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瞳那個賤人,竟然這麼精明,連一點小縫隙也沒留下,我去見皇后宮裡的公公,還沒遞上話,她就來了,害得我還被父親責罵。”墨雪瓊氣乎乎的進來,直接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拿起墨繡倒上的茶,喝了兩口。
“父親心裡眼裡,現在只有她,你還是安份些好,就算在皇后面前遞上話又如何,父親還是隻寵着她,以後再不要做這樣的事了,若是父親覺察,你的處境就更不好了。”墨雪敏從擡起頭,放下手中的繡品,安撫的笑道。
只是這笑容落在墨雪瓊眼裡,就跟諷刺一般,她當場就炸了。
憤怒的站起來指着清薇園方向道:“不能這麼就算了,她攪黃了我的婚事,挑的父親要把我送雲城老宅去,這府裡就成了她的天下了,憑什麼,她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反正最壞也不過送雲城老宅子去,她還能把我怎麼樣。”
墨雪敏抿嘴一笑,溫和的讓墨繡又替墨雪瓊上了一杯茶,一邊笑着搖搖頭:“四妹,你這樣根本鬥不過三妹,你心直,她又心眼多,今天你若是真的在皇后宮裡的人面前遞上話,父親也會懲罰你的,做的這麼明言張膽,只會把父親惹得更火。”
這話越發勾起墨雪瓊的火氣,卻也明白方纔如果自己真的不管不顧的在皇后宮人面前說墨雪瞳的壞話,父親一定饒不了自己,可是就這麼讓墨雪瞳耀武揚威的在自己面前張揚,她就忍不下這口氣。
自己跟司馬凌雲的婚事是徹底的沒希望了,皇后既己下旨讓大姐嫁到鎮國侯府去,父親己明確的告訴自己,不要再枉想司馬凌雲,這讓一直慕戀司馬凌雲的墨雪瓊憤怒到了極點,這一切全是墨雪瞳造成的,她怎麼會讓她好過。
但是墨雪敏這麼一提醒,她也明白自己這麼硬碰硬,實在不上算的很,父親的心現在全在墨雪瞳身上,對她言聽計從的很,這府裡還有自己的位置,又發現了上次那回事,連帶着晴姨娘也捱了訓,倒把個管家的事白白的便宜了墨雪瞳。
墨雪瓊越想卻忍不下這個惡氣。
自打搬到這後門口的這個小院子裡後,不但吃的用的,連僕役們都待慢她,那一日看到同樣被婆子待慢的墨雪敏,立時覺得兩個人同病相憐,一個想嫁司馬凌雲,一個不想嫁司馬凌雲,雙方當既握手言歡。
墨雪瓊更是想着法的跟墨雪瞳對着幹。
“大姐,你以前也算是個能幹的,怎麼她才進京這幾個月,就把自己弄成這樣,聽梨華園那邊傳來的話,方姨娘病的可不輕,若是再不放出來好好症治,恐怕時日不多了。”見墨雪敏依然淡然的樣子,墨雪瓊眼珠一轉,撇了撇嘴道。
她就不相信墨雪敏不急,自己雖然名聲有虧,但這種虧跟墨雪敏的是不能比的:“大姐,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全是你的流言,不但說你跟司馬世子有關係,而且還有李尚書家公子的事,更說尤世子也有關係,可全亂了套了。”
墨雪瓊眼底流露出幾分興災樂禍,偏臉上還露出同情樣子,假惺惺的道:“大姐,你可真是受委屈了。”
說完拿起放在一邊的茶杯,慢條斯理的道。
墨雪敏的手暗中握起,尖銳的指甲紮在手心裡鈍鈍的痛,臉上卻露出黯然的神情:“事情都這樣了,四妹,你看我還有什麼好爭的,三妹該得到的都得到了,我只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現在我也不巴望什麼,只希望早早離開這裡,比什麼都強,三妹的嫉妒心實在是太強了。”
見她黯然的意態消沉的臉色,墨雪瓊諷刺譏嘲的話再出不了口,抿了抿嘴,忽爾想到墨雪敏最多還有一年的時間就可以離開墨府,那自己呢,出了那樣的事,自己又能嫁個什麼好人家,到頭來必然是連墨雪敏也比不上的。
“大姐,我們不能就這樣被欺侮死,總得想個法子讓父親明白墨雪瞳的狠毒纔是,我們兩都被她害成這樣,若再不抵抗,總不能讓她把我們欺負死吧。”她轉而情深義切的對墨雪敏道。
墨雪敏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忽爾嘆了口氣,站起身扶着墨繡往裡走,一副義態消沉的樣子。
見墨雪敏這麼沒用,墨雪瓊氣的跺了跺腳,猛的放下茶杯,憤憤的轉身走了出去!
咬牙暗恨,不行,她不是墨雪敏,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她絕不會就這樣算了。
墨化文的書房。
墨雪瞳愕然的看着堆了滿桌子的賞賜,一時反應不過來。
幾匹華美的貢緞,一雙鑲寶石的玉鐲,水頭極清;幾匹華美的貢緞,料子的色澤鮮亮純正,紋路細膩,價值更不是菲,世面上根本是見不到的;還有一套貓眼石的頭面,每一顆貓眼俱瑩亮,當中的一眼更是清亮中透着水氣。
這幾樣物件一看就知道是珍品,墨雪瞳自認沒做過什麼值得稱讚的事,甚至都沒到皇后面前說過什麼,怎麼就得了皇后的青眼。
“父親,皇后是什麼意思?”墨雪瞳的目光從那幾匹華美非常的貢緞上收回,臉色沉凝了下來,這樣的貢緞,上一世她也見到過,但也僅僅只是見到過而己,鎮國侯府在司馬凌雲的經營下,慢慢有了起色,越來越得皇上的器重。
鎮國侯夫人,五十整壽的時候,皇后給了賞賜,這裡面最精美的就是眼前的這種貢緞,據說每年上貢的也不多,就宮裡那些個得寵的娘娘都是不夠的,皇后當時賞了兩匹己是大手筆,自己現在何德何能,竟然讓皇后一氣賞下了四匹。
“瞳兒,你上次說長公主要認你做女兒的事,這幾天爲父己經跟長公主商量過了,就等正月十五出了春節那一天,長公主讓你這幾天哪裡也別去,若宮裡有宴請,也只說身體不適,全推了纔是。”墨化文伸手摸了摸墨雪瞳的頭,臉色沉晦不定。
墨雪瞳擡起靈動的眸子愣了愣,那日長公主與她說的話,當日她就給父親說了,只是當時父親也沒有說同意不同意,想不到才兩天,父親就己經跟長公主商量妥當了,
窗口薰香中的香味在嫋嫋而生,輕煙中墨化文的臉有些沉鬱,有些模糊,他眼底閃過一絲幽沉,皇后的意思他雖然不甚明瞭,卻讓他很是警惕,以皇后的身份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臣子的女兒示好。
那麼皇后的意思是什麼?
選秀在既,瞳兒現在參選不參選都有理由說得過去,母孝己過兩年,若是強令奪情,也是可參選的,如同重用的官員一般,若家中長輩逝去,既須丁優,但若是皇上奪情不讓離去,也是使得的。
問題是自家女兒,才從雲城回來,歲數又小,又怎麼當得起皇后奪情之意。
“瞳兒,長公主與你娘以往交情極好,若是能得她庇佑,有些事就可以免去。”墨化文意有所指的看着自己的女兒,眼裡俱是疼愛之意。
不管如何,自己的女兒他再不會讓她陷入任何困境。
“父親,娘爲什麼沒有跟瞳兒說起長公主的事情?”墨雪瞳不解的拉着墨化文的衣袖問道。
這個疑問掛在她心頭己有段日子,總覺得這裡面隱隱有什麼!
“你孃親跟長公主自小一起長大,情份卻於別人不同……你娘曾言,若是你真的有困難,可以找長公主尋求幫助。”墨化文眉頭緊皺,“但是你娘也說過,不能在外面宣揚她跟長公主的關係。”
娘與長公主的關係不讓人知道,娘在隱藏什麼?
“那現在爲什麼長公主要收我爲義女?”墨雪瞳緊跟着問道,不管是孃親還是長公主既然想瞞下那段過往,現在又爲什麼主動挑起這些事?
有些事,墨雪瞳一直在迷霧中摸索,這時候彷彿看到了一絲光亮!
她越發的要知道真相!
“長公主跟我說,你年歲不小,又長的那副樣子,若再稍大些,必然會有麻煩,我雖然是三品京官,但在京中權勢卻不大,無法保你周全,她跟你娘自小交好,不忍看你……”墨化文的眼光落在墨雪瞳臉上,自己女兒長的什麼樣子,他當然清楚,那張帶着稚氣有臉上越來越美麗。
以往還小,又少於人交往,別人並不知道,而今歲數稍大,又到了這名門閨秀雲集的京城,時不時的參加宴會,早己有人說瞳兒若是再稍長個一,兩年,必然是勝過現在的第一美人凌家的。
紅顏若是絕代,若是沒有相應的權力保護,那就是禍害。
洛霞己是命薄之人,自己怎麼會讓自己和她的女兒也落得如此命薄的下場,墨化文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再受半點委屈。
“父親,您知道孃親和長公主的關係到底如何嗎?”見墨化文有些傷感的眼睛,墨雪瞳忍不住追問道,孃親瞞下的又何止是這一件,不管做什麼事,總有些目地,孃親的目地是什麼,墨雪瞳不知道,但她有種預感,孃親做的這些事,都只有一個目地。
只要順着線索查下去,千頭萬緒裡,她總能找得到最後的目地!
上輩子死的糊塗,這輩子她一定會追察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