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當然不知道就方纔,自己己差點在一腳踏進鬼門關。
“瞳兒見過母親。”見來的是長公主,墨雪瞳上前兩步行禮道。
“瞳兒怎麼纔過來,本宮己等了許久,過來吧,讓我看看你腳怎麼樣了。”長公主目光從墨雪瞳絕美的臉上轉向白逸昊的身上,目光微凝,眼底閃過一抹什麼,快的讓墨雪瞳抓不住。
“姑姑,難得我跟安平碰到一起,索性一起去您的宮殿可好,聽說姑姑親手釀的梅花釀己能喝了,賞雪玉一杯可好?”五公主忽爾眨眨眼笑道,帶着些求肯,完全不似方纔陰狠的樣子,倒象又恢復了少女天真可愛的形象。
若不是方纔那一幕的的確確發生,墨雪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前面嬌笑如花的五公主。
“好吧,那就一起來,逸昊要不要一起?”長公主笑了笑,轉頭問向白逸昊。
“既然姨母相邀,自然也要喝一杯姨母的梅花釀了。”白逸昊笑道,容貌如春曉之花,帶些高遠之意,如月般皎潔,卻又俊美如仙,長袖微曬,儒雅風流,逼的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上,五公主纏着他,不是沒道理。
墨雪瞳心裡暗暗思付,收回目光,扶着墨蘭跟着長公主往明珠宮走去。
她當然不相信長公主是正好路過,進宮之事雖是定下的,但出宮之時卻是偶然,風珏染剛離開,五公主就出現,接着長公主爲自己解圍,這裡面怕是風珏染己和皇后過了兩招了,想到他人雖然不在,卻依然守護在自己身邊,心莫名柔軟。
長公主的明珠宮一直很清靜,只有養在廊下的那隻鸚鵡看到進來那麼多人,撲閃着翅膀叫了起來:“來客人了,來客人了,蘭若,快來接客!”
這話說的衆人一愣,不由的都露出了幾分笑意,這哪裡宮殿處肅穆莊嚴的樣子,分明是紅袖招香,美人如玉的地方。
“八哥可真是的,怎麼讓這鸚鵡說這樣的話,姑姑,趕明兒我替你再找一隻漂亮的的,準定讓它說的話既漂亮又體面。”五公主忍不住笑道。
“你也別送了,你八哥那個人你還不知道,你若是往我這裡送一隻不一樣的,準不定又給本宮訓練成什麼樣了,索性就這隻吧,反正再難聽也就這麼幾句,再差也差不到哪去。”長公主順着她的眼,落到那隻鸚鵡上,鳳眸輕眯,脣角微勾,笑道。
殿門開處,長公主的大宮女蘭若迎了出來,把衆人接進了大殿。
己是薄幕時分,夕陽西下,帶着些微微的暖意,但是風卻也不小,長公主命人去挖新釀的梅花釀,蘭若親自帶人去的,一會兒就把一罈酒帶了進來。
一人面上放上一個玉碗,蘭若替他們分別倒了一杯。
還未喝,就有一股梅香透着些淡淡的冷意,從清酒中散出!
稍稍喝了一口,微甜帶些清淡的韻味,竟是不同於那種極甜的濃膩之酒,上口也極易,一口下去,入口清純,還帶着微微的暖意,直通肺腑,極是舒服。
“果然是好酒,姑姑,你這裡這種酒還有多少,能不能送我一罈子,等明兒我在宮裡擺宴會,也請姑姑過來飲一番。”五公主極是嬌俏的道,“難得今天我跟表哥都在這裡,姑姑可不能小氣了。”
她說話不忘拖上白逸昊,卻見他竟然一個人打起棋譜來,根本沒有擡頭的意思,想起方纔他那麼溫柔的看着墨雪瞳,現在竟然這樣不冷不熱的對自己,一時有些怒氣,卻又不敢衝着白逸昊發作,只狠狠的瞪了墨雪瞳一眼。
墨雪瞳不動聲色的從白逸昊的棋譜上收回眼光,拿起手中的玉杯,輕輕的喝了一口!
他們兩個的事,她不想參和,就只是看了一眼白逸昊手下的棋譜,就惹來五公主那麼大的醋意,實在是犯不着。
“這酒實在是不多,太后那裡送了些就快沒了,雪玉若是自己想喝過來就是。”長公主淺淺一笑。
太后那裡己經送了些去,數量又不多,既便是皇后那裡也沒有,更何況五公主一個小輩,五公主心裡鬱結,她平時就是一個衆星捧月的主,不管走到哪裡都有個奉迎着,什麼時候被人不冷不淡的冷落,但偏她也不敢跟長公主發火。
長公主雖然寡居在宮中,卻甚得太后和宗文帝信任,平時連母后的帳也不一定賣,更何況自己,只是在白逸昊面前被這麼駁了面子,五公主就越覺得生氣,這一腔子怒意沒地方發,轉來轉去就只能落到墨雪瞳身上,越發覺得墨雪瞳真是討厭到極點,真恨不得劃花她那張狐媚的臉。
剛纔看長公主拒絕自己的時候,分明看到這個小賤人偷偷的笑了!
墨雪瞳真是極其無辜,根本沒和五公主說上兩句話,就把個五公主給得罪了。
“姑姑,您知不知道安平郡主是父皇特地派人下旨請進來的,據說是因爲今天的宮宴會她沒有參加,父皇見不到她人,所以特地宣的她,想不到安平郡主竟然這麼得父皇的眼,連在宮裡也允她軟轎替代。”五公主笑睨了一眼墨雪瞳後,走到白逸昊一邊坐下。
撒嬌的拉了拉他的衣袖道:“表哥,你說是不是!”
白逸昊不動聲色的從她手中拉回衣袖,脣邊一抹極淡的微笑,彷彿沒有聽見她說什麼,皺着眉頭,用心的看着手下的棋譜,居然就這樣把她給晾在一邊。
這話說的彷彿是宗文帝和墨雪瞳有什麼似的,極讓人浮想聯翩,這要是傳到外面,墨雪瞳也不要做人了!還有誰敢娶墨雪瞳,五公主心思惡毒,不光是逞口舌之利,而且還是想破壞墨雪瞳的名聲。
這種事既然是自己辯解,當事人也是越抹越黑的,當然五公主也不知道是風珏染特意讓墨雪瞳進的宮,否則她也不會隨意的胡言亂語,得罪表面上比她更驕橫囂張的風珏染,那位表面上就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宗文帝還偏疼着他,讓所有人都拿他沒辦法。
“雪玉說什麼話,這是個公主該說的話嗎!”長公主的臉色驀的一變,語氣轉厲,不悅的道。
五公主嚇了一跳,愕然的望着一向靜雅的長公主。
“瞳兒受皇上之召入宮本是爲了你八哥之事,若如雪玉傳言之意,就不怕惹來皇兄之怒,私自揣摸聖意,既便是你母后也不敢枉自爲之。”長公主眼帶戾色的冷笑一聲道,那種目光極是冷洌,彷彿瞬間方纔溫雅如玉的長公主就換了個人。
五公主是真的嚇了一跳,聽清楚長公主話後,心裡猛的冒上股涼嗖嗖的感覺,看着長公主極是冰冷的臉,她忽然想起有一次母后被斥的情景,當時她尚小,躲在母后的寢宮裡,眼睜睜看着父皇的訓斥着,一向高華的母后顫抖着跪在地上,狼狽的伏地,不敢多動一下,最後還被父皇警告拂袖而去。
爲此,母后差一點連皇后之位也失去,那時候她的罪名就是枉自揣摸聖意,想到這個驕橫的五公主也不由的瑟瑟了幾分。
“姑姑,我不是……”五公主急的臉色發白爭辯道。
“不管是不是,你要記住,你是皇室公主,維護的是皇室的體面,若你這個爲女爲臣的人,都敢說皇兄的是非,皇家的體面何在,皇兄的威嚴何在。”長公主淡冷的道,一臉的失望。
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意,喚醒了五公主不好的記憶,想起宗文帝的怒火,她驀的抓住白逸昊的手急道:“姑姑,我沒瞎說,方纔我跟表哥一起看到安平郡主從父皇的宮殿過來,表哥,你說是不是?”
她這時候尋求白逸昊的支援。
“五公主,看到安平郡主從皇上舅舅那裡出來又如何?難不成,你沒聽宮人說軒王殿下可是跟郡主一起進的宮?”白逸昊淡然一笑,伸手去拿一枚棋子,正好錯過五公主手中的衣袖,行動流水般。
“聽說郡主棋藝了得,不若陪我一局如何?”他一手斂袖一手執棋,轉向墨雪瞳笑着邀請道,完全不顧臉色慘白的五公主帶着恨毒的目光落在墨雪瞳身上。
五公主天之驕女,是完完全全被他忽視了!
聽得白逸昊的言語,五公主的雙眸此時己經冰冷猶如寒毒,纂着袖中的長鞭,直想抽出來甩花墨雪瞳那張如月般美麗的小姐,一腔嫉恨怨毒全撲在墨雪瞳身上!自從見到白逸昊的那一刻時,她就喜歡愛慕白逸昊,可他一直對她不冷不熱,不遠不近,讓她永遠摸不着他的底。
但是現在,他竟然主動邀請另一個女人,主動對另一個女人言笑盈盈,這對五公主來說,是此生莫大的恥辱和打擊,她暗中咬牙,連方纔被長公主引起的懼意也一掃而空,眼中只有墨雪瞳嬌顏如花的臉。
只是一個小小的三品員的女兒,竟然敢跟自己做對,敢對錶哥拋媚眼,勾引表哥,不就是長着一張狐媚的臉嗎,她一定會讓她好看的,眼底閃過一絲狠戾,卻也知道這時候不對機,臉上緩慢困難的露出些委屈的神色,轉頭看向長公主,己是笑靨如花。
“姑姑,方纔是我不對,我以後再不敢了,望姑姑幫我隱瞞一二,我現在馬上回去,就自罰禁抄寫經文,爲父皇祈壽。”說完也不待長公主說什麼,竟是急匆匆的告退出去,只在轉彎的時,狠狠的看了墨雪瞳一眼,冷笑一聲出了宮門。
那個小賤人仗着一張勾人的臉,盡行些狐媚的事!看她不整死她!她就不相信表哥能明目張膽的求娶這個小賤人。
墨雪瞳這裡被白逸昊拖住下棋卻是一時走不了,心裡暗歎,自己這是又被五公主嫉恨上了,目光落在白逸昊俊美的臉上,只覺得越發的悶氣,若沒有他,她雖然不能跟五公主成爲好朋友,卻也不會成爲五公主的眼中釘,肉中刺,五公主方纔走的時候的眼神,分明是恨極了自己。
這人,又想利用自己攪亂一池水,實在是危險之極。
“想不到郡主舞技琴藝高超,連這棋藝也是絕佳的。”白逸昊彷彿沒有看到她眼底的鬱結,拿起一枚白子輕鬆放入一角,悠然一笑道。
收拾起滿腔的心思,墨雪瞳淡然一笑:“白公子過獎了,些些技藝不入大雅之堂。”
重生前,無盡的遺棄,讓她不得不靜下心來做這些,以求心的安慰;重生後,她努力要求自己做的更好,不管是什麼惡劣的天氣,她都會練琴練舞,畫畫寫字,爲了復仇,她可以做的更多,更好。
對別人殘忍易,對自己殘忍難,她現在完全能做到對自己殘忍,這些些小事,真的又算得了什麼!
白逸昊悠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了些審視,脣邊俊美的笑容揚起,眸子卻象大海般深沉,白子落下,輕聲問道:“安平郡主可還記得當日送我的琴譜,果然是絕唱,太后看了很是欣賞,還特意問我是從何處得來,說這種殘本,既便是宮廷裡也是不多見的。”
墨雪瞳心中剎那閃過一絲光芒,一瞬既逝,手中的黑子倉皇落下,心中己千百個念頭轉過,半響才漫聲道:“琴譜孤本本不多見,前朝一些孤本盡留在民間,俱說這些高雅之士平素也不願入朝爲官,實在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