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自己女兒前段日子與那南希影走得那麼近,今日王妃別有深意的話讓他心下一頓,莫不是王妃跟太后說了些什麼,太后得知了這些並且她語出不遜所以惹怒了太后受到責罰了?再加上前段時間有人煽風點火,那皇子落水一事也許走漏風聲傳到了宮裡,太后纔會如此的震怒。
“女兒知道。”雖然內心很是不甘,可見父親這般生氣,蕭宛如選擇沉默不語。即便有再大的委屈,想起自己肩負着前世的情仇,這些屈辱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因爲身體的傷痛讓蕭宛如沒辦法落地行走,只能任由人擡着進去,一大早得知蕭丞相被召進了宮,大夫人寧暮然便讓府裡的家丁開始收拾起她住的碧桐小院,希望能夠讓她住得更加舒適。
“把這邊的架子都挪開,那些花瓶什麼的都不要擺在輕易能夠觸碰得到的位置。”想着女兒傷勢未愈,很有可能撞到這些東西,大夫人就一臉的擔憂,忙吩咐道。
正在這時,幾個人影落入院中,看到家丁們正在忙忙碌碌,方姨娘拿着帕子捂着嘴,眉眼飛揚的說道:“哎喲,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呢?把宛如房間的東西搬出去幹什麼?難不成因爲犯了錯,太后還不讓她住這小院了啊?”
說着,跟來的丫頭全都捂嘴偷笑起來。
蕭凝然看了看那些貴重的古董花瓶,頓時一副吃驚的表情:“這些花瓶可貴重的很呢?太后該不會從今往後都讓咱們姐姐勤儉度日,連這些擺設都不許用了吧?這到底犯了什麼錯,這麼嚴重啊?”
她故作不知的模樣,讓大夫人寧暮然臉上頓時下拉了起來,有些不悅道:“這裡東西搬動起來比較亂,閒雜人等,還是先行迴避得好。”這很是明顯的逐客令,幾人熟視無睹一般,這無疑是讓大夫人臉面上有些掛不住了,正預備發作,卻蕭丞相繃着一張臉走了進來。
後面跟着的,是幾個家丁儘量放緩自己的步伐將蕭宛如擡了過來。
看到這個場景,方姨娘母女嘴角不禁慢慢上揚起來,沒想到蕭宛如也有今日,看到她如此狼狽的模樣,讓人心胸暢快不已。
別有深意的撇了一眼這個姐姐,蕭凝然度上前,握着蕭宛如的手,換上一副悲切的模樣,很是憐憫的說道:“這幾日姐姐受苦了,沒想到那太后下手這麼狠,姐姐第一次進宮裡赴宴,就被折磨成了這幅模樣,看樣子日後這等鴻門宴,姐姐還是能躲則躲了,以免再受處罰。”
“多謝妹妹關心了。”蕭宛如冷眼看着這個虛僞到極致的妹妹,心下一片冰涼,前世今生,她們註定成爲宿敵。
拍了拍她瘦弱到沒有一點兒多餘贅肉的臉頰,蕭凝然轉頭對着臉色鐵青的大夫人說道:“母親,這會兒子你可有的忙了,姐姐這次入宮清瘦了不少,這下子回家可得好好補補身體都養回來才行。”
大夫人寧慕容有些按耐不住,卻被蕭丞相一把攔住:“去給宛如收拾好屋子,讓她儘可能安心靜養。”
見這對母女如此的憋屈,方姨娘更顯得意起來,曾幾何時,這個高高在上的大夫人哪裡吃過這種屈辱?一向都將自己踩在腳底下,
現如今這種滋味讓她嚐嚐,也不錯……
對於這樣的挑釁,誰都聽得出來是故意給大夫人難堪,可蕭丞相卻一味的攔着,這讓又急又怒的大夫人眼眶紅紅,撇過頭去,不再言語。
見自己的母親受不了這等氣,蕭宛如看了看院子裡面躲得遠遠不肯過來的粗使婆子喝道:“方姨娘身體不適,還不趕緊扶她回去將養着?都愣在這裡幹什麼?”蕭宛如的聲音異常嚴厲,全然不像一個受過傷的柔弱少女,方姨娘被她的氣勢震到,原本還有幾句更加難聽的話語還沒脫口,便見蕭丞相鐵青着一張臉看向她,頓時說話矮了三分:“凝然,我們先回去,讓你姐姐休息休息。”正所謂來日方長,她們鬥得日子多着呢,沒必要在此刻惹怒蕭丞相,這樣一來根本討不到什麼好。
即便蕭凝然再多的不樂意,此刻見自己的孃親要走,也不得不不情願的跺了跺腳,隨着方姨娘離去。
她們母女剛剛一走,大夫人寧慕容便甩開了蕭丞相的制服,繼而質問道:“老爺,你就是這麼眼睜睜看着她們母女羞辱我們的?”
“夠了,平日裡面在家裡鬥鬥嘴生生氣什麼的我都犯不着管你們,可現如今宛如病了,你們還有心情鬥來鬥去,有意思嗎?幾十歲的人了,該夠了!”說着,目光掃過被人擡着的蕭宛如,臉色不善的拂袖而去。原本最讓他放心的女兒如此不知分寸,這個當孃親的也這般斤斤計較,這讓蕭丞相的內心突然開始失望起來。
見蕭丞相這麼息事寧人且故意偏袒方姨娘他們,大夫人寧慕容紅着的眼眶瞬間開始落淚。
牀頭,一對母女互訴心腸,大夫人寧慕容數度抹淚,好不容易將她哄睡着,蕭宛如自己便陷入了失眠當中。想到母親因爲自己而受到方姨娘母女的羞辱,自己便有些自責,直到天色將亮之時,纔開始慢慢眯着了。
醒來之時,屋內瀰漫着一股濃重的藥味兒,蕭宛如下意識的蹙着眉頭。
詢問一番才知道,她的好妹妹蕭凝然一大早就爲她去請大夫了,很早便命人在碧桐小院熬藥,說是讓她早日康復。
聽聞了這個,蕭宛如嘴角一咧,笑意卻十分冷酷,看樣子她的好妹妹真是一刻都不停歇呢,昨日纔來大吵碧桐小院,今日便想要將她這個姐姐除之而後快?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玲兒,去把我給薛子皓找來。”淡淡的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着熬藥的粗使婆子,蕭宛如淡淡道。
“是,大小姐。”玲兒警惕的看了看小廚房裡的藥罐子,繼而拔腿就跑了出去。
很快,薛子皓便揹着一個醫藥箱,滿頭薄汗的出現在蕭宛如面前,反觀玲兒,雖然有些喘不過氣,可並未有這般羸弱的感覺,果然是白面書生!
看見他這般畏懼自己,蕭宛如命人將門窗關好,便端詳着這男人,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慌,薛子皓開口道:“蕭小姐有何吩咐只管說便是,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始終不太好。”
慢慢伸出了手,蕭宛如便不逗他了,開口道:“今日找薛大夫你來,沒有其他意思,你幫我看看脈象如何,再幫我配上幾服藥就行。”
說道配藥,薛子皓下意識的看了看蕭宛如,記得上次給她的藥全都是蒙汗藥,還得自己還惴惴不安了好久,他不知道這大小姐要這等藥幹什麼用,卻受到她的挾制不敢不給,現如今她又開口要藥,自己不自覺心下一頓,有些發慌。
“在下不知蕭小姐要什麼藥。”原本是想要一口回絕她的要求,可是每當觸碰到她攝人的目光讓他想起當初要挾他的話語,突然改口道。
“什麼藥能夠讓人傷痛在身,你便給我什麼藥。”蕭宛如眨巴眨巴了眼睛。
薛子皓沒有想到這個大小姐竟然如此的直接,心下有些不安:“這種藥不是沒有,可是畢竟是謀害人的,恐怕小姐拿去不妥……”
蕭宛如的念頭一閃而過,這傢伙對藥理不比他師傅張大夫差,若是能夠收爲己用,日後指不定能夠起到很大的作用:“薛大夫,你幫我也不止一次兩次了,還差這一次麼?再說,如果把之前的合作事情都披露出來,恐怕薛大夫的名聲,在這進城是呆不下去的吧?”
況且他那未婚妻遲遲沒有迎娶過門,多半原因還是因爲對方嫌他出身寒門,若是能夠有朝一日出人頭地,那麼境況就大不相同了。想到這裡,蕭宛如淡淡一笑:“你師傅張大夫年事已高,我們丞相府時時刻刻離不開一個專用大夫,不如日後聘請薛大夫專門給這丞相府中之人看診,你看如何?”
若是能夠被丞相府聘請,那麼日後找上門來看診的病人肯定聞聲而來,名聲提高了,還怕沒有銀子賺麼?
她的話讓薛子皓心下一虛,害怕她真的將之前的事情抖摟出來,與此同時,她拋出來的橄欖枝的確誘人,讓薛子皓有些心動了。
半晌,蕭宛如淡淡開口:“薛大夫考慮好了嗎?若是不願意,那我只好尋覓他人了……”
“我願意與你合作!”薛子皓一急,連忙起身答道,意識到自己失禮,繼而羞紅了臉,連忙低頭掩飾自己剛剛的過激舉動。
見他心動,蕭宛如滿意的勾了勾嘴角。
送走薛子皓之後,粗使婆子趙媽媽便連忙將藥碗遞上,並且小心翼翼的觀察着蕭宛如的臉色,見她並無異常,繼而陪笑道:“大小姐看過大夫之後,怎麼說?”
“沒什麼,只不過我不放心這些藥,所以剛剛讓大夫去看了看,他說這些藥正好對我這病的病症,這下子可以放心服用了。”說着,接過那碗藥,放在脣邊慢慢輕輟了一口,繼而皺眉道:“好苦,你去給我拿點兒蜜餞過來。”
見她親口喝了那藥,趙媽媽心下放心了不少,繼而連連應道:“是,我這就去!”
她一離開,蕭宛如便將那碗裡的藥渣包了一部分在帕子裡,繼而交給玲兒:“你去把這個交給薛大夫,讓他給我重新配藥,並且把小廚房裡面所有的藥材給我換了!”
玲兒有些不解:“既然小姐不想讓人發覺,爲何大白天的召見那薛子皓,這樣一來不是更加引人注目嗎?”
“我那妹妹又不是傻子,若是我一點兒都不懷疑,她就不放心,只有讓她放心了,我們纔好依計行事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