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青王離京徐氏心動

四婢依照吩咐將荔枝分作三等分,差人分別送往靖國公府與大學士府,隨後便各自淨了手來吃,她們都沒怎麼見過這個稀罕物件兒,往年都是隻見主子們吃,她們哪裡撈得到。賀蓮房只吃了幾個便不想再吃了,她這陣子精神頭一直不是特別好,荔枝這東西性溫,吃多了容易上火,陸媽媽嘴上一直唸叨着一顆荔枝三把火,再三叮囑她莫要多吃,對身體不好,幸好賀蓮房本身也不是特別愛吃。

相傳史書上有位傾國傾城風姿綽約的貴妃喜食荔枝,當時的皇帝爲了討她歡心,着人從千里之外運送至京城,沿途累死好幾匹快馬,只爲博取妃子歡心,得她一笑。可見這荔枝,當真是個奢侈之物。

這幾日賀蓮房都是懨懨的,做什麼事都打不起精神來,弄得四婢都很是擔心,陸媽媽卻說這叫做苦夏,因爲天氣逐漸轉熱,所以胃口跟精神都不是很好,待到天氣涼了,到秋冬季節就好了。嘴上這麼說,她其實也焦急的很,鎮日變着法兒地給賀蓮房做些酸甜開胃的小菜和祛暑化溼的甜湯,用膳的時候更是百般小心地伺候,就怕賀蓮房吃得少。對於陸媽媽這一番苦心,賀蓮房是知道的,所以即便她已經抱了,卻也都會再塞點兒入腹。

唯一能讓她心情好轉以至胃口大開的,就只有祁懷旭的消息了。

聽到搖光將天牢中發生的事情訴說的活靈活現,彷彿她就在跟前目睹了一般,賀蓮房露出笑容,“公主,您是不知道,當時那齊世子叫得跟殺豬一樣,事後還狂妄叫囂着說要讓齊王將那些死囚砍頭,結果您猜怎麼着?”

賀蓮房不忍打斷她這說書般的興致,於是很給面子地問:“怎麼着?”

“不少死囚求之不得呀!”搖光如同說書人一般拍了把自己的大腿,夏裳薄,疼得她齜牙咧嘴的:“好多死囚都是被判的炮烙、凌遲、車裂、腰斬……能簡簡單單快快活活的砍頭,他們高興都來不及呢,還紛紛謝謝齊世子這樣善解人意。”

可以想見,祁懷旭的天牢生涯,必定十分精彩。

得到這個結果的賀蓮房,淺淺一笑,當天晚膳便有了胃口,比平時多吃了半碗,把個陸媽媽喜得不得了,連連追問搖光,到底是什麼讓公主這樣開心,能不能以後每天都這樣。搖光:“……”

隨着夏季的到來,青王終於要離開了。

他走的那天,賀蓮房不準備去送他,這世上要送他的人太多了,所以在他離去的前一天晚上,她大開府門,撤去了侍衛,等待着青王的到來。

天色剛黑,夜幕尚未降臨,青王便已經出現在了平原公主府門前。他翻身下馬,規規矩矩地遞上了自己的拜帖,門口的侍衛顯然沒想到青王會來送拜帖,一時間竟然傻了,不知道要伸手去接,還是青王示意了他,他纔回神。

賀蓮房也沒想到這一次青王會走正門進來,畢竟以他們倆的身份,即使是義兄義妹,孤男寡女獨處,也難免會惹出什麼閒話來。更何況,在世人眼中,她和青王可以說是八輩子打不着的關係,青王在離京前一天晚上,不進宮去見皇上跟太后,反倒進了義妹的府邸,傳出去,難免會有人想歪。這人人都知道平原公主生得姿容絕世,又正值妙齡,青王殿下會心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請青王花廳落座,賀蓮房親自爲他斟上一杯茶水,笑道:“王爺今兒個怎地如此規矩,竟還知道送上拜帖了?”

這是委婉地說他以前都不走正門呢!青王端起茶盞,輕啜一口,細細一品,方道:“這皇兄來看皇妹,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賀蓮房抿嘴一笑,“若是王爺當初不及時制止,今日來看望的可就不是皇妹,而是皇侄女兒了。”

這又是委婉地在調侃他心眼多且壞,否則那個時候賀蓮房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他卻已經把別人給盯死了,哪有這樣壞的人?青王見她嬌怒嗔怪,眉目如畫,巧笑倩兮,心頭真是說不出的喜愛,每次見到她,他都覺得好像比上一次見面時更想念了。“本王這叫慧眼識美人,自然要搶着先下手,否則日後被別人捷足先登,本王豈不是要捶胸頓足,嚎啕大哭才能止住心頭悲傷?”

根本沒有的事,卻被他說得活靈活現的。賀蓮房笑了,她看了琴詩一眼,琴詩立刻送上一個托盤,托盤用紅布蒙着,看不出裡頭都是些什麼東西。青王好奇地用眼角去瞄,但卻什麼也沒看到。待到賀蓮房看向他,他便佯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移開視線,悠然自得。

“王爺不想看看,這次我送王爺出征奉上的大禮麼?”賀蓮房問。

對於心上人所贈之物,即便是一把泥土,青王也會欣然接受。他的眼裡明明充滿期待,嘴上卻仍然謙讓着:“若是小姐要送,這本王又哪能不收呢?”她叫他王爺調侃他,他就反過來稱她小姐,一時間兩人彷彿回到了初初相識的那會兒,明明對彼此都有戒備之心,卻又有着說不出的信任感與心靈相通,直教人恨相逢太晚。午夜夢迴的時候,賀蓮房甚至會覺得,是不是上一世的她太傻,待在佛堂閉門不出,所以才錯過了一樁這樣好的姻緣呢?不過幸好,這一世她還有機會重新抓住它。

掀開紅布,托盤上不過一隻白玉瓶,一把短匕以及一面護心鏡,以及用錦囊包裹起來的一個小荷包。

“這裡,是結合了陸媽媽與陳太醫畢生所學所做的丹藥,雖說不能解百毒,但普通的蒙汗藥或是催情藥,乃至於比較常見的毒藥,都是有解的。”賀蓮房指着白玉小瓶說。“這個,則是我命人千辛萬苦才尋得的虞帝匕,雖然比不得那把圖窮匕見的徐夫人,卻也可以說得上是削鐵如泥。你且隨身攜帶,可保周全。”那把徐夫人,當初被青王輸——準確點來說,算是送給了潛兒,賀蓮房與他定情後,便一直想尋把可以替代的匕首交還與他。“最後這個則是護心鏡,你們武將上戰場都要戴的,換個新的吧。”

“最後這個……是我今天早上絞下的一縷頭髮,夙郎,我願你……能在我及笄之前回來,我會等着你的。”她聲音低柔,眼波如水,在在都訴說着對他的不捨。“女子及笄當日,要由長輩將長髮綰起,你會回來的,對吧?”

青王再也壓抑不住內心澎湃的情潮,他情不自禁地將賀蓮房一把擁入懷中!琴詩見狀,悄悄地退了出去,還不忘把花廳的門關好,然後立在門前守衛,嚴防有人靠近。

日子久了,她也能看出青王殿下對公主是否真心。除了年紀大點,平心而論,琴詩覺得世上再也無人配得上自家公主,所以……勉強一點把青王殿下也當成自己的主子好了……

只是兩位主子雖然定情,但此時卻並不適合公佈,琴詩明白這一點,所以她嚴格把守着任何意圖靠近花廳的人,並且用青王正在裡頭代太后向公主傳達懿旨做藉口——反正太后娘娘知道這事兒後一定會幫忙掩蓋的,她就撒個小謊而已,誰會在意她一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鬟呀!

花廳裡頭,青王輕輕吻着賀蓮房的鬢髮,聲音沙啞,明顯是在壓抑着極度熱烈的感情。“我會回來的,我保證。”

說完這句話,他剋制住自己仍想要擁抱她的慾望,依依不捨地鬆開手,向後退了幾步,與賀蓮房保持了一點距離,然後小心翼翼、像是在捧着世上最寶貴的珍寶一般將那存有她長髮的荷包放入懷中,用手輕撫,說:“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都答應要嫁你了,便是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我都等得了。”

“不會那麼久的。”青王鄭重其事地保證。“我一定會在明年你及笄之前回來,向世人宣告,我將成爲你的夫君。”

他說,他將成爲她的夫君,而不是她將成爲他的妻子。這個男子,無論言談舉止,都是無與倫比的在尊重過着她呀!

賀蓮房心頭感情洶涌,她原本想笑的,但嘴角卻怎麼也勾不起來。

理智的一方面,她知道他必須走,他是大頌朝的英雄,是在百姓們心目中不可戰勝的戰神,是爲戰場而生的男人;可情感的那一面,賀蓮房卻如同每一個目送心上人遠去的姑娘,留戀不捨,不想和他有片刻的分離。

不過哭哭啼啼根本就不是賀蓮房的風格,眼見氣氛如此沉重,她突然笑了:“臨行之前,王爺,可否陪臣女下盤棋?”

這是初識不久,他問她的話,但此刻卻從她嘴裡問了出來。青王笑:“有何不可?”

於是,棋盤擺好,黑子白子縱橫戰場,不見血的互相廝殺。

一局棋定,賀蓮房笑:“王爺真是大有長進。”

青王也跟着她笑:“讓公主見笑了。”

兩人相視一笑。

正在這時,花廳的門被瞧響,琴詩問:“公主,玉衡說有要事稟報。”

一般不是什麼大事,玉衡是不會出現在衆人眼前的,畢竟他現在是玄衣衛的老大,重點是隱蔽在暗處,探聽消息,保護公主。所以,平日裡如果玉衡憋得狠了,就僞裝一番上大街上晃悠,有時候喬裝成賣麥芽糖和糖葫蘆的小販,有時候打扮成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還有時會變成趴在普遍面前放着一隻豁口的碗的窮酸乞丐……總而言之,他是個很會給自己找樂子的人。而這樣靈活的性格以及鬼魅的易容手法,北斗七暗衛中,沒有其他人比他更適合做玄衣衛的首領。

只是……最近這段日子,賀蓮房覺得,她實在是低估了玉衡的洗腦功力以及其強大的破壞力。要知道,在她甫接下玄衣衛的時候,玄衣衛這羣人,一個個不苟言笑,面具捂得死緊,渾身都散發出一種必須生活在黑暗中的陰暗與冷酷。但自打玉衡接掌玄衣衛……這纔過去多久?昨兒個賀蓮房就好像看到府裡有個掃地的小廝長得很面熟,而且那小廝還時不時到她的院子外頭掃落葉,有時候看到她看過去,還會恭恭敬敬地行個禮。

不用想,那肯定是暗衛隊中的人了。只是……這暗衛改成明衛,也虧得玉衡搞得出來。

所有玄衣衛都有點孤傲和清高,甚至可以說是孤芳自賞。他們隱蔽在暗處,觀察和探尋旁人的各種跡象。這使得他們像是個完全的局外人,一切名利都與他們扯不上關係,頗有點遺世而獨立的味道。

在玉衡手下做事,也真是難爲他們了。

“讓他進來。”賀蓮房點了下頭。

玉衡立刻出現在眼前,今日他穿了一身只有廚子纔會穿的白衣,還頂了個匪夷所思的大肚子,也不知他是怎麼做出來的。不過賀蓮房已經瞧習慣了他的不正常,所以壓根兒就沒怎麼在意——她還是比較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了?”

“公主,王爺。”玉衡在青王跟賀蓮房面前都是老老實實的,偶爾看後者心情不錯纔敢稍稍放鬆下,不過有青王在,他時刻都得繃着神經,否則再被王爺丟進糞坑反省,他這老大也就不用做了,以後小弟們會怎麼看他?

他先叫公主,後叫王爺,也就是說,此刻玉衡已經認清楚了誰纔是他真正的主子。對於青王來說,這是個好現象。把圓滑狡詐的玉衡留在賀蓮房身邊,他很放心。再加上有個鬼靈精的搖光以及身手最好的天璇,青王就不需要再去擔心賀蓮房的安全了。

“一切按照公主所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一想到即將發生的好玩事兒,玉衡就忍不住興奮起來。爲了這個計劃,他可是犧牲了太多太多,無論怎麼說,公主都得讓他參加呀!

青王挑眉:“什麼東風?”小姑娘又趁他不知道的時候想折騰誰?

對於賀蓮房的一切行爲,青王都報以“我家阿房真厲害”、“我家阿房想殺誰就殺誰,反正有我在後頭扛着”、“阿房你要殺人嗎需不需要我動手啊還是我動手吧我怕弄髒你衣服”……這樣的態度。他相信賀蓮房有分寸,所做之事決不會危及江山社稷或是皇上與太后的安危,甚至她所殺之人,都是些惡貫滿盈的暴徒,所以青王非常不反對,簡直都想要舉起雙手雙腳爲賀蓮房的壯舉鼓掌了!

“就是一個東風嘛!不過……這得等到王爺離去之後了。”賀蓮房的語氣就好像是在說哎呀真可惜呀你是看不到了。

青王:“……”他有種他們沒站在統一戰線上的感覺。

賀蓮房果然是說到做到,哪怕第二日一早青王便動身離去了,她也堅持一個字都不透露。明明兩人徹夜談了一宿,可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眼睜睜看着青王離去的時候,賀蓮房還是將一張小紙條塞進了他手中。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他保證。

“嗯,我信你。”

其實她可以去送他的,畢竟如今她也是皇室一員不是麼?可賀蓮房不願意看到騎在高頭駿馬上,一身黑金鎧甲,渾身透出英挺冷漠氣息的青王。那樣的他離她太遙遠了,周圍有太多人在看,但他明明是她一個人的。

不知在桌邊坐了多久,直到天璇推門進來,說:“公主,王爺離京了。”

“……我知道。”賀蓮房微笑,手上拿着一縷烏黑的長髮。

那是青王的。

他當着她的面絞下這束頭髮,鄭重其事地交到她手中,還很是扼腕地嘆息:“若是當年保留那半根肋骨就好了。”那時他年方十六,獨自率領一千精兵深入敵人腹地,與外圍的軍隊裡應外合,成功端掉了敵軍,使其全軍覆沒。青王因此受到極高的嘉獎與榮譽,但同時他也受了很嚴重的傷,有半根肋骨險些刺穿了他整個身體,幸好他吉人天相,最後關頭,仍然憑藉堅定的意志存活了下來。可那一仗,不知死了多少大頌男兒。也就是從那時候起,青王的願望便是世間不再出現戰爭。可只要各國皇室存在一天,貪婪與慾望就不會離開,戰爭永遠不會消失。

當時給他醫治的是已故的前太醫院醫首,老人家一生致力於治病救人,有醫死人生白骨的妙手之稱,也就是他,將那半根肋骨重新推回了青王胸腔,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大膽施針用藥,才終於將青王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

但這時候他居然說若是能保留當年那半根肋骨就好了?賀蓮房無語地看着他,青王解釋道:“就是覺得送那個給你的話會比較有誠意。我若是死了,便希望自己的骨頭能永遠陪伴着你。”

賀蓮房:“……”這成志怪故事了,“我可不想每晚抱着一堆骨頭睡覺,你還是平平安安地回來,那最好。”

青王笑了,笑得意味深長:“原來你現在就想着要抱着我睡覺了?”

“……”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走了。

賀蓮房溫柔地撫摸着手中黑髮,輕聲道:“你去將我梳妝匣裡的荷包拿來。”

天璇領命而去,很快就將荷包拿了回來。那荷包顏色已經退了,圖案也有些模糊不清,但仍然可見密密麻麻精細無比的針腳。賀蓮房打開荷包,將手中長髮溫柔地放了進去。

這是她五歲那年,孃親繡的荷包,雖然那時候上官氏已經入了府,但孃親仍然盡了她最大的力氣來愛着他們姐弟三人。賀蓮房仍舊可以看清楚荷包上所繡蓮花的紋路,就像是孃的手,溫暖、陳舊、充滿了回憶。

她所流露出的脆弱,不過就是一剎那,天璇甚至以爲自己是看錯了,因爲待她定睛一看,才發現賀蓮房的神情一如往日平淡溫和。她總是這個樣子的,從來不會有任何改變,唯一能讓她露出其他表情的,就只有她的親人。

懷念,懷念過了;離別,離別過了;但賀蓮房永遠不會再流淚,她似乎已經忘了“哭”,是什麼了。一切自我的情緒褪去,她仍然是那個冷靜的幾近冷酷的平原公主。“宮裡有消息傳來嗎?”

天璇點頭:“方纔方總管來說,明兒太后要去相國寺爲青王殿下祈福,邀了不少高門女眷一同前往,大學士府也在此列。”

賀蓮房微微一笑,那笑容意味不明:“那麼,今兒個晚上,就得回大學士府用膳了。”

賀蘭潛一直住在大學士府,但賀茉回因爲要管事,所以不能長時間住下,大學士府已經離不開她了。即便如此,賀蓮房仍然不喜歡妹妹仍然住在大學士府裡。那裡的美好記憶,總是能被悲慘替代。最重要的是,在平原公主府,他們都是主子,而在大學士府,還有個徐氏在上頭壓着。

賀勵對這一切倒沒有任何異議,他很希望三姐弟能住在一起,畢竟烏煙瘴氣的大學士府,誰都不想待。

因爲賀蓮房搬到公主府,賀蘭潛也住了過去,賀茉回更是因爲管事的原因很少見人,所以才安分了不久的徐氏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她是個好了傷疤就忘了疼的人,時間一過,該忘的不該忘的她就全給忘了。她對嫡出的三個孫兒的愧疚不見了,想要彌補的想法也沒了,她甚至開始覺得賀蓮房很不孝,因爲她早早地搬了出去,是因爲藍氏的事,所以她一直在記恨她這個祖母嗎?

此時徐氏完全忘了,賀蓮房即便是搬去了公主府,也是每日都來請安的,是她自己開口說不必常來,賀蓮房這才少了來的次數,但一週兩三次還是有的。畢竟賀蓮房是太后的心肝寶貝,便是太后都不捨得每日召她進宮陪伴,又怎麼能容忍賀蓮房每天去給一個並不是那麼慈愛的祖母請安,還要以公主之尊伺候她呢?

若非看在賀蓮房的面子上,太后早尋了個理由收回徐氏的誥命了。苛待兒媳,錯認血脈,養虎爲患,是非不分,不辨真相……哪一個說出去不是個大帽子?

大大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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