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宇泓墨出事,裴元歌大吃一驚,忙問道:“怎麼了?”
楚葵神色焦慮地道:“剛纔奴婢正在正殿候着,突然有個小宮女面無人色地跑進來,正好撞到了邊上的花瓶,動靜很大,一下子就把全場人的注意力吸引了。然後就有人問她怎麼了,那小宮女磕磕絆絆的,可是話裡的意思卻是在說九殿下……。”
說到這裡,楚葵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說什麼?”裴元歌追問道,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的念頭,就是李明芯又出幺蛾子了!
可是……應該不可能啊!泓墨本就機警,李明芯那種人就算要算計他,也不可能成功,何況她還派人去警告泓墨了,應該不可能會出事纔對。可是,她心裡總有些七上八下。
“那小宮女說,說看到九殿下進了一間偏殿,然後……。然後沒多久李明芯也跟着進去了……。接着偏殿就傳來了有人呻一吟的聲音……。”楚葵艱難地道,見裴元歌面色劇變,急忙道,“皇子妃,九殿下一定不會的!可是那小丫鬟動靜鬧得很大,把全場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聽完她的話便追問是哪間偏殿,然後就紛紛趕了過去。奴婢覺得事情不對,讓木樨去找寒冰,想辦法把事情攔截下來,就趕緊來找您!您快想個辦法吧!”
雖然她覺得,九殿下不可能跟李明芯鬧出什麼事端來,但是……但是小宮女說得信誓旦旦,又把衆人都引了過去,就算九殿下和李明芯沒出什麼事,如果被衆人撞到孤男寡女同處一屋,那事情也會變得很麻煩。
“九殿下……和李明芯?”旁邊的溫逸蘭訝然失聲,“難怪會有那樣的謠言。”
“謠言?”楚葵忙問道,“什麼謠言?”
“是我昨天無意中聽到有人說話,說九殿下和李明芯……有曖昧,有段時間,李明芯常常到春陽宮,就是因爲這個。當時我只當是謠傳,沒有在意,畢竟元歌和九殿下素來恩愛。”溫逸蘭輕聲道,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如果是之前就有那樣的謠傳,再被人撞到九殿下和李明芯在一起,只怕事情會不可收拾,元歌,我們快過去吧,想辦法把李明芯弄走,讓你和九殿下在一起,免得出亂子!”
說着,拉起她的手就想要跑,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方面,轉頭看着楚葵。
“是晨曦宮。”楚葵道。
溫逸蘭急忙拉起裴元歌的手,想要往晨曦宮的方向跑過去。然而,裴元歌卻突然掙脫了她的手,站在原地沉思不語,清麗的容顏上一片沉靜,絲毫也沒有應該有的慌亂和憤怒。
“元歌?”溫逸蘭不解。
“赴宴的人聽到那個小宮女的話就趕了過去,而楚葵卻找我們找了一段時間,而從承德宮到晨曦宮只有一條路,沒有捷徑,我們不可能比那些人更早趕到。”裴元歌深吸一口氣,強自鎮靜地道,“再說,我也不相信,泓墨會被李明芯那樣的人算計到,更不可能出什麼事端。”
“九殿下當然不會!”雖然和九殿下接觸得不多,但上次她中毒時,看着九殿下對元歌的模樣,溫逸蘭就知道九殿下對元歌的情意,何況元歌處處都比那個狂妄自大的李明芯好,除非九殿下瞎了眼,否則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看上李明芯,但是……。“我的好元歌,如果九殿下神智清醒的話,當然不可能和李明芯有什麼,但是,如果李明芯下藥,讓九殿下神志不清的話怎麼辦?”
溫逸蘭微微漲紅了臉,卻還是將這句話說出了口。
“下藥?神志不清?”裴元歌的神情突然詭異起來,帶着一種很複雜的情緒。
“對啊!”溫逸蘭鼓起勇氣,道,“元歌,你剛成親沒多久,多徐不知道,有些下三濫的人會用迷藥或者……催情藥之類的東西,容易讓人神志不清,出現幻覺什麼的。萬一九殿下被人下了藥,把那個李明芯當成是你,然後被衆人撞到,豈不是……豈不是……”
說着,又是羞又是氣又是恨:“那個李明芯到底是怎麼回事?平時狂妄自大,行事囂張也就算了,怎麼連這種事情也……。真是的!”她雖然爽直,但畢竟是在溫府這樣的書香門第長大的,因此連罵人都也不太會,只是神情的憤怒卻已經昭顯了她的心情。
聞言,連旁邊的楚葵也焦慮起來:“皇子妃,我們快過去吧!”
“不,不用急。”然而令人驚訝的是,裴元歌反而鎮靜了下來,眼神中似乎還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甚至慢慢染上了一股幸災樂禍的光澤,“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反而沒事,我們只管慢慢過去就是了。若是去得太早了,那就沒好戲可看了!”
“元歌?”
“皇子妃?”
溫逸蘭和楚葵齊齊失聲道,然後面面相覷。
裴元歌的表現也太鎮靜了些吧?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如果有人敢對泓墨下藥,吃虧的只會是下藥的人!”裴元歌篤定地道,雖然有着九成的把握泓墨會沒事,而李明芯肯定會倒黴,但是……。想要李明芯的意圖,再想到溫逸蘭所說的謠言,想到這段時間聽聞的柳貴妃和李明芯突如其來的親熱慈愛,心裡卻還是忍不住冒出一股火來。
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活該倒黴!
當裴元歌等人來到晨曦宮時,宮內已經擁簇着許多人了,都在小聲地議論着什麼,看到裴元歌過來,衆人頓時將各色各樣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有同情的,有惋惜的,有鄙夷的,有幸災樂禍的,不一而論,但卻都不約而同地給裴元歌讓出了一條道,道路的盡頭,是一座黃瓦紅牆的偏殿,房門緊閉,但房門外站着最多的人,議論的聲音也最大。
溫逸蘭有些擔憂地看着裴元歌,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裴元歌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走了進去,姿態優雅高貴,完全無可挑剔,似乎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門前便有人看不過去,尖銳地道:“喲,這不是九皇子妃嗎?”
語氣中充滿了幸災樂禍之感。
裴元歌側頭看去,只見那人身着湖綠色繡連綿福字紋的對襟薄襖,下着深藍色羅裙,頭上戴着赤金琉璃首飾,塗抹着精緻的妝容。但即便如此,仍然遮掩不住她臉上的憔悴和凋零,與之前意氣風發的模樣相比,顯得頗爲零落,正是如今被禁足的吏部尚書柳瑾一之妻。
“九皇子妃,妾身求求你,你就發發善心吧!”這時候,旁邊一個身着石青色緙絲襖裙的婦人突然奔出來,跪倒在裴元歌跟前,淚流滿面地道,“我知道如今的情形,芯兒有錯,可是事已至此,還請你發發善心,收容了芯兒吧!不然,不然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說着,不住地磕起頭來。
看着磕頭的李夫人,再看看神色變幻不定的裴元歌,柳夫人心頭暗自冷笑,大覺快意。
李府……。原本他們是七殿下的母族,跟七殿下應該最爲親近的,結果因爲那個李樹傑,七殿下被帶離京城十七年,後來雖然找了回去,卻對柳氏一直沒有那麼親近,反而是頤指氣使的時候居多。倒是聽說七殿下對李樹傑夫婦這對養父母十分敬愛,柳夫人心中早有不悅。
尤其是如今,她的夫君被禁足,李樹傑的女兒卻攀上了荊國五皇子的親事,門庭若市,就更加讓人不舒服!
現在好了,李明芯居然跟九殿下做出這樣的事情,非但不可能再嫁給荊國五皇子,說不定連性命都保不住,而另一端則是吃癟的則是她一直看不順眼的裴元歌,今日這處好戲實在精彩,不虧她盯着衆位貴婦異樣的眼光來參加這場宴席,真是太值了!
“李夫人快起來,九皇子妃素來慈悲,又對九殿下情深意重,既然九殿下和李小姐有情,想必九皇子妃定然會成全他們的!”柳夫人假惺惺地道,上前就要去攙扶李夫人,還挑釁地看向裴元歌,笑得很慈愛,“九皇子妃,妾身沒有說錯吧?”
裴元歌冷笑,喝道:“柳夫人請慎言!李小姐是要與荊國五皇子聯姻之人,與九殿下有什麼相干?李小姐可是將來的荊國五皇子妃,柳夫人這般污衊詆譭李小姐和九殿下,是否太放肆了些?”
哼,到這時候還在端架子?
柳夫人心中惱怒,但想到剛纔殿內傳來的低低呻一吟聲,想要裡面正上演的好戲,心中的鬱結又慢慢消散,裴元歌眼下也不過強裝鎮靜,想要維護她那危如累卵的尊嚴罷了!裴元歌想要裝糊塗,她偏不讓她如意,偏要捅破這層窗戶紙,讓裴元歌躲都沒有地方躲。
“唉,也不怪九皇子妃這樣想,想必您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吧?”柳夫人嘴角掛着幸災樂禍的笑容,轉頭道,“碧荷,還不快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九皇子妃?”說着,又幽幽地嘆了口氣,顯得神情十分惋惜,“說起來,李小姐也算命苦,原本以她的身份,嫁給皇子做側妃也是綽綽有餘的,偏偏九殿下顧忌着九皇子妃,不敢明說,這才弄成了今天這樣的狀況,真是可憐!”
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是將這件事的責任扣到了裴元歌身上,暗指她嫉妒。
而她這話一出,周圍的貴婦紛紛點頭,看向裴元歌的眼神頗爲不善,充滿了指責之意,而“嫉妒”“妒婦”之類的詞語更是悄悄響起,嗡嗡聲成片。
看起來,在她來此之前,這裡似乎上演了什麼蕩氣迴腸的愛情話本?
裴元歌冷笑着,將目光轉向了那個叫碧荷的宮女。
她倒要聽聽,她們編出了什麼樣的花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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