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那些人立刻呼啦啦的有鳥獸散,倒是有機靈一些的,飛快的上前拖住李大的雙腳,也不管是死是活,就這麼拖走了。
不知死活的人已經走了,趙璟的表情卻依舊是震怒不已,不過是三兩步的,他已經分奔到李嫣然的身旁,大掌死死的捏住她的肩膀,鐵青着臉怒吼道:“小爺我要你救了嗎?你這女人就不能安分一些!老子是死是活都不要你插手!”
剛剛若不是銀雪,只怕此刻的嫣然已經是躺在自己胸前的一具屍體了,縱然只是想一想,趙璟依舊是肝膽欲裂,縱然嫣然是爲了救自己,可他依舊是不許!
被趙璟吼的耳朵隆隆作響,再加上他不知輕重的捏住肩膀,嫣然的臉色一白,差點兒就跟李大一樣昏倒在當場了,好不容易憋足了一口氣,她一咬牙忍痛掙脫開趙璟,二話不說便是揚手一揮。
“啪!”
一記清脆的巴掌聲落在趙璟的臉上,成功的阻止了他接下來的發瘋,嫣然恨聲道:“你瘋夠了沒有?”
若不是爲了就他,自己會差點沒命嗎?他非但是沒有半點感激,反倒是這幅兇巴巴的想要了自己姓名的樣子,真是夠了!
吐出一口濁氣,嫣然好不容易纔穩住自己的身子,她並不覺得自己這一巴掌打錯了,因此非但是沒有躲躲閃閃,反而是示威一般的瞪大了眼睛和趙璟對視。
“你這女人真是欠打!”好不容易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趙璟居然是怒氣衝衝的拂袖而去,留下李嫣然驚愕在當場,心中卻是無比惱怒,這傢伙真是莫名其妙!
“以後他要是過來統統打出去,我不想看到他!”才只是活動活動手臂,秀氣的眉心立刻便是吃痛的皺起來,也不知道那傢伙用了多大的力氣,指不定皮膚都要被他捏青了,虧的自己還以爲他是可以託付終身的男人,原來竟然和趙炫一樣,變臉比翻書都要快。
嫣然心中只剩下一陣悲涼,果真是天下男兒皆薄倖,沒有半個可信之人,就是自己愚鈍不堪,錯了一次還要錯第二次,想來根本怨不得別人。
眼看着嫣然惱怒不已,似乎是在動真格的,流熒卻是忍不住上前勸道:“小姐,貝勒爺剛剛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是在擔憂你的安危,您不知道,剛剛他見您有危險,那一張臉都變了顏色,奴婢想着,若是小姐真的有危險,貝勒爺一定會傷心死的!”
“是啊是啊,”阿秀跟着附和道,“貝勒爺是不想讓您爲了就他,自己以身犯險,小姐您可不要誤會他啊!”
如今嫣然正在氣頭上,眼看着自己兩個貼身婢女都替趙璟說好話,更是忍不住惱怒了:“夠了,你們兩個是我的奴婢,怎麼反倒是被外人收買了?若是覺得趙璟好,你們自己可以收拾包袱去他的身邊伺候,主僕一場,我自然會將你們的賣身契送上。”
這一通脾氣,可謂是發泄的一點道理都沒有,阿秀和流熒自然不敢說話了,
一個個低着頭任由嫣然責罵,而一見她們這樣,嫣然心中縱然是有天大的火氣也發泄不出來啊!
氣急的捏緊手掌,寒着臉丟了一句:“都不許跟過來!”
直到一肚子怒氣的進了屋子,嫣然仍然是覺得百般的不適,簡直是看什麼都不順眼,剛剛自己不過是在情急之下下意識的做了反應,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真的會爲了趙璟不顧生死,如今回過神來剩下的只是後怕,偏偏卻又碰到趙璟的怒氣,自然也將她心中的怒火激發出來了。
而更惱怒的是,自己的兩個侍女都要提趙璟說好話,可那種情況,自己若是不救趙璟,難道是要眼睜睜的看着他去死嗎?他若是死了,自己可怎麼辦?
而這個念頭纔剛剛出現在嫣然的腦海,她的身子已然如石化一般僵立起來,原來,在自己的心中,竟然是早就將她和趙璟聯繫在一起了嗎?所以,她纔會不顧安危的去救他,而趙璟,也是因爲擔憂自己纔會如此生氣?
在面臨危險的時刻,二人竟然都想將生還的希望留給對方?
不知不覺間,嫣然的心神已然是全都亂了。
趙璟拂袖而去之後,頭也不回的趕回府中,那臉色漆黑如墨汁一般,就連大管家見了都是唬的一跳,心道貝勒爺平時雖然不至於時時刻刻笑容滿面,卻也是名副其實的翩翩公子哥兒,脾氣更是一等一的好,府中諸人即便是犯了錯處也不會多加懲戒,如今怎麼弄成這幅樣子?
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府中衆人也都跟着戰戰兢兢的,偏偏這位爺脾氣秉性與別的王孫公子不同,最是討厭身邊跟着小廝伺候着,更因爲身份的特殊,除了廖家二公子,平日裡總是獨來獨往,並不與人交心,如今想找個知情的人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都不得而知。
眼巴巴的看着趙璟進了府就將自己關在書房之中,這大半日的功夫了竟是連個話都沒有,管家不禁着急了,他在府中服侍也有幾十年的光景,對趙璟這位主子也算得上是盡心盡力,如今見他這般模樣,少不得要爲之擔憂,不得已之下,管家只能遣了小廝去廖府請廖二公子速速過來,想着定然能勸解勸解自家主子。
說來也是湊巧了,而廖辰得了趙璟府中小廝的邀請,以爲出了什麼大事,匆匆忙忙的就要出門,可剛到府外,一眼就看到扎勒居然也剛巧縱身下馬,廖辰不禁是愣了一下,片刻之後就明白過來,只怕扎勒是有事要找趙璟,只不過他是五公主的人,若是貿然的闖進貝勒府,被旁人瞧見怕事又要惹人非議,所以扎勒才只能先來找自己。
自從和親的大事被確定了之後,趙悅一直被軟禁在宮中,表面上看來是不吵不鬧,似乎是認命了,可背地裡還真沒人知道這位一向是驕矜無比的五公主到底在想些什麼。
扎勒自從上次夜探龔府受傷之後,趙悅念及他多年護衛的情分讓他好生休養,如今算來也是過了不少的時日了。扎勒的傷勢
其實早已痊癒,奈何趙宣帝擔憂和親之事再生別的事端,即便是已經將趙悅禁足仍然不放心,特意吩咐了除了近身的一個貼身侍女,任何人都不得接近趙悅,而扎勒自然是不能再回到趙悅的身邊。
這是廖辰和趙璟隱隱約約的也知道一些,二人原本就想着一定要找機會再和扎勒見上一面,商討一下目前的局勢,可誰料到扎勒竟然自己過來了,難不成是宮中出了變故?
扎勒一見廖辰,面上的焦急之色便是止也止不住的:“我有要事要見貝勒爺,快快帶我過去。”
能讓扎勒如此着急的定然不會是小事了,這一點廖辰還是分的清的,他二話不說便是點頭應了。
二人馬不停蹄的進了趙璟府邸,那老管家已經等候多時了,一見到廖辰過來就好似見到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一般,就差沒行三跪九叩的大禮了。
“春伯,您這是怎麼了?”廖辰還覺得奇怪呢,趙璟府中的這位管家可是大有來頭的,算來他也算是趙璟的長輩,在趙璟的父親莊親王還是太子的時候便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做小廝,而後發生變故,莊親王被囚禁,便將什麼這名小廝留在自己兒子的身邊,本意上是讓他看護自己的血脈,其實這也恰恰能夠說明老管家是絕對可信之人。
廖辰和趙璟的交情頗深,自然知道趙璟能有今日的光景,甚至屢屢從趙宣帝的手中保住一條小命,其中多半也是有春伯四處周旋,更兼對趙璟時刻的耳提面命,不然的話,便是天縱奇才,一個稚齡孩童如何能鬥得過詭計多端的帝王?
是以,趙璟和廖辰對春伯都是畢恭畢敬,行動言語之上倒是赫然把他當成長輩的樣子,可這貝勒府廖辰來來回回的不知道來了多少次,還真沒見過春伯也有慌張的時候。
“廖少爺,您可來了!”苦着一張臉,春伯忍不住唉聲嘆氣道,“我們家主子回府就將自個關在書房裡,老奴看他那個樣子實在是有些不好,可主子不讓我等接近,老奴只能越矩請您過來了。”
春伯是看着趙璟長大,他的忠心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而趙璟的心思動作同樣沒有瞞着他,這位老管家也算得上是足智多謀、心思縝密了,不用細細掐算他也知道趙璟此刻的處境。
若是憑心而論,老管家是不願意趙璟以身犯險的,但是再一想,自己帶着主子忍辱負重那麼多年,甚至忍受了常人想象的磨難,只怕是在趙宣帝的眼中,他們便是連身邊的阿貓阿狗都不如,縱然是這樣,趙宣帝也是從來沒有對他們有過片刻的仁慈啊。
如今擺在他們面前的更是隻有兩條路,要麼就只能乖乖的認命,要麼就爭上一爭。趙璟顯然是做出了決定,而老管家也只能贊同,其實這麼多年,他的心中也是悲憤不已,若不是趙宣帝當日的逼宮篡位,自己的主子便是身份尊貴的皇子,這萬里的江山,合該是他的,如今被趙宣帝奪走那麼多年,是到了該還回來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