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茗一聽,在燈下睨了夏草兒一眼,嗔怪道:“不叫草,那叫‘花’兒吧?夏‘花’兒,怎麼樣?”
夏草兒一聽,立時拉下了臉:“小姐,不要,這個不好聽,夏草兒想要個雅點的,聽來神氣一點的!”
夏草兒一聽,扁了扁嘴:“可是,你聽聽她們的,多好聽啊,月葭月葭,葭就是蘆荻,代表思念,秋寧,秋寧,代表的是寧和……只有我這草兒……小姐,您不覺得,這草兒多平凡麼?”
段青茗搖了搖頭:“夏草兒,你錯了,一個人的作爲,從來不會因爲名字而改變什麼。在我的心裡,夏草兒就是唯一的,獨一無二的。我這天天叫,天天叫的,早習慣了。你若真改了,我怕叫着不習慣了呢!”
夏草兒晃了晃腦袋,一時沒有話可說了!
一側的月葭上前一步,輕聲說道:“其實,月葭也想改個名字,因爲,這個名字是以前的主子起的,以前的主子‘性’格不好,若是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就喜歡在我們這些丫頭的身上發泄。時間長了,我們個個都怕她,而且,主子的哥哥,很是好‘色’,主子的幾個丫頭,都被她糟蹋了。輪到我時,我狠狠地拿了凳子砸了他一下,於是,主子就叫人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頓,然後,發賣了出去……那時候,我沒錢沒‘藥’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上天有眼,終於讓我遇到了小姐……不要說我,就是菊兒,秋寧,她們哪一個,以前的日子好過呢?倒是你,夏草兒,你比起我們,可幸福得多了,所以,只要主子對你好,你叫什麼,又有什麼關係?”
夏草兒聽了月葭的話,頓時羞愧滿面:“我再也不糾結我自己的名字了!”
說完,拉着段青茗的手,輕聲說道:“小姐,你還是快去睡覺吧,眼看着,這天就要晚了!明天,你還有大把事情呢,不象我,什麼不幹的……”
段青茗點了點夏草兒的額頭,嗔怪了句:“你就給我好好呆着吧,好好休息!”
末了,段青茗又說道:“明天,秋寧要去和‘春’桃姑姑取‘藥’,我叫她一併開了‘藥’給你帶來,你就等着早日好吧!”
說完,又‘交’待了夏草兒幾句,這才轉身出去了!
段青茗回到屋裡的時候,炎凌宇已經醒了!
他神‘色’有些懵懂地望着屋子裡的陳設,似乎有些納悶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只記得,自己上次從九華庵下來遇到的那個男子,原來是他國的探刺者,而且,身份不低。他令人連續追蹤,這纔在那人準備攜帶情報離開的路上,攔住了他,接下來,自然是是一番惡鬥。他重創了那個男子,可是,那人也趁着他力竭的時候,重創了他!
然後,雙方的援兵趕到,他先行離開了,卻沒想到,沒有回自己的住處,原本,來了人家的閨房?
再看這似曾相識的擺設,還有熟悉的氣息,炎凌宇恍然,原來他來的,竟然是段青茗的院子?
一想到這裡,炎凌宇的心裡,忽然浮上一抹說不出的感覺,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摸’了一下自己被包紮得好好一傷處,眸子裡的光,微微地閃了一下——這可是出自段青茗的手筆麼?
那個一看到他,不是假笑,就是敷衍,只要一給到她機會,就會咬牙切齒的小狐狸,終於肯施了援手,救了他一命麼?
剛想到這裡,‘門’外,傳來了輕俏的腳步聲,一個丫頭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姐,您看看,這都三更天了,您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說完,上前爲段青茗打開了‘門’!
屋子裡點着夜燈,昏暗的光線,可以看到那個躺在‘牀’上的炎凌宇完美的,看起來,卻又可惡無比的側臉!
段青茗走到‘牀’前,看了看炎凌宇的氣‘色’。看來,‘春’桃果然下了不少的功夫,這位爺面上的紫黑,已經褪去了,現在的他,在略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段青茗擡了擡手,拿手拭了一下炎凌宇的額頭,只見他的額頭,被汗水全部都打溼了,顯然是出汗出了不少!
段青茗想了想,說道:“月葭,你去打盆水來,幫三殿下擦拭一下汗吧,我先睡去了!”
說完,自己抱一‘牀’被子,徑直去美人榻上休息去了!
自從知道這張美人榻是丁柔留給她的之後,段青茗就對這張榻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此時,她睡在美人榻上,感覺好象睡在母親的懷裡一般。
一天下來的折騰,再加上方纔只睡了一下子,段正就來了,是以,段青茗休息得真不算好,所以,這一鑽進被子裡,她一下子就睡着了!
那邊,月葭端來了熱水,想幫炎凌宇擦拭汗水。可是,對方卻徑直拿起‘毛’巾,隨便抹了一把額頭,就讓月葭端走了!
月葭看到炎凌宇竟然醒了,也被嚇了一跳,她又深知道這位爺的脾氣着實不算好,於是,唯唯諾諾地退下了!
臨走的時候,月葭又看了一眼剛剛睡去的段青茗一眼,心裡想着,要不要告訴小姐三殿下已經醒來的事!
炎凌宇微微蹙了蹙眉,壓低聲音說道:“別吵她!”
月葭連忙低頭應下了!炎凌宇坐在‘牀’上,朝四周望了一眼。明明,這屋子裡沒有任何的改變,可是,他卻總是看着,有什麼不同的了。轉過頭來,炎凌宇驀地看到段青茗的桌上,堆了一大堆還沒有來得及拆開的禮物,顯然的,因爲事情多,沒有來得及收拾的緣故,全部都堆到了這裡!
炎凌宇蹙了蹙眉,輕聲問道:“昨日,你段府有喜?”
段府有喜,按說這禮物也不應該堆在段青茗這裡吧?那也就是說,這喜事,和段青茗有關了?
月段青茗十歲的芒壽?
炎凌宇不由地心裡一跳,原來,他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了麼?
炎凌宇朝四周望了一眼,總覺得這屋裡有一種淡淡的、不屬於他的血腥氣息。他擡起頭來,朝着四周望了一眼,又問了一句:“這屋裡的人,誰受傷了麼?”
段青茗芒壽,這屋子裡一定人來人去。而他一個大男人的,這裡一定藏不住,事後,段青茗雖然有辦法開脫,可是,以段正的脾氣,怕是饒不了她的,這屋子裡的丫頭,可是有人替他受過了麼?
月葭有些爲難地望了炎凌宇一眼,不知道這些話,應該不應該對炎凌宇說出來!
畢竟,沒有主子的吩咐,有些話,月葭還是不敢自作主張的!
炎凌宇一眼就看出了月葭的顧慮。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月葭,說道:“你知道本殿的手段的,即便你什麼都不說,本殿一樣能查得清清楚楚。你現在說了,明早有什麼事,本殿還有辦法應付,你大概也不想你的主子明早一醒來,就對着本殿橫眉豎眼,又或者是在她的屋子裡起一場衝突吧!”
葭來到炎凌宇的面前福了一福,又回頭看了段青茗一眼,這才輕聲說道:“回三殿下的話,昨日是我們小姐十歲的芒壽!”
月葭一聽,立時爲難起來,正在這時,屋外傳來開‘門’的聲音,顯然是守夜的秋寧過來了,她朝月葭望了一眼:“月葭,這些事,事關三殿下,他應該知道的,而且,小姐因爲夏草兒的事,必定會生三殿下的氣,到時,別讓三殿下爲難纔是!”
月葭點了點頭,這才說道:“三皇子殿下明鑑,作爲一個奴婢,本不應該揹着主子告訴外人什麼,橫豎,這事有關三殿下,所以,奴婢就告訴您,明個一早,再跟自己的主子請罪也就是了,但請三殿下聽完之後,別往他處想,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