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一看見她,就總能想到,自己疼愛的孩子在自己面前,巧笑言兮的樣子。
眼淚在不知不覺之中就流了下來。
“好孩子,別哭了,妝哭花了,可就難看了。”
“外祖母,我沒哭。”楚佳衡伸手,將臉上的淚痕給擦掉,“你看,我真的沒哭。”
面上雖然是沒有流眼淚了,可是心裡面卻是一片洋。
“是,小佳衡怎麼會哭呢?是外祖母看花眼了,小佳衡沒哭。”
老夫人笑了笑,順着楚佳衡說着。
“外祖母,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緊緊的抓着老人的手,楚佳衡百感交集。
最終是隻能夠化爲這樣的一句話。
“嗯,別太擔心~咳咳咳……”
老夫人都沒有好好的說幾句話,直接又是一陣咳嗽。
楚佳衡努力的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
還沒等楚佳衡做過多的情緒上面的化解,老夫人的院子便是來人了。
是何子軒。
以及何玉嬌。
兄妹兩人進來的時候,臉上都是帶着笑,但是楚佳衡卻是在這個笑裡面直接一眼看出來滿滿的擔憂。
是呀,老夫人這個樣子,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兩人進來之後便是乖巧的行了禮,老夫人沒顧得上說話。
只是對着兩個人擺了擺手。
不是不想說,而是氣息實在是調不過來。
喉嚨裡面一陣一陣的發癢。
想說一句完整的話都是極其困難的一件事情。
站在老夫人身邊伺候着老夫人的下人見此,立馬就是將一杯參茶端給了老夫人。
楚佳衡接過手,小心翼翼的喂着。
一口參茶下去,老夫人順暢了不少。
原本站着的兩人也是走到了牀榻邊。
四個人說了好一會兒話。
直到老夫人已然是疲憊不堪,話音才漸漸落下。
隨後,三人伺候着老夫人休息之後,才一齊離開。
臉上一直都帶着沒心沒肺的笑的何玉嬌,在走出了老夫人的院子,走至假山的時候。
突然轉過身,抱着楚佳衡便是一陣大哭。
“佳衡,你說祖母是不是不會好了?”
家裡面沒有姐姐或者是妹妹,能夠這樣親密接觸的也就只有楚佳衡了。
在看着楚佳衡的那一刻,何玉嬌一直以來的堅強完全是不復存在。
“不會的,別說傻話,祖母怎麼可能會有事呢?”
面對情緒崩潰的何玉嬌,楚佳衡一直都很激動的情緒反倒是安靜了下來。
生老病死,人之常態。
與其哭哭啼啼,整日怕這怕那,還不如提前冷靜,好好的想着今後該做什麼,讓老人能夠安安心心,快快樂樂的走着餘生。
這樣纔是她們應該做的。
可千萬是不能夠自亂陣腳。
“可不能夠再哭了,祖母沒事的,真的,相信我。”
輕輕拍打着何玉嬌的背部。
一邊安慰着她,一邊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可是我怕,我真的很怕~”
說話間,何玉嬌更是不由自主的緊緊抱着楚佳衡。
何子軒就像是一個安靜的木頭,站在不遠處的距離,注視着兩個人。
心裡同樣不好受。
他是老夫人一手帶大的。
跟老夫人的感情完全是她們兩個人所不能比擬的。
是故,一旦知曉老夫人生病或者是怎樣。
一向冷靜的人都完全會冷靜不下來。
只不過作爲家人的他,更應該堅強。
三人沉默的站了很久,隨後纔去了廳院。
正好這時候,楚俊恪也是來了。
帶着小小的人兒,一一的對着國公府裡面的衆人行着禮。
隨後跟着國公夫人去了老國公的書房。
若是老夫人不舒服,第一個難受的人絕對是老國公爺。
楚佳衡帶着幼弟進去的時候,正看着老國公帶着斑白的頭髮站在書桌前面,細細的打量着書桌上面鋪開的一幅字畫。
楚佳衡微微探出身子。
字畫上面的東西就映入眼簾。
是年輕時候的老國公夫人。
“外租父。”
楚佳衡輕輕喚着。
許久之後,俯身在書桌前面的老人才直起身子,看向了楚佳衡姐弟兩所站着的位置。
“來了啊,去看看你外祖母吧。她一直心心念唸的都是你們兩個孩子去看看她,讓他心裡面有個安安心心的。”
老國公爺的臉上,完全是看不出來任何憂傷的情緒。
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與平時無差。
若不是剛剛進來看他一直再細細打量着字畫,那全身上下瀰漫着的憂傷。
不然楚佳衡都是有可能被眼前這一幕給欺騙。
“剛剛來的時候就先去探望了外祖母,現在外祖母已經歇下了。還望外祖父見諒佳衡沒有第一時間來給您請安。”
“無礙!”
老人揮了揮手,整個人顯得很是沒有精神。
“既然如此,你就帶着弟弟先隨着你大舅母去客房休息休息,稍晚點的時候,讓下人帶個信給將軍府,你們都在這裡留一天,好好陪陪你的外祖母。”
話音落下,便將兩人打發走了。
他怕姐弟兩人在對呆一下,就會看見情緒崩潰的他。
太醫說,他老伴已經活不過明年的夏天了。
這樣的消息讓他怎樣能夠不悲傷呢?
只不過一向在人的面前要強慣了。
就算是在自己家人的面前,他也不想要露出一點軟弱。
明明說好了一直相伴到白頭。
雖然已經是到了白頭,可是爲什麼在這一刻會這樣懼怕死亡?
生亦何難,死亦何懼?
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引導了許多的人,見慣了無數生離死別。
可是當這種生離死別降臨在自己的身上,材質是那樣的痛苦。
突然會有一種挫敗感。
中年喪女,老年喪妻。
呵呵。
自己可就真的是一個命硬的人。
這樣想着。
心情愈發的苦悶。
執起身邊的酒瓶,便是狠狠地飲了一大口。
可能是因爲長時間不曾飲過酒了,突然被酒的刺激,老國公爺不斷的咳嗽起來。
然而這書房內發生的事情,姐弟兩人並不知道。
“長姐,外祖母是不是很不好?”
楚俊恪自一來,除了喚人請安,便沒有多說過一句話。
知道兩人到了休息的房間,只剩下他們姐弟倆,小傢伙纔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