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不當心,連坐也坐不穩,可見是喝多了。”風珏輕笑道,伸手把她拉了起來。
被他這麼一笑,墨雪瞳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不知哪裡來的脾氣,竟然一把甩開他的手,瞪着眼看他道:“哪裡是喝多了,我就算再喝一壺也不會醉。”
說完爲了顯示自己真的沒醉,拿起手邊的酒壺,就要往嘴裡倒。
“好了,你沒醉,是我醉了,那既然是我醉了,這酒就給我喝吧。”風珏染哄道,從她的手裡奪下了酒壺,往自己的杯子又倒了半杯,然後拿起放到脣邊一飲而盡,殷紅的櫻色誘人的抿了抿,如玉般的酒水尚有幾滴落在上面,映的脣色越發的魅惑。
墨雪瞳莫名的覺得發熱,剛纔被他握着的手上,彷彿有種熱焰燒過一般,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我也要喝!”她嬌嗔道。
“這酒不好喝,我那裡有更好喝的果酒,不知道你可敢喝?”風珏染斜睨了她一眼,拿起酒壺避開她的手,硬是沒讓她沾到手裡的酒壺。
墨雪瞳鬱氣的嘟了嘟嘴,水眸中閃過一絲惱意,他還真看不起她,不就是喝個酒嗎,又不是什麼難事:“我怎麼會不敢喝你的酒,下次你帶來,看我敢不敢喝?”
“帶來這裡喝,顯不出膽氣,若真有膽就到我的王府去喝,不知你有沒有膽?”風珏染半眯着眸子,透着笑意,語氣卻是挑釁的。
墨雪瞳這時候哪受得了這種挑釁,皺了皺鼻子怒道:“哪裡會不敢,你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一定到你府裡去喝光你的酒。”她的水眸一直關注着那把酒壺,見他竟然沒用杯子,直接拿壺飲酒,只覺得他今天來就是爲了故意喝光她的好酒的。
怎麼也得扳回一城纔是,伸出白嫩的手指往他俊美的臉前晃了晃,擡起下巴,水脣嘟了嘟表示不忿。
“好,那下次我可不許你拒絕,今日你既己答應也再不許反悔。”風珏染眸色幽深,修長的手指伸出來,碰了碰她的手指,笑道,那話說的極是霸道,神色很專注,眸底流轉出萬般的笑意,最後化作萬千寵溺。
墨雪瞳這時候看什麼都是有些晃的,哪還聽得出他的語氣,以爲他故意挑釁自己,也不知哪裡來的氣性,索性摸索着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極有氣勢的道:“放心,我墨雪瞳說話,極是有信用,一是一,二是二,絕對不會被人嚇退。”
說完,要去拉風珏染起來,卻不料身子一栽,倒了下去。
風珏染忙伸手抱住,她卻閉起了眼,極柔順的往他懷裡一偎,一動不動起來。
“瞳兒,瞳兒……”風珏染伸出手蹭了蹭她緋紅的小臉,輕輕叫道。
“你別動……睡覺……癢!”墨雪瞳睡夢中被他蹭的極癢,嘟噥起小嘴委屈的推了推他道。
窗外的雪光映着屋子裡的爐火,美麗的少女小臉白中帶紅,水嫩的肌膚宛如能掐得出水來一般,纖纖弱弱中帶着些如花的美感,粉雕玉琢般的精緻,抱着她的紫衣少年斜靠在一邊的墊子上,身姿妖嬈,墨發金冠,一張絕世的俊顏帶着些溫邪魅惑,眉宇間的氣度自然而然的散發開來,自有天家氣勢……
雪一直在下,太后的慈寧宮裡卻顯得有些清冷。
雖然鋪着地龍,殿內一片暖意,跪在堂前的女子卻感覺不到半分的溫暖,她瑟瑟的跪在殿前,不敢擡頭望向高處那位至尊的女子,這纔是大秦國最尊貴的女人,當今皇上的母親,太后娘娘。
“你做的很好,接下來做些什麼可知道?”太后緩緩的開了口,這使得空氣中的沉悶稍稍的緩解了一些。
“是,臣女都明白。”跪在下面的女子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道,聲音裡帶着微微的顫音。
“明白就好,待得那日來臨,你就可以跟哀家一樣,這些辛勞也是值得的。”太后聲音深沉,猶如冬日下的海水般幽沉寧靜,“王爺自小便對你有意,也曾讓哀家多擔待你一些,若是不如此,此生你們將無在一起的機會。”
“是,臣女明白,謝太后娘娘爲我們着想。”女子秀麗的臉靜靜的垂着,感激的道。
“去吧,待得事情見真章的時候,自然有答案,王爺他也會歸來。”太后溫和的道。
“是。”女子應道,復而有些遲疑的問:“若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那邊你不必過問,也不必過於親切,若皇后真的問起,也不必說的太真。”太后若有所思的道,她明白女子擔憂的是什麼,皇后和自己雖然同出於定國公府,但現在的利益卻並不一定相同。
“皇后心裡另有人選,不一定適意王爺,若你透出半點口風,不但你與王爺再無可能,連你父親也會受到牽連,家族不保。”太后的聲音驀的轉厲,外面的冷風彷彿捲進了大殿,女子顫抖着伏下頭,低低應是。
整個家族的命運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間,遍體生寒!與不只是自己與他的事了,若稍不慎,就是萬劫不復,女子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如此的脆弱,若是當初他沒有與自己兩情相悅,若兩個人從未認識,是不是又是另一番天地……
“細心查訪,應當就在這幾個人手裡,那件東西關係着整個大秦的氣運,三十年不曾現身,幾位王爺也都在派人查詢,你需更加小心纔是,好在你本是內院女子,有心一些,查訪起來比其他幾位更方便。”太后臉色緩了下來,半眯起眼睛,目光透過女子落在緊閉着的殿門前。
有些事過去了許多年,或者許多人根本不知道,但她明白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少,沒人說起不代表忘記,特別是在這個非常時期,那件東西實在是太重要了,重要的幾乎所有人都雖然都不說,卻都惦記着。
四大公府,許多事,你也伸手,我也伸手,最後己分不清到底是誰做下的,但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的是那東西現在肯定還沒人找到……
那麼大的雪,飄落在地面,一片片,一片片彷彿整個大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白逸昊穿着白色的狐裘,手裡拿着一壺酒,坐在屋頂,這是他在秦國的府邸,宗文帝並沒有虧待與他,自打他來了秦國,就賜下了寬大的府邸,坐在最高的屋頂上,他的另一手邊是一架琴。
若是墨雪瞳在,必然發現那架琴,竟然就是在琴室裡擺放在她身前的那一架琴。
“公子,燕國來信,大皇子既日己起程,若是他得了前幾天那個逃回去的刺客的回稟,必然會加快行程。”他身後影子一閃而現,白衣人跪在雪地裡回稟,若不細看,這白色的衣裳映着這白色的天地,還真讓人看不出來。
白逸昊的手指優雅的在琴絃上拔動了幾根弦,琴音錚宗,極是悅耳,隱隱有飛揚之意,不再如往日般如同天上的流雲,瀟灑自如,無拘無束。
“大皇子來的必是快的,看到我有這麼‘在乎’的女子,大哥怎麼會不加速過來,不知道他發現我‘在意’的女子是她時,還會不會如來時那麼興奮。”白逸昊這話說的似乎是自言自語,眼角含笑,極是雅緻。
“公子的意思是……”侍衛遲疑的問。
殿下的心思一向是最難猜的,既便做爲他的貼身侍衛,他也永遠不明白殿下要的是什麼,但是他知道做爲一個侍衛,第一個條件就是絕對的服從,所以不懂的地方,他寧可不想,直接問殿下。
如果可以說殿下必然會說清,如若是不能說的,殿下自然也不會說。
“加急快馬,去燕國傳信說大皇子欲違皇后的命令,另娶中意的絕色佳人,不知道我的那位母后,知道她一直在意的大皇兄喜歡上了別的女人,還會不會象以往一樣,‘無私’的幫助大皇兄。”白逸昊悠然一笑,俊美如月的容顏映着這滿地的雪色,優美皎潔,高挺的身子站起。
拿起放在一邊的酒壺,極是隨意的喝了一口,瀟灑的扔在一邊,目光幽深的望着一個方向,風揚起他純白的狐裘,那樣的絕美,那樣的孤高,只是在此時卻多了幾分意興瀾珊的意味。
“公子,那墨三小姐若是不願意嫁到燕國和親,怎麼辦?”侍衛還是把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那位小姐不象是個任人擺佈的女子,雖然形容尚小,樣子嬌弱,但是就衝那天替公子拔箭時的決絕,就知道那位絕不會讓人隨意決定自己的命運。
“只是一個女子而己,在國家大義面前又能如何,若是宗文帝決定讓她和親,難道她還敢違逆不成。以一個女子之力,敢抗兩個國家之議嗎!”白逸昊的臉色忽的冷了下來,他一向優雅溫和,似乎從未發過脾氣。
只這一冷臉,卻是氣勢逼人,一股寒洌之氣從他身上透出,侍衛嚇得一哆嗦,再不敢多話,心裡暗暗嘀咕,自己是哪句話說錯了,竟惹得殿下生氣,這周身冰冷的氣息,竟是比這漫天的雪花還甚。
“下去準備四色禮物,再把上次做的那件千霞衣帶上,過幾天我去墨府拜會墨大人。”白逸昊淡冷的道。
“公子爲什麼要去拜訪墨大人,一個小小的京兆尹而己,況且那件千霞衣……”侍衛張了張嘴,實在忍不住問道,那件千霞衣可是殿下親自尋來的天蠶絲做成的衣裳,冬暖夏涼,這整個天下也就這麼一件,本以爲是獻給皇后的,現在看殿下的意思,竟是給那個女子,這怎麼不叫侍衛驚訝。
“若非如此,五公主又怎麼會極力讓墨三小姐和親。”白逸昊臉上露出悠然的笑容,擡平輕移,就這麼平平的從空間直落下來,衣裾飄飄,俊美絕倫,緩步進了自己的屋子,留下摸不着頭腦的侍衛。
殿下還是沒說清爲什麼送那麼珍貴的千霞衣,侍衛相信既便不用這件衣裳,只要殿下稍稍向墨三小姐示好,五公主那裡還是能達到同樣的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