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青璇仍像往常一樣呆在自己的院中看書。不一會兒,采薇從外邊回來臉色非常不好,看起來氣沖沖的,甚至眼角還有淚光。紅玉見了,便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於是,連忙向采薇使眼色讓她不要往正堂來。采薇正要轉身離去。
“你怎麼了?”青璇低着頭問道。雖然還在看書,但是剛纔兩人的一舉一動青璇早已經看在了眼裡。
采薇聽見青璇問,便只得扭扭捏捏的往正房走了過來。
青璇擡頭看過去,只見采薇的眼圈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的樣子。青璇見狀,蹙眉道,“誰欺負你了嗎?”
采薇是個不善於說謊的人,聽見青璇問連忙擺手道,“沒有,小姐,沒人欺負我!”
青璇見了心中已經明白了八九分。“你是聽到了別人說什麼?”這樣的風言風語青璇不是沒有聽到,只是這種事情,青璇見了不會放在心上罷了。
采薇見青璇問,立馬掩飾不住了,眼圈紅了,說道,“小姐,現在外邊的人說得好難聽,他們說……”說到這裡,采薇說不下去了。畢竟那些話是中傷小姐的,采薇不願意將這樣的話再說一遍。
“說什麼,你是不是聽見她們說我天煞孤星,剋夫克母。你還是聽見他們說我馬上就要被退婚了。皇家根本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人做媳婦。”青璇微笑着說出那些難聽的話,彷彿這話說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小姐,你怎麼知道!”采薇停止了哭泣,看着青璇吃驚不已。本來,采薇以爲小姐非常平靜,該吃吃,該睡睡,像是壓根不知道這些話一樣,絲毫不受影響。方纔,紅衣就是怕小姐看出來異樣,才讓自己別進屋的。可是小姐竟然都知道,爲什麼還能表現的那麼平靜?
“我當然知道了,這府裡上上下下有誰不知道呢?”也許是有人刻意爲之,如今這葉府上上下下都像瘋了一樣開始謠傳小姐的壞話。也許真的是人走茶涼。在小姐執掌葉家的時候,這些人哪一個不是諂媚討好,絲毫不敢得罪小姐。如今見青璇被流言所困。本來圓滿幸福的婚事也要黃了,手中又沒有了權利。似乎誰都敢在青璇頭上撒野。看來,人啊,還是需要權利傍身,纔不至於被人羞辱。青璇心頭微微嘆息一聲。
“那小姐都不生氣的嗎?”采薇吃驚的看着青璇。這下子不僅是采薇就連紅玉也吃驚不已。任何一個姑娘家這樣被人誹謗,心裡肯定是不好受的。但青璇竟然就像一個沒事兒人一樣,絲毫不受影響。
“他們說的是真的嗎?”青璇笑着反問。
“不是,他們說的,一定不是真的!”采薇連忙搖頭。小姐是個好心的小姐,當初自己也不過是在小姐身邊的粗使丫鬟,但青璇小姐見了自己從來不會疾言厲色。說什麼話,都是和和氣氣的。甚至,她比府中一些嬤嬤對自己的態度都
要好。這樣的友善才打動了采薇留在青璇的身邊一直不離不棄。
“即然說的都不是真的,我爲什麼要放在心上?”青璇笑着反問。這些流言的力量,青璇當然是明白的。只是青璇從來都沒有在意過這樣的事情。傳這些流言的人,無非就是想要通過這樣的流言蜚語來破壞青璇的名譽,會受到影響的頂多是青璇的親事罷了。但是青璇壓根不在意這樁婚事。又怎麼會影響到她呢。
不,說不在意也許並不準確。青璇沒有理由把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託在這樣的婚姻關係之上。在這將近四十年的生活裡,青璇終於弄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心淺薄,譬如朝露。根本經不起時間的摧折和考驗,如果可以,青璇寧願一個人孤獨終老。
因爲看不明白這樣的道理,前世當李赫辜負自己的時候。自己幾乎是日日夜夜以淚洗面。最後的下場顯而易見的悽慘,被人利用個徹底,被人欺騙個徹底。所以今生,就算李陵向自己表達自己的心意有多麼的真摯。可是青璇在接受的時候總會有所保留。青璇知道自己這樣,對李陵來說非常不公平。只是,也許李陵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對於皇家而言,最無用的就是感情。
在不久的將來,他需要因爲政治利益去迎娶一房又一房的妾侍的時候,他又該讓自己口中的這麼感情如何自處呢。就算曾經是真誠的,可是這些根本經不起時間的考驗。所以這些事情,青璇都有了心理準備。
想到這裡,青璇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從這個角度來講自己真是一個不錯的妻子。還沒有成親就已經準備好了爲自己的夫君納妾。心裡這樣想着,忍不住笑出了聲。
采薇見狀,愣愣的又哭了起來,“小姐,你怎麼了?”小姐一定是被那羣亂嚼舌根的長舌婦氣傻了。想到這裡,采薇忍不住哭起來了。
“傻丫頭你哭什麼?我沒有什麼變得不正常,我只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青璇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淚人兒。
“你放心李陵不會退婚的。就算他不喜歡我了,我對他而言還有利用價值呢!”青璇連忙說話保證,想要寬一寬采薇的心,令她不要想太多。
剛進門的李陵就聽到了青璇說出的最後一句話。頓時,一腦門的黑線。自己何時說過要利用她了。這個丫頭怎麼年紀不大,想象力怎麼這麼豐富。不過,她說的自己的利用價值到底在哪啊?
江川在門口尷尬的咳了一聲,“小姐,越王殿下來了!”
一句話,讓屋子裡的人都驚呆了。采薇紅着眼睛看着李陵。那模樣活像是李陵是辜負了青璇的心意的負心漢。紅玉看着眼前的李陵,心中也有些五味雜陳。其實,在流言蜚語最厲害的時候,只要李陵站出來說一句。那麼青璇就不可能像這樣成爲千夫所指。
青璇看到了越王李陵反倒是十分驚
喜,絲毫都沒有想到自己剛纔說那句話被人聽到的尷尬。“參見越王殿下!”按照入常的禮數向李陵行了禮。青璇便有迫不及待,自己一直掛心的那件事,是否辦成了,還要看李陵的。
“你去崇州都查到了什麼?”青璇更加關心自己之前的謀劃是否能夠成功。
聽到青璇這麼說,采薇和紅玉都有些恍然大誤的感覺。原來,最近這段時間李陵並不在京城。所以,沒有及時的出現爲青璇解圍,大概也是情有可原的。
如今正是正元三年,在兩年後景帝會駕崩。在這之前,青璇必須動用所有的力量,來絆倒李赫。等到成親以後,自己計劃所有的開支都要由自己來承擔。而自己的陪嫁清單,她已經看過了。無數的珍寶玉器、綾羅綢緞。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爲過。只是,在所有的東西里面唯獨沒有自己最需要的銀子。於是,青璇只能動腦筋自力更生了。
根據前世的記憶,今天夏天南方會發生水患。因此,今年秋季的絲綢和茶葉的價格一定會猛漲。青璇讓李陵去崇州就是想辦法收購絲茶。這樣一次好的商業機會,青璇非常不想錯過。李陵雖然不知道青璇爲什麼這麼肯定絲茶價格的上漲,但出於對青璇的信任,李陵還是收購了大量的絲茶。
手裡拿着的賬本本來想着立即交給青璇的,但是想起自己所受到得冤屈。李陵拿着手中的賬冊正色道,“我利用你什麼了?”賺錢雖然重要,但是自己的聲譽更加需要好好的維護。
青璇笑着看着李陵,沒想到他會纏着這個話題不放,於是笑着說道,“這次的生意穩賺不賠,將來的利潤你三我七,這樣可不是利用我了嗎?”青璇狡猾的那這次生意做擋箭牌。將來也許會發生的事情,青璇拿來責備現在的李陵。這樣的話,總是說不通。
李陵看着青璇似笑非笑,自己又何嘗會把這些銀錢放在眼裡。謝家當年留下的田產商鋪遍佈整個江南。這樁絲茶生意做下來確實盈利不少。但是自己還看不在眼裡
“你不用這樣搪塞我,今天的話可是要說清楚。不然我平白無故就要蒙上不白之冤了!”青璇如今仍然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可是李陵能夠感覺到,她的心思已經比最初想一個十五歲的少女了。李陵非常願意看到這樣的青璇。
“冤枉,我哪裡冤枉你了!如今這上京城誰不知道,我都快要成爲下堂婦了,而你又在哪裡?”青璇決定把最近上京城發生的事情也賴到李陵的頭上。反正自己剛纔一不小心說錯了話,看樣子李陵竟然是一個非常記仇的人,竟然不肯善罷甘休了。
聽了這話,李陵呆在當場哭笑不得了。明明自己是接受了青璇的安排,去了崇州處理絲茶的生意。如今,竟然也要把上京城中的事情怪到他的頭上。可真是蠻不講理,自己怎麼會招惹上這樣一個刁蠻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