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庶嫁
蘇有容陪着如箏來到漪香苑,夫妻二人向着廖氏請了安,聽她不陰不陽地叮囑了幾句閒話,便看到蘇百川和如嫿一前一後走入堂屋。
四人相互見了禮,又分東西坐下,還未寒暄幾句,如嫿便輕笑了一聲,對着廖氏說到:“母親,您猜我和夫君剛剛在花園裡看到什麼好風景了?”說着還捂嘴笑着看看如箏,如箏怎不知她這是要發難,但想着蘇有容在身邊,自己夫妻說笑又不是什麼罪過,便也沒搭這茬,如嫿無趣,又轉向廖氏:
“母親,媳婦和夫君剛剛在花園那裡看到三弟和弟妹一路賞花觀景而來,兩人手挽着手,情深意篤地着實讓人羨慕呢。”
說完這句,她仔細看了看廖氏的臉色,果然見她目色冷了冷,自家這個表姨母,她是清楚的,廖氏最厭的就是這樣少年夫妻不莊重,當年自家公爹世子爺的妾室通房,在她眼前若是露出半點妖嬈,定是要遭她呵斥的,如今蘇有容和如箏這樣,她又怎能放過,果然見她眼中精光一閃,便要開口,卻沒想到蘇有容卻是搶先笑了一聲,開口言到:
“二嫂倒是好目力,那樣遠都看到我們了?”他轉頭看着如嫿,雖是笑着,卻看得她心裡一寒:
“我看道旁矮鬆好看,便想帶箏兒看幾眼,可她卻念着給母親請安,想早些趕來,我一時興起便強拉住她看了會子,沒想到卻給二嫂看了笑話去~”他笑着轉向廖氏:
“說來也是,若是說端方莊重,我們自是比不上二哥二嫂,便是夫妻同行,也要離個五六步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二嫂追不上二哥呢。”說着還呵呵笑了幾聲,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如嫿被他氣得一股子氣都頂在了胸臆之中,偏偏還只能賠笑,廖氏見話頭被截,心裡一陣無趣,又想到了正事,便也笑了幾聲,纔開口對着如箏言到:
“容兒媳婦,前次我讓你挑幾個丫鬟,容兒來了卻說用不慣丫頭,那幾個我也就送到外院去了,不過我這幾日想了想,你那院子裡丫鬟還是太少了,容兒以前不用丫鬟,是他在外院不慣,不過如今你也嫁過來了,光是偏勞你那幾個陪嫁丫鬟,卻是人手吃緊,此次府裡買丫鬟,我又着意給你挑了兩個好的,難得還識得幾個字,便給容兒放在房裡管管筆墨什麼的吧。”她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句句都是爲如箏着想,若是再推辭,便顯得太不懂事了,如箏一時無法,只是笑着頷首,又擡頭看看蘇有容,一副惟夫命是從的樣子。
蘇有容略沉吟了一陣子,方纔笑到:“母親所言極是,既是母親所賜,那我們便卻之不恭了,謝母親慈心賞賜。”說着夫妻二人便起身向着廖氏行了禮,算是收下了。
廖氏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叮囑了幾句便讓他四人回去,一出漪香閣大門,蘇有容擡頭看了看天色,便對如箏嘆道:“箏兒,我卻是不能陪你了,今日凌三哥約我出去,說是有什麼要事,誰知道他又……”他笑着搖搖頭:
“那兩人你先讓浣紗她們盯好了,也別讓她們進書房,待我回來再作計較。”
如箏知道他定是掐着時間陪自己來漪香閣請安的,趕緊一一應了催着他快去,蘇有容自笑了笑向着外院方向離去,如箏便獨自上了回寒馥軒的路。
剛轉過漪香閣外的月亮門,卻不防蘇百川夫婦從後面趕了上來,如箏知道如嫿定然是要出言譏諷,卻看蘇百川也在旁側,想她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便停下恭敬地向他們二人行了禮。
如嫿不想放過這個好機會,但當着蘇百川卻又不敢說的太過分,只是扯出一個微笑,言到:“弟妹真是好福氣,能得母親賜下丫鬟,想來也是極能幹的,定然會將三弟伺候好,也省的你事事躬親,卻是太累了,你看自咱們嫁過來,你卻是清減了許多呢。”她一向嫉妒如箏身姿窈窕,此時卻不顧她十分紅潤的顏色,愣說她是累瘦了,話裡話外的全是錐心之語。
如箏看着如嫿臉上的假笑,心裡卻只覺得可笑可憐,當下也不多說,只是行禮笑到:“二嫂說笑了,這府里長輩待我極好,弟妹這些日子來身子倒是壯健了許多呢,我這瘦,二嫂也知道,卻是天生的,母親賜下的人自然都是妥帖的,只不過弟妹看來,伺候夫君,許多事還是要親力親爲,丫鬟們畢竟是外人,爲人妻者,不就是‘相夫教子’這一句麼?”
說完,也不顧如嫿突然轉青的面色,福身便要離去,卻不防蘇百川冷不丁喊了一聲“弟妹”,如箏心裡一沉,還是轉身行禮恭聽。
蘇百川卻是沉吟許久,才擠出一句:“天寒風冷,弟妹要小心着涼……”好似又覺得不妥,趕緊加了一句:“也要給子淵打點好了衣物。”
雖是好話,被他這樣本末倒置地說來,卻是聽得如箏心裡厭煩至極,只是淡笑着應了,便轉身離開。
蘇百川長嘆一聲,向着松濤苑方向走去,如嫿則是回頭看着如箏的背影,似是要用眼刀飛死她一般死死瞪了一下,纔回身急急地追上去了。
如箏自快步走到寒馥軒,站到門前才略微平復了一下心情,想想又是一陣好笑,既不是怕他們,也不是心虛,何必走的這麼趕呢?她低頭看着自己青色的繡鞋,又嘆了口氣:大約,是膩煩透了吧……
這樣想着,她舉步走進了寒馥軒。
問清了廖氏所賜的兩個丫鬟名字叫桃香和荷香,如箏也沒說什麼便讓夏魚帶她們下去安置,看着二人塗脂抹粉,嫋嫋娜娜的樣子,如箏也是一陣嘆息,對浣紗等人吩咐了兩個新丫頭的事情,也不顧她們幾個欲言又止的神色,沒有多解釋。
如箏自是相信蘇有容的安排,心裡並無半分擔憂,只是廖氏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涉自己院子裡的事,還有如嫿那一次次的挑撥挑釁,卻着實令她鬱氣難消,她低頭想了想,心裡浮起一個念頭,慢慢打算了起來……
快到午牌時分,墨香到內院來報,說是蘇有容午飯不回府用了,飯後就回,如箏知道他定然是和凌朔風有什麼事情要商量,便讓他退下,自叫了丫鬟們擺飯,略用了些就拿了卷書,在裡間貴妃榻上慢慢讀着等蘇有容。
午未相交之時,蘇有容回到寒馥軒,如箏趕緊迎到堂屋,又讓丫頭們趕緊沏茶,蘇有容自端了茶飲着,對如箏笑到:
“雖說夫人今日是藉機發難,不過她倒是有一句話說對了……”他放下茶碗,看看書房的方向:“如今我這內書房裡,一直沒人管着,墨香他們來是十分不便,我又沒有貼身丫鬟,這樣下來,卻還真是個漏洞……”他笑着衝院子裡裝作收拾,實則眼神飄來飄去的桃香荷香兩人嘆了口氣:“這不就讓人抓了漏子了……”他回頭看看如箏:
“箏兒,你挑個合適的給我把內書房管起來吧,你的丫鬟,我是盡放心的,今後我白日裡不在家,也有人幫我看着,莫讓人摸了什麼機要物件去。”
如箏聽他這麼說,心裡感佩他對自己的信賴,也不假意推辭,只是仔細斟酌了一番,才說道:“夏魚嘴快會調教人,倒是個好人選,只是她身上的事情太多,卻是沒法全天盯着,你看這樣好不好,我讓夏魚擔着內書房管理,再讓環繡管起內書房的瑣事,這丫頭雖然話不多,卻是個明白仔細的,且也通文墨,又是極爲可靠的性子,夫君意下如何?”
蘇有容笑着點了點頭:“極好,找你要一個,你卻給了倆,可見我箏兒真是個慷慨的。”
如箏卻是嗔笑道:“這樣的丫鬟,全給了你我也不怕,只是那樣的啊……”她對這院子裡二香一努嘴,還沒想好說什麼,蘇有容便笑着連連作揖:“夫人放心,爲夫的心裡有數!”
說着,二人又是一陣笑。
到了晚間,如箏刻意早早地便回到了臥房梳洗了躺着,一來是信任蘇有容的決斷,而來也是不願落人口舌。
不多時,便聽對面書房裡隱隱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還伴着低聲的呵斥和隱隱的抽泣,漸漸的那抽泣聲停了,卻並沒有傳來腳步聲,如箏正自納罕,卻突然聽到一聲驚叫,接着就是蘇有容呵斥的聲音和紛雜的腳步聲,不一會兒,東間書房便安靜了下來。
如箏心裡一陣驚奇,不過是兩個心術不正想要往上爬的丫鬟,看來蘇有容卻是動了真怒了,和他認識這麼久,看多了他和顏悅色詼諧風趣的樣子,便是怒,也是隱忍的,此時聽過他揚聲呵斥,如箏心裡怕雖是不怕,卻是隱隱也感到了一種不一樣的威勢,心神卻是奇妙地蕩了蕩,臉也紅了。
她奇怪自己今日的反應,卻見臥房簾子一挑,蘇有容面色沉靜地走了進來,看着自己微微一笑,便坐在了牀邊。
如箏看他表情,便知今日之事定然不止是作勢嚇唬一下她們那麼簡單,當下卻也不多說,只是招呼了丫鬟們趕緊端水進來,蘇有容卻是對着浣紗笑了一下:“告訴小廚房辛苦些,我要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