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來到宮門口,早有守宮門的小太監看到軒王府的馬車,一溜小跑的過來,巴結的在車前引路,直接進了宮門,身後一長隊的馬車緩緩的靠後,任他先行,軒王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誰也不敢得罪。
車子停穩,墨雪瞳先下的車,回身扶着風珏染下來,後面何玉秀也己經下車。
“殿下,皇上請您去乾清宮。”一個小太監守在那裡,看到風珏染從馬車上下來,早過來跪請。
風珏染稍稍皺了皺眉,看向墨雪瞳。
“你去吧,我先去慈寧宮中,跟太后請安。”墨雪瞳知他不放心自己,在袖底捏了捏他的手,斜睨了一眼正看過來的何玉秀,暗示道。
“那好,你自己多注意點,別離開墨葉。”風珏染點點頭,叮囑了她一聲,上了小太監特意傳過來的代步的小輦,這不是皇帝的龍輦,只是宮裡的主子們有時候走不動時,特意準備下的代步工具,類似轎子一類的,但比之華美寬敞,上面有羅黃傘,兩邊的紗絹高懸。
風珏染腿傷着,誰也不敢勞他走路,扶着他上了小輦,穩穩的往乾清宮走去。
“二表妹,我要先去跟太后,皇后請安,你就跟這些夫人小姐們一起先在園子裡逛着,待會我出來再找你。”墨雪瞳愧疚的對走過來的何玉秀說道。
也是皇族中人,到了宮裡自然要去向太后,皇后請安,但何玉秀卻是沒這個殊榮的,沒有宮裡頭的旨意,無權晉見。
“表嫂,你放心去吧,我就在這園子裡看看,不會亂走的。”何玉秀正想着怎麼離開,見墨雪瞳要走,哪有不樂意的,馬上一臉的乖巧。
“御花園,果然是漂亮,我可待好好看看。”
春日花開繽紛,一朵朵綻在枝頭,或大紅,或淺黃,顫微微,五顏六色,各具形態,很是美麗!何玉秀這麼說符合她第一次見到這般美景的女子樣子,若不是她骨碌碌亂轉的眼睛,閃的過於靈動了些,還真是讓人相信。
“那我先走了。”墨雪瞳微微一笑,扶着墨葉的手往裡走。
天時地利,她都留給何玉秀了,所謂人和就要看她自己怎麼做!
看墨雪瞳扶着墨葉的手一時走的沒了影。
何玉秀也不往裡去了,她不比墨雪瞳的身份,進宮的時候是不能帶丫環婆子伺侯的,身邊左右也有一些身份不顯赫的小姐或三兩成羣的往裡走,那些小姐自來生在京中,都有自己的閨中秘友,倒也不算寂寞。
何玉秀隨着她們一起在園子裡逛!
御花園很大,小姐夫人們邊逛邊聊,賞着這滿園的春色,說些八卦的小道消息,卻也賞心悅目的很。
“聽說沒,昭妃娘娘這次出席宴會,我還是十年前見過娘娘,想不到都十年了,她依然這麼漂亮。”一個有些歲數的貴婦人對周圍幾位夫人笑言道。
“韓夫人,你以前見過昭妃娘娘?”有人好奇的問。
“那是當然,當年昭妃娘娘還是跟在嫺妃娘娘身邊,很是低調,當時宮裡最得寵的可是嫺妃娘娘,想不到嫺妃娘娘沒了,皇上這一腔的心意就放在昭妃娘娘身上,昭妃娘娘這也是託了嫺妃娘娘的福啊。”這位夫人顯然是個知道內情的,見衆人一臉崇拜的看着自己,當下心頭一熱,也顧不得有些皇室秘聞不能說,頭腦發熱的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昭妃娘娘跟嫺妃娘娘有關,是什麼關係?”嫺妃早己沒了多年,若說衆人還能想起,只是因爲她生下了軒王風珏染而己,這位還是一個張揚的主,想不讓人知道都難,因此衆人俱看向那位韓夫人。
看着衆人愕然的眼神,韓夫人心頭髮慌,這纔想起這事別人都是不知道的,她此刻公然的這麼道出,可是犯了皇家大嫉,急的頭上冷汗直冒,哪裡還敢多說什麼:“啊,昭妃娘娘以前不是嫺妃娘娘身邊的人嗎?那……那是我弄錯了!”
結結巴巴的說完,又稱自己頭暈要休息,推開衆人,往一邊的花叢一走了事,哪裡還敢呆下去,只怕一個不小心被皇家論罪。
她這裡走了,話題卻是還沒停止,只不過從以前的昭妃轉到現在的昭妃身上。
“方纔,你看到昭妃娘娘了沒?”一位小姐問一位,方纔遠遠的一撇,她可真沒看清楚,待得看時,只看到一道纖美的身影,在宮人的環侍中,連個容貌也沒露。
“我站在那邊,只看了一眼,果然是漂亮的很,怪不得盛寵那麼多年。”那位小姐一臉的羨慕,嘖嘖低贊。
“真的很美,也不知到底是誰家的小姐,若是得了這昭妃娘娘的勢,在這宮裡還不得橫着走。”
“那麼多年沒聽人說起昭妃娘娘的孃家,怕是早就沒人了,真是可惜啊,有這麼美貌的娘娘在皇前面前支應,孃家人可就有福了。……
“你們說的可是昭妃娘娘?不知道在哪裡可以見到昭妃娘娘聖顏?”何玉秀眼睛一轉,走上前笑問道。
“就在前面的一個亭子裡,但是外面守在有太監,侍衛,根本不讓人看,可惜了那一池的蓮荷,在宮外可看不到這麼早的荷花。”
兩位小姐見是一位陌生但和善的小姐,有些遺憾的道,方纔她們就在那邊觀賞的,誰料想這位昭妃一來,就把所有人趕了出去,那個亭子臨着水榭,湖水裡種着蓮荷,這個時候己有幾朵早早的綻在水面上,極是可人。
何玉秀可不是來跟她們感嘆荷花的,稍稍寒喧了幾句,就別有用心的把話引到路途上去,問清楚方位後,就急匆匆的往小姐們所指的路上轉過去,身後花影處,一個宮人裝的女子託着手中的果盆,慢悠悠的隨了下去。
“大膽,前面是昭妃娘娘在休息,還不退下。”兩個侍衛手中劍一伸,臉色凌厲的攔住了何玉秀,遠遠望去哪裡果然有一個亭子,亭子裡一羣宮女簇擁着昭妃娘娘,輕風吹過,環佩叮噹,當得起富貴逼人。
想着這富貴就要落在自己手中,何玉秀心情激盪,哪還顧得上害怕,衝着侍衛嬌滴滴的道:“侍衛大哥能不能通融,稟報一聲,我是昭妃娘娘孃家的侄女,特地過來求見她的。”
昭妃的侄女?
兩個侍衛對望了一眼,各看出對方眼中的疑色,在宮中那麼多年,還從未聽說過昭妃娘娘有什麼孃家人的。
“放肆,那裡來的,竟然而冒認昭妃娘娘的侄女,還不退下。”一個嚴厲點的侍衛冷聲道,手中劍指何玉秀,沒有半點放行的意思。
“走!”
“侍衛大哥,我是真的昭妃娘娘的侄女,請幫我回稟一聲,如果不是,任何兩位大哥處置。”何玉秀哪裡肯死心,但又不敢上前,眼見前亭子那邊離這裡不遠,猛的叫了一嗓子,“娘娘,我是您孃家的侄女,請娘娘接見。”
兩個侍衛見她不但不走,反而高聲喧譁,立時就怒了,上來一個,也不客氣,一把拖着何玉秀的衣襟就要往外拉,這是皇宮大內,哪裡容得下一個小家女子,在此鬧騰,若皇上追究起來,那可是掉腦袋的事。
“等一下,等一下,娘娘有令,宣這女人晉見。”一個太監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叫道。
兩侍衛放手,對望了一眼,退了下來。
地上何玉秀嚇個半死,直愣愣的看着跑過來的太監,一時反映不過來,方纔被侍衛拖住的時候,她差點以爲自己要死了。
“你就是昭妃娘娘的侄女?”太監走過來站定,滿臉不屑的看着摔倒在地,狼狽不堪的女子,看起來十五六歲年紀,長的還算漂亮,但這宮中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人,她的容貌在這宮中也算是個尋常的了。
頭上手上環飾雖多,卻沒有一件珍品,雖見着不是什麼高門大閥的小姐。
畏畏縮縮的樣子,也少了大家氣派,實在不是一個能上得了檯面的樣子,倒在地上釵歪發斜的,可真是不堪入目。
“我,我就是。”何玉秀驚魂未定,擡頭可憐兮兮的道。
“跟我來吧。”太監斜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轉身顧自在前面帶路,竟然施禮都沒有,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氣得還過神來的何玉秀暗中咬牙,卻也知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一切得見過昭妃娘娘再說,伯父和二叔都說了,昭妃娘娘是個有良心的,必不會象嫺妃娘娘那麼忘本,把孃家人都趕到偏遠的地方去,落得自生自滅的下場,她自己一個人倒在宮裡享福。
亭子處,昭妃娘娘坐在那裡,一身華美的霞佩,宮裝飛揚,色如二十幾歲的麗人,溫和的看着狼狽不堪的何玉秀。
“何氏玉秀參見娘娘,願娘娘福壽安康!”何玉秀哪敢多看,上前兩步恭敬的跪了下來,叩頭道,想不到事情這麼順利,就這麼一找就可以找到昭妃娘娘,怎麼不令何玉秀激動不己,連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
大伯和父親想盡辦法都沒能見到這位昭妃娘娘,想不到今天自己才時宮就把事辦了,這以後的榮華富貴自己必是頭一份的。
“你是何氏玉秀?”昭妃沒有讓她起身,反而細細打量着她,“你擡起頭來。”
“正是何玉秀。”何玉秀緩緩擡頭,看向坐在上面的昭妃娘娘,她方纔一直不敢亂動,這時候才偷偷鬆了口氣,仔細看去。
上面坐着的女子己有些年歲,但眼角眉梢依然風情萬種,身上穿戴華貴,看着這些閃閃爍爍的衣飾,何玉秀不由的吞了吞口水,努力把視眼轉移開,心裡不由的感慨,這裡的每一件都是珍品,昭妃娘娘果然是受寵的很。
這以後也會賞自己幾件,何玉秀這心裡就熱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