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瞳冰眸清冷,擡高頭,毫不躲避別人的視線,靜靜的看着玉思蓉,一臉正氣,那份子從容淡定,與衆人心目中那個嬌弱膽怯的形象完全不同。
第一次,她在人前展露出鋒芒!第一次,她實實在在的露出她的驕傲。
有些人,註定是你的敵人!那麼就不須避開,前世仇,今世恨,讓她明白一個道理,不是你退讓了,人家就會給你留條活路。
這話一說出,全場俱靜,衆人落在她身上,看到她腰背挺的直直的,眸子清澈如水,熠熠生輝,淡冷的注示着玉思蓉,自有一番大家閨秀的沉穩和氣度。
沒來由讓人生出幾分心悅誠服的感覺來,衆人懷疑的目光全落在了撒潑的玉思蓉的身上,不屑,鄙夷,和曬笑......
墨雪瞳雖然沒有直指,在內院久了,誰都是人精,什麼叫如果不躲開,撞上去的就是墨雪瞳了,玉思蓉只所以恨她,也是因爲她躲開了,沒安靜的等在那裡被她撞!這笑話真的很好笑!
再加上墨雪瞳之前說的話,所有人都明白這次的事情就是玉思蓉自己弄出來的,所謂心腸歹毒指的就是她,想撞上墨雪瞳,把她撞到假山上,想毀別人的容,卻不反過來毀了自己的容,惡毒之人果然是有報應的。
況且玉思蓉現在的樣子,哪象個大家閨秀,分明是個潑婦一般,怎麼會讓人有好感。,
“這不是玉家那位據說素有文雅之風的大小姐,怎麼心腸這麼惡毒!”
“傳言果然是不可信的,玉家的這位可是被說成是雲城最溫柔雅靜的小姐的。”
“我們家那個如果是這樣的‘雅緻’‘嫺靜’的話,我寧可她就這樣自在些好了。”
“玉家還說什麼是詩書傳家,嫡系的小姐尚養成這麼毒,庶出的就更不要說了,誰娶了他們家的女子可就倒黴了,這後院的其他人還不得死絕了。”……
這裡住的並不只是秦家玉家兩家,這裡鬧的這麼響亮,怎麼會不引人注意,在秦家玉家兩家人沒注意的時候,場外己經聚了一起其他的人,聽了墨雪瞳的話,這會是全明白過來了,不屑諷嘲的話語時不時從人羣中傳來,對玉家更是看不上。
話裡話外全是玉家害人不成反害己的意思。
陳氏玉氏皆氣的發暈,這名聲傳出去,以後還有誰敢娶玉家女兒。
玉思蓉更是咬碎鋼牙,但是這時候她也知道一慣的強勢是不行的,那麼多人看着,她只能裝弱才能搏取衆人的同情,反正她傷在前,大家都看得到,想到這裡,她忙擡起頭,含淚的眼眸幽幽的看着墨雪瞳道:“瞳妹妹,你怎麼說那樣的話,分明那時候你就站在我身後,我先到那裡,你再過來的,幾個丫環可以看得到,怎麼到你跟裡就變成這樣了!瞳妹妹,就算你嫉恨我跟軒表哥,也不能這樣,我們兩個真是把你當成親妹妹一樣的疼的。”
這話說出來,衆人的目光又帶着幾分懷疑轉向墨雪瞳。
墨雪瞳之前說跟玉思蓉無怨無仇,不會害玉思蓉,現在聽玉思蓉的話裡,分明是墨雪瞳嫉恨玉思蓉才下手害她,那就不是她所說的無怨無仇了。
“我們小姐先到,再叫墨小姐過來看的紫竹。”
“的確是我們小姐先到的,墨荷,墨葉也看到了,當時我們就站在離兩位小姐幾步開外的地方,看的很清楚。”玉思蓉的兩個丫環這時候忙跪了下來爲玉思蓉作證,想着玉思蓉傷的那麼重,回去說不定就要了她們的命,哪裡還敢不順着玉思蓉的話說。
“墨荷,墨葉你們怎麼說,是不是玉小姐先到的?”秦氏看向墨雪瞳的眼眸更沉了幾分,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若是墨雪瞳真的做出那等惡毒的事,她絕對不詢私。
“老夫人,那地方是玉小姐帶我們去的,我們小姐如果要害玉小姐又怎麼不帶着她去自己設計好的地方,莫不成是臨時起意,如果是臨時起意,又怎麼會做的這麼完美,一點破綻也沒有。”墨蘭是個會說話的,輕抄淡寫之間,就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個明白。
帶墨雪瞳過去的是玉思蓉,對那個地方熟悉的也是玉思蓉,如果說玉思蓉處心積慮的要對付墨雪瞳還說的過去。
秦氏一下子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一方面玉思蓉哭訴的太慘,另一方面墨雪瞳目光誠懇清澈,不像是那種害人的,玉家丫頭的話聽着有理,墨家的丫環說的也在理,她究竟應當相信誰。
“老夫人,思蓉今天己經傷成這樣了,難道還不夠,偏還要污了她的名聲,真要把她逼死不成,墨家的小姐真是尊貴,自己做下這樣的事,竟然還要逼死人命,難不成墨家的人就是王法了不成。”陳氏咬碎銀牙,決定咬定墨雪瞳的罪名,今天的事本就無法善了,不是墨雪瞳的名聲毀了,就是玉家的。
墨雪瞳冷冷的掃了一眼陳氏,以及邊上打算兩不相幫,至身事外的玉氏,還有撲在陳氏身上哭得傷心絕望的玉思蓉,脣邊一抹淡淡的冷笑。
“玉夫人的意思是我不承認推的玉小姐就是要逼死玉小姐?玉小姐,你當時真覺得我在你身後?”
聽墨雪瞳的問話,玉思蓉擡頭跳了出來:“我當時站在那裡怎麼會不明白,難道我竟然笨到這種程度,連是不是你推我的都不知道,是我人瞎了,還是眼瞎了!”
“瞳兒你可有證據?”秦氏在沉着臉開口道。
墨雪瞳笑了,脣邊一抹淡淡的笑容,清冷而優雅:“姨祖母真的認爲我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嗎?若是我有人證也有物證呢?”她面不改色,緩緩道來,彷彿極其自然,卻把全場都震住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有證據的,那裡也沒人,沒有人證。”玉思蓉心一動,忽然張惶的狂叫起來。
“玉小姐怎麼知道沒有,莫不是你己經全佈置好了,玉小姐剛纔信誓旦旦的說我在你後面,你剛纔站在那裡摔倒滑過去的痕跡還在,難不成那不是物證,玉小姐佈置好了一切,本來想着等我傷了你就處理掉痕跡,想不到這次自己撞上去,根本沒來得及處得了那些滑痕,是不是,大家一看就明白,又何必再分辯。”墨雪瞳微笑着一字一頓的道,她脣邊的笑容,依然帶着幾分純真,落在玉思蓉的眼中卻如鬼魅般寒洌。
痕跡,痕跡,她怎麼會忘記了那些痕跡!瞬間手腳冰涼!那片的地面乾燥而鬆軟,地面上還落在許多落葉,那樣子跌撞過去,腳必然會在地面上滑出一道痕跡,墨雪瞳當時正在她的前面,倒地後也必然是有痕跡的,這樣兩道痕跡在那裡,又怎麼不能證明她說了謊。
玉思蓉象被火星燙到了一樣,渾身哆嗦起來。
“思蓉受傷到現在己有一段時間,有心計的墨小姐既然想到了這些,是不是也有時間來得及佈置下一切,再拿這個來做證據,是不是顯得有太多的不足。”陳氏也知道要遭,登時急了起來,這時候只能咬緊牙關,死不承認。
玉家的人真是不要臉到極致,這是打定主義死不承認了!
秦氏低咳了一聲,剛想發話,卻聽得邊上有人淡淡的道:“若是我願意做證,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人證了?是否也是墨小姐安排的呢?”
人羣向兩邊散去,一位女子在衆人的簇擁下出現在衆人面前,她穿着深紫色的的百蝶綺麗的紗裙,腰間的碧玉絲帶上繫着一塊玉佩,臂上挽着一條丈許長的絲繡淺紫色冰紗,烏黑的墨髮梳成一個華貴的美人髻,脖勁修長白皙,初一看上去有二十幾歲,仔細看看卻似乎更年紀大了一些,一雙眼睛明麗璀璨,眼底散發出高貴的氣質,舉手投足之間盡顯萬種芳華。
渾身在找扮細緻精美,華然高貴。
“這位夫人是?”秦氏皺皺眉頭,眼睛都落在了她掛在腰際的玉佩上面,忽的想到了什麼神色一變,整個人變得恭敬起來。
墨雪瞳退後兩步,低頭垂目,果然是長公主殿下!
“老夫人不用管我是誰,我那時正走到那邊,的確看到這位玉小姐叫墨小姐過去看紫竹,而後玉小姐轉到了墨小姐的身後,身子*過去,這時候墨小姐似乎發現了什麼,想躲開來,卻不知道絆到了哪裡,摔倒了下來,玉小姐正好從她身邊衝過狠狠的撞到了假山上,後面的事情,相信大家都知道了。”長公主淡淡的掃了一眼衆人,目光落在墨雪瞳臉上,溫柔一笑。
“你瞎說,你沒看到,不可能有人的,我早叫人看清楚……”玉思蓉一聽,急時顧不得臉上的傷叫囂起來,她想不到竟然真有人替墨雪瞳做證,下意識馬上反口狂叫起來。
還未說完,眼神驀的放大……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衆人的目光全鄙夷的看向陳氏母女。
陳氏這時候也突然想到了長公主的身份,哪裡還敢頂嘴,顫悠悠的就要跪下來。
“陳夫人,女兒家養的稍微嬌縱些本沒什麼,卻也不必要如此歹毒,害人害己,到現在還不醒悟,莫不是要連累整個玉府才罷休。”長公主淡淡的掃了一眼,制止了她的下跪,她出來只是散心,也不想弄的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