想到了傳言中的南疆國。當初先皇在世的時候,南疆入侵中原,差點將整個中原據爲己有,後來先皇親自御駕親征,征服南疆國,南疆國亡國,剩餘的南疆餘孽被驅逐到大錦朝的邊緣荒涼之地定居。

蔣信之自出生就是生活在京城中,也並未有機會見着南疆餘孽,如今瞧來,卻是心中有了隱隱猜疑。

那灰衣人聞言卻是輕輕一笑,光潔的下巴微微一擡,劃出一個妖異的弧度:“是啊,我們是南疆人。那又如何?這天下人,最後都會成爲南疆人。這天下,最後都會成爲我們的天下。”

蔣信之搖搖頭:“閣下要做夢,我不妨礙,不過閣下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現在,閣下若是無事,大可以出去,我要休息。”

灰衣人並不爲蔣信之的這番話而惱怒,只是淡淡一笑,轉身出了帳子,反倒是瑾兒,有些緊張的注視着灰衣人的遠去。

……

灰衣人出了蔣信之的帳子後,徑自走向了相反方向的另一件帳篷,這間帳篷看上去並不華麗,甚至遠遠瞧着比不上蔣信之的鮮豔,通體都是雪白色,待走進了才發現,那帳子竟是用大塊大塊的雪狐皮縫紉而成,上頭雪白不含一絲雜質,看上去如同千年不化雪山的山巔,遠遠的含着一種清冷妖異的美。

這帳篷中外頭並沒有侍衛把守,灰衣人在門口頓了頓,才走了進去。

帳中垂着一圈紫晶簾子,上好的晶石晶瑩剔透,閃爍着璀璨雪白的光華,幾乎要晃花人的眼睛,帳中點着的燭火在亮晶晶的石頭折射下,更是美得猶如天外的瓊樓玉宇,一踏進入,彷彿走進來瑰麗雄奇的世外桃源。

簾子裡,隱隱露出一個人影來,似乎是一身紅衣無雙豔色,端正的坐在七絃琴面前,並未撥動。灰衣人走到簾子前,慢慢的躬下身去,舉止中竟是透露出一種十足的恭敬。

“聖女。”灰衣人道。

“事情如何了?”半晌,簾子後傳來了一個嬌媚的女聲。這聲音十足動聽,彷彿萬年冰澗在春日陽光射入的第一瞬間化出的第一滴血水,帶着千年的慵懶和風情,又含着一種不解世事的天真,只讓人覺得聽一句便幾乎要溺下身去,讓人幾乎忍不住要去掀開那亮晶晶的簾子,瞧一瞧裡頭的人究竟是多絕色芳華。

“元川無能,請聖女責罰。”灰衣人道。在這女子面前,灰衣人低下了他高貴的下巴,彷彿是一個虔誠的信徒,匍匐在自己的信仰腳下。他忠誠而謙虛,道:“他始終不說那封信的主人。”

“無事。”簾子後的人懶洋洋道,幾乎是像海棠春睡醒的美人剛剛伸了一個懶腰,露出貓一樣的嬌媚來:“若是那樣輕易招了,他也就不是大錦朝的戰神了。”

“聖女,那如今應當如何?還是殺了蔣信之?”灰衣人問。

“不,我要留着他,大錦朝的戰神,如此重的籌碼,是我送給他的禮物。”那女子的聲音突然躍出一點抑制不住的歡喜來,本來就嬌媚清脆的聲音裡頓時便氤氳出了一層甜甜的霧氣,讓人看不真切得模樣。

灰衣人微微一愣,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恭敬的低下頭去,一如既往的謙遜順從。

“他見了我送他的這個禮物,一定很歡喜。”簾子裡的聲音還在繼續,似乎方纔的慵懶在這一刻全部都甦醒,聽着竟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天真爛漫,純潔無比,在迎接自己喜歡的人。

“元川,他就要來了。”女子似乎在笑。

“我等了他這麼久,終於能再見到他了。”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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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大哥出來刷一下存在感,猜猜瑾兒是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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