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段正也不是個忸怩的人他一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立馬就改!
一念及此,段正就和敖漢致歉,讓他回去休息,並約好了明天有空再重新討論過。
段正說完,就和杜青鸞一起離去了。兩個人一邊走,還一邊低聲議論着什麼,看那樣子,顯然的是,杜青鸞在怪段正,而段正,正和自己的夫人,顧左右而言他地打着哈哈!
男人嘛,總是難得看到一見如故,而且有着共同志趣和愛好的同類,相談甚歡也是同類,所以,段正對自己的行爲,並沒有什麼覺得後悔或者是不妥當的地方!
而敖漢呢,則站在幽香四起的桂花樹下,目送這夫妻二人緩緩離去。
段青茗就站在敖漢的身後,望着敖漢的眸子裡,在暗光下浮動明滅的光芒,忽然微微笑了一下:“請敖漢殿下不要笑我的父親!”
敖漢轉過身來,有些奇怪地望着段青茗說道:“爲什麼……我爲什麼要怪他們?”
是啊,擁有一個如此可愛的父親,又一個何其體貼大度的繼母——這段青茗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段青茗笑着朝敖漢躬了躬身,說道:“多謝殿下諒解!”
敖漢轉過身去,身子往前移了一些,在足夠看清段青茗臉上最細微的地方停了下來。他直視着段青茗的眼睛,忽然一字一頓地說道:“青茗,你我真的要那麼客氣麼?”
濃烈的男子氣息逼近,段青茗心裡一慌,她不由後退一步,身子正好抵在身後的桂花樹上。
樹幹搖動,馨香四溢,輕飄飄的碎瓣,落得段青茗一頭一身都是!
敖漢驀地大笑起來,他一邊笑,一邊迅速地朝後退去,正在飄散的風裡,只有他爽朗的聲音傳來:“哈哈……青茗,早些休息,晚安!”
敖漢說完,自顧自地揚長而去,卻把段青茗扔在了原地。
而段青茗呢,則怔在那裡,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她這才發現,原來,她被敖漢給取笑了。
段青茗拍拍額頭,穿過花園,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因爲馬不停蹄地折騰了一天,又是驚嚇又是什麼的,早已經筋疲力盡,再加上,明天還要進宮去謝恩,應付一大堆的娘娘太后們,所以,段青茗也就將這事放下,然後,回去休息去了!
夜晚,就這樣毫無意外地來了,天地,漆黑一片,已經變得刺骨的風,從屋外吹來,繞過雕花的窗櫺,發出嗚咽的聲音!
敖漢躺在牀上,緊緊地閉着眼睛,屋子裡的燈影恍惚,似乎什麼都看不清楚。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好象睡熟的人,忽然睜開眼睛,朝着房樑之上笑道:“好了,這次又算你贏了好不好?我絕對不能忍受我睡覺的時候,有個人在暗中窺伺,因爲,我會睡不着的……所以說,你若再躲在這上面,我今晚就不要睡覺了,你還是行行好,快點下來吧!”
敖漢這話說得客氣,房樑之上,傳來一聲冷冷的哼氣:“你睡不着是活該!”
敖漢一聽,頓時大笑起來:“哈哈……好吧,我睡不着是活該,那你呢,是不是打算坐在房樑上一晚上呢……”
房樑之上,又傳來一聲冷哼:“你管我!”
敖漢又笑了起來,他的眼睛眯着,象極了狡猾的獵手,正窺視着房樑上的一切動靜。
聽到上面的人不理他,敖漢頭枕雙手,又笑道:“其實,我知道你爲什麼要坐在房脊之上的……炎凌宇,你是心裡不舒服,所以睡不着覺,這才跑來的是不是?又或者說,你羨慕我的牀舒服,而你的牀不舒服,所以才睡不着的麼……”
房脊之上,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你的牀舒服麼?我看就要榻了,你準備摔跤兌換率地上吧……”
敖漢發出一聲大笑:“呵呵,這話聽着,怎麼這麼酸啊……我可聽說過,你們大夏,有一個故事,說是有一隻狐狸,進了葡萄園子,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摘到棚架上的葡萄,狐狸生氣了,於是對衆人說道:‘哼,這這裡的葡萄,全部都是酸的……’”
敖漢一邊說,一邊大聲地笑,似乎絲毫都沒有顧忌會被人聽到一般!他一邊笑,一邊說道:“哈哈,吃不到葡萄的狐狸,就說葡萄是酸的,現在,睡不到這牀的炎凌宇,是不是也說這牀會榻啊……”
敖漢一邊說,一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他笑着說道:“炎凌宇,你說說,你象不象是那隻吃不到葡萄的狐狸?”
房樑之上的炎凌宇冷冷哼了一聲:“我們大夏還有一個故事,叫鳩佔鵲巢,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敖漢眼眸一轉,說道:“說來聽聽?”
炎凌宇淡淡地說道:“以前,森林裡有一種鳥叫做斑鳩的,這是一種又懶又笨的傢伙,又喜歡好吃懶做的傢伙。他呢,整天到處飛,到處飛,想幫自己找個窩。可是,這窩呢,要靠自己搭的呢,他不搭,這哪裡有呢?於是,他攪盡腦汁的,看到喜鵲出了門,就霸佔了喜鵲的窩。開始,他還得意地對別人炫耀,直到有一天,發現森林裡所有的鳥兒都不理他了,於是,這個斑鳩沒趣地自己飛走了……”
炎凌宇的話音剛落,敖漢就哈哈大笑起來:“炎凌宇,你是在說我的吧……”
“可是,這窩不是是我霸佔的啊,而是別人請我來住的啊……怎麼辦呢?這算不算鳩佔鵲巢?”
炎凌宇冷哼一聲:“這當然算,非常算,肯定算!”
說完,房樑之上的一襲黑衣飄渺而下,在空中一個折轉,然後,飄到了敖漢的面前,炎凌宇雙手抱肩膀,冷冷地望着敖漢,說道:“因爲,你現在就住在我的未婚妻的家裡,而且,這牀鋪,還是她準備給我的!”
炎凌宇的眼睛是血紅的,他的神情,似乎十分疲憊了,可是,他站在那裡,用十分輕蔑和憤怒的眼神望着敖漢,看那樣子,似乎要將敖漢一口吞下一樣!
敖漢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笑聲:“我說炎凌宇啊炎凌宇,我怎麼聞到一股子酸味呢……哎喲,不行啊,酸得我就要受不了了……哈哈”
敖漢放聲大笑,房脊之上,夜棲的鳥兒“撲拉拉”的飛走了,看到炎凌宇恨不得吞自己下肚的眼神,敖漢說道:“不說我說你啊,炎凌宇,你倒是說主,除了那彩禮是你的,那生辰八字是你的,別的,還有什麼是你的?啊?今日在金殿之下,你家的傀儡父皇二話不說二答應了賜婚,還將你的未婚妻封爲公主……呵呵,炎凌宇啊,這若是你的話,你能做到麼?”
炎凌宇望着敖漢,冷冷一哼:“我當然做得到,只不過你喜歡顯擺,所以就給了你這次機會……”
炎凌宇冷着眸子,將一樣東西“啪”的一聲扔到敖漢的懷裡:“這是你要的,我們錢貨兩訖,互不相欠!”
敖漢揀起那塊玉牌,欣喜地說道:“你這麼快都拿回來了?”
炎凌宇斜了敖漢一眼,說道:“你幫我辦的事情都辦成了,我答應你的,自然也是要做到的!”
說完,炎凌宇的身體一個踉蹌,差一點兒撲倒在地。
敖漢一看,大吃一驚,他連忙扶住炎凌宇,說道:“炎凌宇,你怎樣?”
炎凌宇掙扎着站穩,卻是一把推開敖漢,說道:“我沒事!”
可是,炎凌宇的衣衫,全部都是溼的,那是血。而不是水。敖漢終於動容:“你受傷了?”
炎凌宇想說什麼,只覺得兩眼發黑,一頭栽倒在敖漢的懷裡,再也沒法子動彈了!
敖漢扶起了那個已經昏迷的人,他無語望天,忽然喃喃自語了一句:“炎凌宇,不逞強的話,你會死麼?”
可是,就是這個喜歡逞強的炎凌宇,將他的女人交到自己的手裡,也跟着去幫他完成了一件他幾乎不可能辦事的事情。,即便受傷了,也不告訴他。
這就是炎凌宇,什麼都替別人想到了,做到了,可是,到頭來,卻沒有誰發現,這一切是他做的!
敖漢將指尖輕輕地按在炎凌宇的脈腕上,然後,輕輕地嘆了口氣。他忽然擡起頭來,朝屋外的方向,輕輕地喝了一句:“來人!”
有個黑衣人無聲地門外閃了進來,看到敖漢,一拜到地:“殿下!”
敖漢輕輕地揮了揮手:“去,把我的還珠丹拿來!”
那個黑衣人震驚地看了敖漢一眼,似乎不明白主子爲什麼要將這個珍貴的丹藥,送給眼前這個異國皇子。因爲,整個草原上的人都知道,大夏的三皇子炎凌宇,對於他們來說,可是一個可怕的勁敵!
敖漢冷冷地看了那個黑衣人一眼,那個黑衣人垂下頭,快速地去了。
敖漢拎着炎凌宇,就象是老鷹拎小雞一般地,將他扔到自己剛剛睡過的牀上。望着那個臉色蒼白的炎凌宇緊閉着雙眸,一動不動地躺着。那樣子,似乎暈了,又似乎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